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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青浦教官(求訂閱求月票)(1/2)

作者:豬頭七
 西溪國民小學坐落在青浦城區,學校原來是李家祠堂。

兩顆不知道幾百年的老松樹,猶如兩個古老的守護神,矗立在校園裡。

戴春風盯著其中一顆老松樹看。

看到戴春風搖頭,餘平安問道,“處座,怎麼了?”

“幾百年的老樹,不知道還能不能得以儲存。”戴春風感嘆說道,“國家蒙難,便連草木也要跟著遭殃。”

處座突然悲懷傷秋,餘平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誰的課?”戴春風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教室,問道。

“是二班。”餘平安想了想,“現在應該是肖勉在上課。”

聽到‘肖勉’這個名字,戴春風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程武方”、‘水滴’、‘青鳥’、‘肖先生’,程千帆這個傢伙加入特務處不足兩年,便有了這麼多的化名和代號。

“走,我們去聽聽這位肖教官的課。”戴春風一揚手,說道。

“處座,肖勉現在用的名字是袁國安。”餘平安趕提醒說道。

“知道了。”戴春風點點頭。

青浦特訓班的學生只會知道他們的教官名字叫袁國安。

只有青浦特訓班其他少量重要教官才知曉這個教官便是‘肖勉’。

日本方面已經多多少少知曉上海特情組的存在。

程千帆同戴春風商議,肖勉這個身份,也應該適當的露面,坐實這個身份的存在。

有些時候,一個身份一直藏著掖著,敵人搞不到任何相關資訊,會極度疑神疑鬼,搜查擴大化,這反而不是好事。

坐實了肖勉這個身份,並且肖勉的一些資訊有一定機率會傳出去,實則是對程千帆的保護。

當然,保密還是要保密的,所以,只是個別重要教官會知道肖勉這個人。

……

這是一件瓦房教室。

教室內密密麻麻的坐滿了學生。

‘青浦特訓班’共有四百多名學員,皆是戴春風從蘇浙行動委員會別動隊中找尋的輟學青年、知識分子、學生組成的。

四百多名學員,分成了五個班,每個班八十到九十人之間不等。

戴春風和餘平安來到教室外,站在視窗朝內看。

便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國軍中校,絡腮鬍子,右臉頰有一道長約三四釐米的刀疤,軍裝筆挺的正站在講臺前慷慨沉聲。

“特工要成功的潛伏下來,要活下來,第一信條是什麼?”程千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字:合理性!

“他軍裝哪來的?”戴春風問。

“是袁教官特別要求的,他定要穿著軍裝。”餘平安輕聲說道,“這是盛叔玉的軍裝,被他拿了去。”

戴春風看了程千帆一眼,終究是沒有批評,他是知道程千帆的履歷的,最後中央陸軍大學第六期步兵科肄學,這小子骨子裡應該是渴望在戰場殺敵的。

此外,也只有身處這樣的環境,程千帆才有機會光明正大的穿上他最熱愛的國軍軍裝。

這小子。

幸虧程千帆的祖父顧之先生將他從南京黃浦路誆回了江山老家。

戴春風心裡也是樂了,國軍少了一名校官,特務處多了一名足智多謀的王牌特工。

“是的,合理性。”程千帆點點頭,“身處群敵環伺的敵後,首先要有一個隱藏身份,然後,你做得每一件事,都要和這個隱藏身份相符,這便是合理性。”

說著,程千帆看了一眼眾學員,他隨手點了一名學員,“虞愛林,你來扮演一個賣針頭線腦的小販。”

說著,程千帆一擺手,有士兵提著一根扁擔,兩個籮筐,還有其他一些傢伙事進來,放在了地上。

虞愛林來到講臺邊,他沒有立刻做事情。

而是仔細搗鼓了一番地上的物品,然後才用扁擔挑起兩個籮筐,又拿起一個黑不溜秋的毛巾搭在了脖子上,想了想,又彎腰從其他物品中翻檢出一個葫蘆,系在了籮筐邊上。

走起路來,葫蘆頭的鐵釘和籮筐相碰,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和著‘小販’口中的喊聲:針頭線腦嘍,便宜賣嘍。

看著虞愛林扛著扁擔、籮筐,叫賣的熱火朝天。

“停!”程千帆叫了停。

“袁教官。”虞愛林看著教官陰沉的臉孔,有些不知所措,他自覺自己的表現是極好的。

程千帆盯著虞愛林看,看的對方不知所措,然後他摘下虞愛林脖子上那灰不溜秋的毛巾。

“這塊毛巾。”程千帆拿起毛巾,對著學員們說道,“大家注意,這塊毛巾有兩個使用用途,一個便是虞愛林剛才那樣搭在脖子上擦汗用。”

說著,他毫不在乎的拿著黑不溜秋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然後,他將毛巾搭在肩膀上,扭頭看了一眼,又移動了一下毛巾的位置。

然後彎腰扛起扁擔、籮筐,站起來。

眾學員立刻明白‘袁教官’所說的毛巾的第二個用途了,毛巾是墊在扁擔下的,這樣可以減少扁擔和肩膀的摩擦。

“當然,有些走街串巷的小販,會在肩膀位置的衣物上多縫兩塊布丁,這樣也可以減少衣物的磨損,同時保護肩膀。”程千帆說道。

說著,他架起扁擔,將墊在肩膀上的毛巾又移動了一下,一頭稍長,一頭稍短。

“這樣才是最正確的。”程千帆說著,抓起稍長那一端的毛巾,正好可以擦拭臉頰汗水。

如此,既可以保護肩膀部位,也可以發揮毛巾本來的作用。

“不要小看這樣的小細節。”程千帆看著眾學員,“如果你們中人想要假扮走街串巷打探訊息的小販,然後從我的身邊經過,便是這些小細節足以使得你們暴露,被我一眼識破。”

都是知識青年,甚至於除了高中生,還有兩名大學生,大家對於袁教官所講的這些細節,有些人聽得很認真,有些人並不以為意。

程千帆將一些人的漫不經心的表情看在眼中,他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都是知識青年,高學歷,他們加入別動隊,加入特務處是為了打鬼子的,即便是日後潛伏在敵佔區,他們的潛伏身份也多是體面的,不會幹這種走街串巷的小販的工作,所以,根本不用在意。

戴春風站在窗外,將一些停課不認真的學員的表現看在眼中,心裡哼了一聲:

眼高手低。

“還有一點,賣針頭線腦的小販的叫賣聲音,並非虞愛林剛才那樣隨便喊兩句。”

程千帆說著,扛著扁擔、籮筐,在講臺邊上走動,扯開嗓子喊起來:

“頂針錐子針頭線腦,菸袋火鐮繡花荷包,鏡子油盒梳子剪刀,洋襪子手巾隨便挑……”

學員們震驚的看著他們的教官。

剛才那個站在講臺前,威風凜凜,不怒自威的國軍中校,此時肩膀放低,臉上帶著笑,最後還拉一個長聲喊:“賤買賤賣嘍——”。

袁教官隨便指了指前排一個學員,此人站起來。

袁教官還熱情的上去招呼:“您隨便撿來隨便挑,不買瞧瞧也不惱!您瞧瞧,開開眼,您用著保準好嘍!”

這叫賣聲,抑揚頓挫,唱得聲音越高。

要不是看袁教官那一身國軍校官服,還有那令人出戏的絡腮鬍子和臉上的刀疤,這活脫脫就是一個走街竄稀的小販。

……

“好小子。”戴春風在窗外看的津津有味,讚歎不已。

餘平安也是面帶笑容,這也是他的學生。

“除了合理性之外,還有極為重要的一點。”程千帆說道,“記憶力!”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儘可能的記住你周邊的人和事,記住周邊環境,當你發現周圍情況和你認知中有了變化,哪怕是比較微妙、不起眼的變化,都要引起高度警惕。”

程千帆看著學員們,“今天最後要講的就是,當你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對勁,或者是你懷疑某人有問題的時候,你應該做出的最正確的反應是什麼。”

說著,程千帆指了指一個學員,“雷嘉良,你過來。”

“是!”一個個子不高、戴著眼鏡的學員走到講臺邊。

程千帆從身上摸出兩頁紙。

“這兩頁紙上寫的一模一樣,是我設定的一個情節。”程千帆說道,將一頁紙遞給講臺下的學員,令他們傳閱,將另外一頁紙給了雷嘉良,“兩分鐘時間,看完後,醞釀一下,我們來演一場戲。”

“是!”雷嘉良說道。

這是一個小故事,甲是特務處的特工,他奉命和乙接頭,不過,乙已經叛國了。

甲從蛛絲馬跡意識到了乙有問題。

“時間到。”一直在看懷錶的程千帆說道,他從雷嘉良的手中拿走那頁紙。

……

甲:怎麼來晚了?

乙:別提了,碰到日本人在街上抓人,為了避開不得不繞了路。

甲:日本人?

乙:日本特高課聯合憲兵搜捕反日力量,抓了好些人。

甲:有我們人在裡面嗎?

乙:不清楚,我沒敢多看。

甲:設法打聽一下,我擔心萬一有我們的人在裡面,會熬不過嚴刑拷打。

乙:交給我了。

程千帆看了一眼眾學員,開口說道,“這個時候,甲看到乙的衣袖沾染有血漬,他不動聲色的問。”

甲:你受傷了?

乙:沒有。

這個時候,乙也看到了自己衣角的血漬,心中發慌,強裝鎮定說道:這是我繞路的時候從一個菜場過,可能是蹭到了肉鋪上了。

程千帆發給眾學員的那張紙上,劇情就寫到了這裡了。

他們略有些失望,這個故事雖然不能說乏味,但是,確實是不夠驚險刺激,只是從衣角發現了血漬,故而產生了懷疑,這和他們所想象的與叛徒的直面交鋒場景差了不少。

不過,還有最後一個問號:

他們都看著講臺,大家都想要知道袁教官所說的此種情況下,如何正確處理。

有學員小聲議論,大家普遍的共識是,設法控制住乙,將其抓捕審問。

“西自來火行街的那個肉鋪?”程千帆看著雷嘉良,確切的說,他是表情嚴肅,盯著對方的眼睛,冷冷詢問。

“是的。”雷嘉良有些驚訝,劇情已經結束了啊,為何教官還繼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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