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關醒了。
何關又昏迷了。
儘管何關只是醒了一下下,但是,黃小蘭幾乎喜極而泣。
醫生說了,只要能醒過來一次,便意味著何關有活下來的機會。
一名護士過來替班。
黃小蘭急匆匆的離開,她想著熬些米湯給何關。
“米湯喝乾淨。”程千帆用筷子敲了敲小寶的腦袋。
小寶看著剩下的小半碗米湯,皺了皺眉頭。
她不是浪費糧食,而是吃撐了,小囡囡吃了兩塊餈粑,一個半肉饅頭。
小寶最終還是端起碗,咕咚咕咚喝完,抹了抹嘴巴,又打了個飽嗝兒。
程千帆哈哈大笑。
小寶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好了,哥哥去上班了,你在學校要好好學習,聽嫂子的話。”程千帆紮好武裝帶,將槍套跨好,“最重要的是,不要打架。”
“我不打架。”小寶立刻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只打小明。”
程千帆笑著搖搖頭,不再理會,小孩子嘛,打架是正常的。
順其自然就好。
如果他交代小寶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反而會令小明的家長警覺。
“課本和講義放哪了?”正在廚房收拾東西的白若蘭,看到程千帆要出門,趕緊探出頭問道。
“在我書房。”程千帆說道,“重點我都標記了,有哪些不懂的,我下班回來問我。”
“曉得了。”白若蘭蔥白一樣的手臂抬起來,試圖挽起劉海,手上沾了水,有些彆彆扭扭的,程千帆取了梳子過來。
輕輕的將散亂的劉海梳整齊,程千帆將梳子把咬在嘴巴里,為白若蘭紮好頭髮,戴上蝴蝶結。
“弄好了,我上班去了。”程千帆說道。
白若蘭幫程千帆整理了制服衣角,美眸餘光瞥了瞥,看到小寶正在專心玩一個竹蜻蜓,踮起腳尖,輕輕親吻了程千帆的額頭,“路上小心點。”
……
程千帆的內心嘆口氣。
儘管他不想要將白若蘭牽扯進自己的危險工作中,但是,作為他的妻子,白若蘭卻是不可避免的要涉入他的工作。
若蘭很機敏。
她總是用自己的聰明機警,不著痕跡的默默幫助他。
收拾了碗筷,白若蘭用毛巾擦拭雙手,將圍裙掛好,來到樓上書房。
找到課本和講義,她隨意翻了翻,美麗的瓊鼻可愛的皺了皺,然後仔細的取出一個書本和一份講義放進了自己的包裡。
白若蘭沒有正式上過學堂,從小是跟隨養育院的修女學習的,這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學習能力不俗,不過,大學的課程,對於她來說終究還是有些過於深奧。
白若蘭暗暗盤算著,一定要抓緊時間學習,保證學習進度。
在外人看來,要求進同濟大學旁聽,是白若蘭個人‘主動’請求。
雖然現在因為戰事關係,只能自學,但是,也正因為此,渴望學習知識、提高自己的程太太,更不能放鬆自己,要有學習效果。
白若蘭沒有受過訓練,甚至於丈夫也沒有向他主動透漏過什麼。
她只是憑藉自己的直覺去做,她知道,儘量幫助程千帆去完善言行,這很重要。
程千帆不知道白若蘭正為如何自學、提升自己而發愁,他現在也是眉頭緊鎖。
“怎麼回事?”程千帆皺眉,“計劃、準備了這麼久,而且還是以優勢兵力突然襲擊,竟然還能讓對方逃走一部分?”
李浩向他彙報了一個訊息。
一直暗中監視川洪浜那邊的小道士清晨時分傳來情報,國軍對江口別動隊發動了圍剿。
儘管是突然襲擊,而且是兵力佔優,但是,江口別動隊的戰力以及頑強作戰意志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面對國軍優勢兵力的****口別動隊經過了初期的慌亂後,很快穩住了陣腳。
最後,這支小股精銳隊伍雖然遭遇重創,但是,還是成功逃脫了一部分。
“小道士說,日本兵的槍法非常精準,這是他們能夠突圍的關鍵。”李浩說。
程千帆表情凝重,他也認可卓雲的判斷。
日軍的槍法很準,在戰場上甚至有‘三槍日軍’的說法,這是國軍方面總結出來的規律:
意思是,日本士兵的槍法很準,國軍士兵若是在同一位置連開三槍,卻不知道換位,基本上這名國軍士兵就會沒命了。
這是普通日軍士兵的槍法,而江口別動隊是日軍從日軍前線士兵中抽調的精銳,其槍法之精準以及戰鬥力之強悍,可想而知。
“江口英也呢?”程千帆問道。
“江口沒有出現,事實上,最近這些天,江口一直沒有出現,根據小道士的暗中觀察,這支別動隊的真正軍事領導者,並非江口。”李浩說道。
程千帆點點頭,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江口英也之於這支別動隊,更像是負責總務工作,為這支精銳力量取得漢奸支援,尋找藏身之所,提供物資儲備支援,同時儘量幫助他們完成隱蔽。
當這一切都做好之後,江口英也便果斷脫離了和別動隊的聯絡,以避免因為此後的交火激戰導致他暴露,亦或是陷入其中。
“我安排調查江口的家人,查的怎麼樣了?”程千帆問道。
“江口很警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緣故,他似乎格外重視對家人的保護。”李浩說道,“目前為止,我們只是側面打聽到江口從日本回到上海的時候是和妻子一起回來的,關於這個女人的進一步情況,暫時沒有取得更多的進展。”
程千帆陷入沉思,時局動盪,戰火燃燒,江口英也擔心家人的安全,小心謹慎並不奇怪。
但是,他安排人調查江口英也及其家人的情況,是在淞滬戰事爆發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以江口英也之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武官處三等武官的身份,虹口更是日僑聚集地,他實際上並不需要過多擔心妻子的安全的。
江口英也如此謹慎的行為,引起了程千帆的興趣。
惠子!
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惠子,這對於程千帆解開一些謎團很關鍵。
“安排可靠的弟兄……”程千帆本來是計劃令可靠的手下拿著惠子的照片,暗中去找見過江口妻子的人辨認的,不過,這種方法有風險。
李浩通過後視鏡看帆哥,看到他閉上嘴巴沒有繼續說。
知道帆哥在思考此事,他沒有開口說話去打擾帆哥的思路。
“想辦法去告知那個錢仲南的家人,當時消失不見的露絲女士回上海了,有人看到她傍上了日本人,並且發誓要奪回家產。”程千帆腦筋轉得快,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微笑說道。
錢仲南是惠子以‘露絲女士’這個身份活動時候的死鬼丈夫。
後來程千帆同宋甫國制定了‘情殤計劃’、除掉影佐英一的時候,便利用了錢仲南的親戚‘告發’惠子謀害親夫,得以將惠子抓進了巡捕房看守所,掌控在手中,以茲來控制江口英也。
再之後,影佐死,惠子失蹤,錢仲南的親戚上下打點之後,得以成功擁有了錢仲南的家產。
現在,得知‘露絲’回來了,最緊張、也是最渴望搞清楚情況的莫過於錢仲南的這幫子親戚了。
“明白了。”李浩點點頭,心中不禁為帆哥喝彩,帆哥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鬼點子真多。
“多過幾道彎,不要被人查到特情組這邊。”程千帆說道。
“交給我了。”李浩說道,這種事,他最拿手了。
……
日本人的軍機轟炸了英國駐華大使許閣森的座駕,導致許閣森重傷,這件事不出所料成為了報紙上爭相報道之事。
《字林西報》的頭條是大英帝國向日本國提出嚴重抗議。
巡捕房裡,巡捕們也都在興高采烈的議論這件事。
這個說英國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那個說,英國人要和日本人翻臉了。
還有人言之鑿鑿說,英國大兵要來上海灘,和國軍一起打日本人。
當然,也有人認為英國人也不一定敢和日本人翻臉,弄不好這件事會不了了之。
兩種觀點發生了爭執。
“這可是大英帝國,英國人怎麼可能怕日本人?”有巡捕說道。
“英國人現在不行了,現在洋人的老大是法蘭西。”有巡捕反駁說道,這話引起了一片譁然,雖然大家是端著法國人飯碗的,但是卻也知道洋人的老大不是法蘭西,而是英吉利。
看到眾人不相信,此巡捕立刻補充說道,“這話可是皮特少尉說的。”
程千帆嘴巴里叼著煙,臉上帶著笑容,右手扒拉著百葉窗,瞄看著捕廳裡這幫傢伙。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
“進來。”程千帆沉聲說道。
大頭呂進來,他是向程千帆彙報今天的巡邏安排的。
程千帆接過執勤表,掃了一眼,簽字。
將執勤表扔給大頭呂,小程巡長坐在椅子上,彈了彈菸灰,皺眉說,“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渾身不得勁,就好像有人欠我錢不還似的。”
“巡長您說笑了,上海灘誰敢欠您錢不還啊。”大頭呂笑著恭維說。
“過了,過了。”程千帆笑著,指了指大頭呂,“我也只是在法租界有點點薄面。”
不過,笑著,笑著,程千帆臉上笑容收斂,一拍桌子:
還真的有人‘欠他錢’!
“赤國富那邊還沒有動靜?”程千帆冷著臉問。
大頭呂看到巡長臉色陰沉下來,也趕緊收斂笑容,再聞聽程千帆如此詢問,立刻明白巡長為何生氣了。
“沒有。”大頭呂搖搖頭,“也沒聽說赤國富派人來打聽什麼。”
“赤木君在我們手裡的訊息放出去了?”程千帆問。
“放出去了,就說赤木君犯事了,被巡捕房羈押。”大頭呂趕緊說道,“按理說,這訊息應該傳到赤國富耳朵裡了。”
“沒道理啊。”程千帆皺眉,搖搖頭,赤國富就赤木君這一根獨苗,老傢伙不可能不管不顧的。
“也許……”大頭呂欲言又止。
“說。”程千帆罵道。
“我聽人說,赤國富那玩意不大行,那個日本女人會不會和別的男人生的赤木君……”大頭呂擠眉弄眼,低聲說。
“嗐!”程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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