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懷靜這兩日依然會來劉記飯莊買一桶飯菜,依然是約莫十個人的飯量,依然會乘坐小汽車離開。
曹宇曾經安排手下駕駛小汽車跟蹤監視,不過,對方很警覺,不斷的繞路,為了避免對方發現,跟蹤車輛只能中途作罷。
在跟蹤郭懷靜的行動失敗後,曹宇開始琢磨其他辦法。
既然郭懷靜從劉記飯莊離開後的行蹤無法追蹤,那麼,郭懷靜是怎麼來的?
很快,調查結果有反饋了,郭懷靜每次是從福熙路南邊方向過來的,其中兩次被發現在邁爾西愛路,還有一次是從西愛鹹斯路過來的。
如此,曹宇安排手下采取了守株待兔的方法,分別安排手下在邁爾西愛路和西愛鹹斯路多處秘密蹲守。
終於在剛才,在邁爾西愛路的秘密監視人員彙報,郭懷靜乘坐一輛黃包車回來了,並且進了邁爾西愛路三十三號的院子。
如此看來,董正國的人與特工總部南京區的袁子仁部應該就秘密隱藏在邁爾西愛路三十三號。
不過,這畢竟只是猜測。
曹宇微微皺眉,他需要進一步確定。
……
“組長,既然查到了邁爾西愛路,要不要現在向李主任彙報?”謝夏青問道。
“有看到董科長嗎?”曹宇問道。
“暫時沒有。”謝夏青搖搖頭,他想了想說道,“弟兄們已經在暗中盯著邁爾西愛路三十三號了,如果董科長真的去了那裡,一定能第一時間發現。”
“密切監視。”曹宇說道。
“是。”
“先不必向李主任彙報。”曹宇思忖說道,“現在只是查到了郭懷靜,其他的我們並沒有查到什麼,我們向李主任彙報什麼?彙報說郭懷靜每天去飯莊買十人份的飯菜,然後在邁爾西愛路偷偷摸摸?”
“記住了,捉姦捉雙,抓賊拿贓。”曹宇表情嚴肅說道,“尤其是這種調查自己人的案子,一定要沉得住氣,不要浮躁,必須拿到過硬的證據,不然的話,到時候難受的是我們自己。”
“屬下明白了。”謝夏青說道。
曹宇擺擺手,待謝夏青退下後,他陷入了思索中。
曹宇有八成把握邁爾西愛路三十三號就是董正國與袁子仁的秘密據點,而被秘密從南京押解來上海的同志也正關押在那裡。
但是,要救人的話,就意味著要行動,行動不能靠猜測,必須有確切的情報。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僅僅要想辦法最終確認邁爾西愛路三十三號的內情,更要防備著李萃群那邊,要儘可能的延緩向李萃群彙報此事。
因為一旦這邊的情況被李萃群那邊知道,一旦特工總部本部介入,同志們落入了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再想要救人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
特高課。
我孫子慎太正在做客電訊研究室。
“野原君的意思是,將來可以透過電波偵測裝置,鎖定發報者的具體位置,甚至就連對方在哪一戶,哪個房間都能偵測鎖定?”我孫子慎太問道。
“從理論上來講,這是完全可能實現的。”野原拳兒點點頭,說道,“只不過這需要時間。”
他看著我孫子慎太,“你也知道,在電訊研究這方面,帝國實際上是落伍於歐羅巴、花旗國的白皮豬的。”
“正因為落後於他們,吾輩才需要奮起直追啊。”我孫子慎太鄭重說道,“我有一種預感,新科技未來將愈發體現其重要價值。”
野原拳兒看著我孫子慎太,他覺得自己這位新同僚簡直是太親切了。
這是他第一次從與自己同級別的同僚口中獲得對於電訊技術的真正關注和肯定。
野原拳兒甚至恨不得這位情報室新室長就是特高課新任課長,那麼的話,自己的電訊研究室就能夠真正得到重視,獲得飛速的發展了。
“野原君,你們跟蹤研究敵人的電報訊號,有沒有比較特殊,或者是令你印象深刻的目標?”我孫子慎太問道。
“我更加願意用‘熟悉’來形容。”野原拳兒說道,“確實是有那麼幾個老朋友。”
他接過我孫子慎太遞過來的菸捲,卻是並沒有抽,而是拿在鼻尖嗅著,“這幾個電臺,是我們研究室重點跟蹤、研究的物件,可以說是我們的老對手了。”
……
“對於這幾部電臺,你們這邊可有相應的判斷,或者是猜測?”我孫子慎太立刻來了興趣。
“我懷疑其中一部電臺,應該是軍統上海特情處的秘密電臺。”野原拳兒說道,“這部電臺有一個特點,它的發報時長一直以來都不短,並且位置也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在法租界。”
“肖勉的秘密電臺……”我孫子慎太沉吟著,點點頭。
“還有這部電臺,我傾向於認為這是軍統上海區的秘密電臺。”野原拳兒指著電波監控記錄說道,“不過,新田覺得這更可能是紅黨的秘密電臺。”
“新田?”我孫子慎太問道。
“新田哲也。”野原拳兒微笑道,“我的手下,一個非常聰明,在電訊專業頗有想法和能力的小夥子。”
我孫子慎太點點頭,看起來野原拳兒對這個新田哲也非常欣賞和讚許,他暗自將這個名字記在心中。
“有沒有那種不屬於熟悉的老朋友,卻令你印象深刻的電波?”我孫子慎太說道。
“有的。”野原拳兒說道,“崇明島方面曾經彙報發現了神秘電波訊號,後來我派人去崇明島監控,卻並未再發現這個電臺訊號。”
“這種只出現過一次的電臺訊號,似乎並不具備調查價值吧。”我孫子慎太思索說道。
“從理論上來說,確實是如此,我們需要研究更多的樣本資料,才能夠進一步的跟蹤和鎖定目標,這種單一次的電臺訊號,確實是沒有什麼價值,因為他們很可能從此不會再出現。”野原拳兒說道,“但是,這個只出現過一次的神秘電臺訊號卻有些特殊。”
“是因為崇明島的原因。”我孫子慎太想了想,說道。
“確實如此。”野原拳兒露出讚許的笑容,“崇明島地理位置特殊,一般而言,不會有人專門去島上發報的,所以,基於這個特殊性質,這個電波訊號反而具備一定的研究價值。”
……
“能否將關於這個電波訊號的相關資料提供給我,我這邊著手調查一番。”我孫子慎太說道。
“當然可以。”野原拳兒高興說道,“我一會就讓新田哲也給你送過去。”
一名情報室的特工進來彙報,“室長,杉田三四郎回來了,要見你。”
……
“那個張萍查過了?沒有問題?”我孫子慎太翻閱了杉田三四郎的彙報材料,問道。
“調查過了,這就是一個以色侍人的女子,沒有問題。”杉田三四郎點點頭,說道。
“程千帆的這個姨太太沒問題,你反倒是盯上了他的這個秘密情人。”我孫子慎太笑道。
“目前也只是懷疑這個匡小琴是程千帆的秘密情人,實際上也並無確切的證據。”杉田三四郎說道。
“你啊,還是太年輕,這種事情什麼叫做確切的證據?”我孫子慎太說道,“難道要看到程千帆摟著這個女人上床,這才叫確切證據。”
“男女之間的桃色新聞,只要是有傳聞,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他看著杉田三四郎,說道,“這個女人有問題?”
“是的,很有問題。”杉田三四郎點點頭,“這個女人很神秘,她上班的凱業洋行都幾乎沒有人見過她,此外,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
停頓一下,杉田三四郎說道,“屬下派人跟蹤調查匡小琴,卻發現這個女人白天從未露面過,從來只是晚上才出沒,這很反常。”
……
“只在晚上活動?”
“是的。”
“確實是有些可疑。”我孫子慎太思索著,“你是覺得匡小琴可疑,還是認為程千帆也有可疑之處?”
“暫時並未發現程千帆身上有問題。”杉田三四郎想了想說道,“目前只是懷疑匡小琴可疑,而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有問題,那麼,她故意接近程千帆,應該是別有目的的。”
“你打算怎麼做?”我孫子慎太問道。
“是不是有問題,直接抓了,秘密審訊就知道了。”杉田三四郎說道。
“那就抓人吧。”我孫子慎太點點頭。
“關於秘密抓捕匡小琴,屬下有一個想法。”杉田三四郎說道。
“說說看。”我孫子慎太說道。
“程千帆的那個姨太太張萍,本來是法租界華籍探長趙樞理的女人,後來這個女人和程千帆姦通,還曾經被趙樞理捉姦在床,程千帆和趙樞理也反目成仇。”杉田三四郎說道,“考慮到程千帆的特殊身份,我們要抓他的秘密情人,多少有些不便,屬下的意思是可以請趙樞理出手秘密逮捕匡小琴。”
“趙樞理與程千帆有‘奪妻之恨’,他秘密逮捕匡小琴,這並不會令人起疑心。”杉田三四郎說道。
“可以,這個方案我批准了。”我孫子慎太思忖說道,“趙樞理這個人早已經暗中投靠了帝國,他已經在特工總部秘密任職。”
“這樣,我與特工總部那邊打個招呼,你直接去見趙樞理。”我孫子慎太說道。
“哈依。”杉田三四郎高興說道,“有室長出面,最好不過了。”
……
邁爾西愛路三十三號。
“怎麼樣了?”袁子仁問盧明波。
“長官,這個人的嗓子燙傷嚴重,短期內是無法開口說話的。”盧明波小心翼翼說道。
他現在後悔死了,自己貪圖那雙倍診金出診,沒想到竟然誤入狼窩,沾染上這等事情。
盧明波現在已經不想著賺那雙倍診金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身安全,這幫人是做什麼的,他現在已經隱隱有所猜測,現在最擔心就是這夥人為了保守秘密對他滅口。
“廢物。”袁子仁罵了句,“我給你一天時間,必須治好犯人,讓犯人能開口說話。”
“長官,一天時間太短了。”
“還短?你診治了幾天了?毫無進展!”袁子仁冷哼一聲。
“長官,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並不精於燒燙傷……”盧明波竭力解釋道。
“一天時間。”袁子仁惡狠狠的瞪了盧明波一眼。
“長官。”盧明波嚥了咽口水,說道,“我來的匆忙,藥也沒有帶齊,手頭上沒有治療燒燙傷的對症藥。”
“那就回去取藥。”袁子仁說道。
“蘆慶先。”董正國一直在旁,並未說話,此時扭頭對手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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