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荒木播磨用日本話罵人,汪恆毅沒敢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荒木播磨一眼。
“你什麼時候到上海的?”荒木播磨皺眉看著汪恆毅,看得汪恆毅心中發慌的時候,他忽而問汪恆毅。
“今天剛到,現在下榻高恩路的秋明旅館。”汪恆毅趕緊說道。
儘管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有些怕對面這個日本人。
這讓汪恆毅心中腹誹,淺井勘兵衛那樣的日本太君都對他態度不錯,面前這個傢伙,可能只是日本小頭目,卻態度惡劣,眼神兇狠。
……
“帶了幾個手下?”
“除了有任務來不了的,所有手下都帶來了,一共是八人。”
“浙江方面此前來上海的那批人,是盛叔玉帶領的?”
“正是。”
“你和盛叔玉取得聯絡沒有?”荒木播磨看了汪恆毅一眼,問道。
“還沒有。”汪恆毅搖搖頭,“按照淺井先生的安排,我到了上海後,先與你們取得聯絡,然後聽從你們的安排。”
“吆西。”荒木播磨滿意的點點頭,“你很聽話,我喜歡聽話的人。”
汪恆毅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不知閣下的身份是……”
說著,他看到荒木播磨看過來的審視的眼神,趕緊又說道,“如果閣下認為不方便的話……”
“荒木播磨。”荒木播磨說道,“上海特高課行動隊隊長荒木播磨。”
“原來是荒木隊長,久仰大名。”汪恆毅頗為驚訝,杭州與上海離的很近,上海特高課的荒木播磨的大名,他也是聽說過的。
他本以為與自己見面的只是身份一般的日本特工,沒想到竟然是荒木播磨親至。
現在,對於荒木播磨的兇狠態度,汪恆毅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了。
上海特高課的行動隊長親自來見他,他心中頗感自豪。
……
“你接下來要想辦法和盛叔玉那些人取得聯絡。”荒木播磨說道。
“明白,從此地離開後,我就去聯絡他們。”
“交給你三個任務。”
“荒木先生請吩咐。”
“第一,弄清楚軍統此次秘密行動的確切目標。”荒木播磨說道。
儘管他研判軍統的目標是汪填海,不過,還是要弄清楚,一切以最新的情報為準。
“這個應該問題不大。”汪恆毅思忖說道,“他們既然安排我來上海支援,必然會安排我參與行動的。”
荒木播磨點點頭,“第二,要摸清楚盛叔玉等人的落腳點,及時通報。”
“明白。”
“第三,根據我們的判斷,軍統此次的行動應該是盛叔玉帶領的浙江方面,和上海這邊肖勉的特情處,以及陳功書的上海區聯手的。”荒木播磨說道,“你要設法搞到關於肖勉特情處與陳功書的上海區的更多情報。”
“尤其是肖勉。”荒木播磨表情嚴肅,“最好是有機會見到肖勉本人,如果能掌握肖勉的隱藏身份和落腳點,此乃大功一件。”
“明白,小人盡力。”汪恆毅說道,他的心中是驚訝的,對於肖勉和其所部,汪恆毅在杭州也是有所耳聞,只不過,卻是沒想到在日本人的心中,肖勉的重要性甚至還在陳功書之上。
……
“荒木先生,肖勉不是上海特情組嗎?”汪恆毅注意到荒木播磨話中的一個細節,不禁問道。
“根據帝國所掌握的情報,肖勉的上海特情組已經升格為上海特情處了。”荒木播磨說道。
看到汪恆毅對此情況也並不掌握,荒木播磨並未感到驚訝,肖勉及其所部可以說是軍統中的一個特殊的存在,肖勉所部與其他軍統單位幾乎從不發生橫向聯絡,非常神秘。
這直接導致了帝國對於肖勉及其所部的情報非常匱乏,甚至於特高課這邊曾經兩次捕獲肖勉的重要手下,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都沒有能夠進一步捕獲關於肖勉及其所部的情報,這足以說明這個對手的難纏。
別的不說,‘小道士’和楊常年兩人被抓,他們用盡了酷刑,竟然都無法令他們開口,其抵抗意志令荒木播磨都不禁動容。
甚至於就連此前所抓獲的兩個特情組的普通行動人員,面對嚴酷刑罰都堅不吐口,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荒木播磨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利用此次機會將肖勉及其所部徹底剷除的決心:
此次肖勉與上海區、盛叔玉的浙江方面聯手,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更有汪恆毅這個內應,這是剷除肖勉的特情處的最好機會!
倘若如此大好機會都不能破獲肖勉所部,以後想要再找到類似的絕佳機會,可就更加困難了。
……
“盛叔玉那邊有沒有說怎麼和你聯絡?”荒木播磨說道。
“打電話到格洛克路的匯明書局,按照約定的暗語,告訴對方我們的落腳點。”汪恆毅說道,“然後那邊會派人來與我們聯絡的。”
“什麼暗語?”荒木播磨饒有興趣的問道。
他喜歡琢磨和分析紅黨分子、軍統分子的這些暗語,希望能夠摸到規律。
“杭州賣魚橋碼頭的趙四民,來給方老闆送魚獲。”汪恆毅說道。
荒木播磨微微點頭。
兩人又就接下來的行動進行了溝通,汪恆毅看天色不早,便急忙離開了。
……
汪恆毅離開後,一個坐在咖啡館靠南角落,品嚐咖啡看報的男子走了過來。
“隊長。”
“芹澤,跟著他,看看他在哪裡落腳。”荒木播磨說道。
“隊長懷疑他?”芹澤七之助驚訝問道。
“支那人都不可信。”荒木播磨說道。
儘管汪恆毅是‘戒尺’發展的內線,應該並無可疑,但是,荒木播磨依然不敢大意。
軍統召集這麼多人手,顯然是在圖謀大行動,汪恆毅若沒問題,自然是好極了,但是,若是汪恆毅有問題,那就糟糕了。
“哈依。”
芹澤七之助急匆匆離開。
荒木播磨將咖啡杯裡的咖啡一飲而盡,又皺了皺眉頭,他對於這苦澀的咖啡,還是不太習慣。
走出意林起司店,荒木播磨上了車子。
“中田。”荒木播磨說道。
“隊長。”
“派人盯著格洛克路的匯明書局。”荒木播磨說道,“汪恆毅會打電話到那裡,與盛叔玉的人取得聯絡。”
“隊長的意思是,匯明書局可能是軍統的聯絡站?”中田榫一問道。
“有這個可能。”荒木播磨點點頭,“給我把匯明書局盯死了。”
“哈依。”
……
“對勾。”
“老k!”
司啟軍站在一個人的身後,看到其出了對k,連忙說道,“瘸狗,出這個幹嘛,這個留著啊。”
“囊求的。”瘸狗罵道,“小軍,你能閉嘴嗎?老子打個牌都不得舒坦。”
“得得得,你輸光了別怪我。”司啟軍沒好氣說道,他摸了摸身上,“我出去買菸,再買點吃的。”
“給我帶包煙,再來一碗餛飩。”一個弟兄喊道。
“還有我。”
“知道了。”司啟軍答應一聲,“還有要的嗎?”
隨後,他又去別的房間查看了一番,統計了要香菸吃食的數量,這才下樓離開。
警惕的觀察,確認沒有被人跟蹤後,司啟軍來到高恩路北側的梵迪路,找到了此前觀察確認的可以打電話的日雜店。
“來三包三炮臺。”司啟軍說道,說著,他遞了兩張鈔票過去,“打個電話。”
掌櫃的遞了三包煙,“自己要,還是我幫你要電話?”
“不勞駕。”司啟軍說道,他將兩包煙放進口袋,自己則拆了一包煙,取出一支香菸塞進口中,咬著菸捲搖電話,“要邁爾西路十九號海琪雜貨鋪。”
電話要通了。
“哪位?”
“是海琪雜貨鋪嗎?我找范進範老闆。”
“我就是,你哪位?”
“小弟姓沈,從紹興來,紹興的馮先生說要說遇到事情,可以請範老闆幫忙。”
“馮先生?背背橋的馮喜奇馮先生?”
“沒錯,是馮先生,不過,馮先生現在不住在背背橋了,他搬到西市路了。”
“既然是馮先生介紹的,那就是自己人,沈老弟可是有事情?”
“電話裡不太方便,我現在和朋友住在高恩路的秋明旅館,這附近有一個慶大茶樓,範老闆若是方便的話,可以來這裡見個面。”
“那好吧,什麼時間?”
“兩個小時後?如何?”
“可以。”
……
掛掉電話,潘慶基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點燃一支菸卷,陷入沉思。
“潘掌櫃,來一盒萬寶路。”
“好嘞。”潘慶基臉上露出笑容,忙不迭的給客人拿香菸。
“潘掌櫃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算賬呢,這生意啊,是越來越不好做了。”潘慶基苦笑著說道,“這日子啊,也越來越難了。”
“世道不好,有什麼辦法哩。”顧客拆開煙盒,嘴巴里咬著菸捲,又蹭了日雜店一根洋火,點燃了菸捲,擺擺手走開了。
“小米,小米。”潘慶基喊道。
“掌櫃的,你喊我。”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從後院跑來,雙手溼溼的,胡亂的在身上揩拭。
“你看著點,我出去一下。”
“欸。”
……
格洛克路,匯明書局。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手裡盤著兩枚象棋子的東家拿起電話話筒。
“哪位?”
“是格洛克路的匯明書局嗎?”汪恆毅問道。
“是匯明書局。”
“我是賣魚橋碼頭的趙四民,找方老闆,給他送魚獲。”
“你打錯了吧。”掌櫃的皺眉,“這裡沒有什麼方老闆。”
也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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