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盡忠職守,不是我的責任。”上合治一郎喊道,“是值守衛兵,他們疏忽大意,大火是在他們值守的時候燒起來的,他們翫忽職守。”
佐上梅津住上去,直接就給了上合治一郎一巴掌,然後揮了揮手,立刻有憲兵過來將上合治一郎拖走。
池內純一郎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上合治一郎被憲兵逮捕,猶如死狗一般被拖拽出去。
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他生氣的原因甚至不是因為倉庫失火之事,而是上合治一郎被憲兵押走時候這幅醜態,毫無帝國軍人該有的樣子,這令池內純一郎很失望。
尤其是上合治一郎為了自保,選擇將責任推卸給值守的衛兵,這更是令池內純一郎失望。
不是說不可以這麼做,但是,不能這麼喊出來啊。
簡直是有損帝國軍官的形象!
……
佐上梅津住的心中則是冷哼一聲,上合治一郎如果是聰明人的話,就先承認錯誤,主動將倉庫失火的責任攬下來。
畢竟,上合治一郎是負責憲兵隊昨夜值守的主官,尤其是倉庫這邊,所有的值守衛兵都是上合治一郎的手下,再加上白天的時候,上合治一郎又帶人開啟過倉庫,屬於有嫌疑在身,他不知擔責誰擔責。
與其被審判抓捕,不如主動擔責。
如此,其他相關人員也會承情,自會在暗中幫他說情,運作的好的話,甚至只會內部處分,不必上軍事法庭。
但是,經過上合治一郎這麼一鬧:
佐上梅津住向司令官閣下鞠躬,然後退出了司令官辦公室,他瞥到了池內純一郎那陰沉的面容,很顯然,上合治一郎的醜態,或者說是愚蠢的行為,激怒了池內純一郎。
倘若沒有上合治一郎鬧的這麼一出,此人主動攬責,你好我好大家好,自然會有人提出來‘出事了不應該是盡忠職守的主官擔責,真正該被問責的是翫忽職守的衛兵’,如此,確實可以如上合治一郎所願,將責任推給四個當夜先後值守的衛兵。
但是,得益於上合治一郎的愚蠢,司令官閣下顯然動怒了,上合治一郎自是逃不過軍事法庭走一遭了。
而既然上合治一郎要被送上軍事法庭了,那四個先後在昨夜值守的衛兵,反而不會被問責了,因為他們不需要幫長官擔責了:
衛兵只負責倉庫外面的守衛工作,他們沒有獲得許可,是不得進入倉庫的,而失火是從倉庫內部發生的,失火本身和衛兵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更有高橋清野軍曹在發現失火後,積極救火,險些被燒傷,所以,要追責衛兵,在需要的時候自然可以,在沒有必要的時候,衛兵自然是毋須擔負較大的責任的。
如此,也正可展示司令官閣下的公平公正,更可贏得底層軍官士兵的愛戴。
……
儘管川田篤人身為帝國貴族子弟,不過,除非外出公幹需要,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要在軍營住宿的。
當然了,池內純一郎對於川田家的少爺還是暗示要照顧的。
川田篤人的宿舍是憲兵司令部營地裡,數一數二的高階宿舍之一。
小野寺昌吾敲開了篤人少爺的房門,這是他第一次來高階宿舍,掃了一眼,小野寺昌吾的心中也是羨慕不已。
裡面是臥室,外面是會客廳,客廳的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個花瓶,花瓶裡插著的不是花,似乎是一件蜿蜒的陶瓷製品。
而最令小野寺昌吾驚訝的是,房子裡竟然還有單獨的衛生間,只這一點,就足以令絕大多數人羨慕了。
……
“坐。”川田篤人給小野寺昌吾倒了一杯水,打了個哈欠說道。
“川田君可知道,昨晚司令部燃起了大火?”小野寺昌吾表情嚴肅問道。
“司令官閣下被燒死了?”川田篤人打了個哈欠問道。
小野寺昌吾瞪大了眼睛,帝國的貴族少爺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恕他無知,他和川田篤人認識時間不長,認識的過程也是比較曲折,可以說是一言難盡,儘管此前也算是被迫開了眼界了,然而,終究對於貴族少爺們的精神狀態還屬於不甚瞭解。
“開個玩笑。”川田篤人打著哈哈,“我正在睡夢中,大清早的被你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可是嚇了一跳。”
“篤人少爺,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小野寺昌吾苦笑一聲說道,他面容一肅,“這裡是營地,還請川田君注意言行,要是被外人聽到就不合適了。”
“受教了。”川田篤人淡淡說道。
儘管他也知道小野寺昌吾的提醒是好意,不過,川田篤人的心中終究還是略略不快的。
若是宮崎君的話,是不會這般無趣的。
看到川田篤人聽勸,小野寺昌吾也是鬆了一口氣。
有了那位殿下的前車之鑑,對於還算能聽勸的川田篤人,小野寺昌吾已經很滿足了。
……
“你剛才說哪裡失火了?”川田篤人問道。
“丁字型檔失火了。”小野寺昌吾說道,他有些驚訝,“昨夜大火,那麼大的喧囂,川田君竟然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從高階宿舍這裡,到丁字倉所在的庫房區域,雖然不算近,但是,也不是特別遠,雖然睡著了自然是看不到火光的,但是,那嘈雜聲足把睡覺的人驚醒的。
“你也知道我喝多了,只是隱約聽到,看了一眼,看到遠處大火。”川田篤人喝了口溫白開,微微皺眉,說道,“因為離得遠,燒不過來,就沒有太在意。”
小野寺昌吾想要說,既然聽到失火的喊聲,還看到了遠處的大火,你怎麼還睡得著的?
身為帝國軍人,火情就是軍情,難道不應該即刻起床,衝過去參與救火的嗎?
怎麼還一幅與己無關的樣子?
然後他就嘆口氣,貴族家的少爺確實是可以繼續安睡的,只要沒有燒到他們,那再大的大火與他們何干?
甚至於,有了青島的舊事,小野寺昌吾已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篤人少爺也好,不,應該是更好。
萬一川田家的少爺真的跑去參與救火,萬一被燒傷了,亦或是混亂中出了什麼意外,那對於憲兵隊的影響還要遠在燒了一個倉庫之上。
所以,這樣的篤人少爺好極了,最起碼比某位已經去見舔沼大神的殿下要好的多。
……
“可有人員傷亡?”川田篤人也意識到自己那般說話確實是不太合適,他清了清嗓子,問道。
作為司令部的參謀軍官,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相關情況。
萬一池內司令官問起此事,他若是一問三不知就不好了。
況且,憲兵隊倉庫失火,本就是參謀辦公室裡的一件有趣的談資,他多多瞭解總歸沒錯。
“沒有。”小野寺昌吾搖搖頭,他想了想又補充說道,“除了少數救火計程車兵輕微燒傷,並無人員傷亡,不過,倉庫的物資被焚燒殆盡。”
“不幸中的萬幸了。”川田篤人點點頭,說道,“至於倉庫物資,燒了就燒了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要人沒事就好。”
小野寺昌吾看了川田篤人一眼,微微有些驚訝,這些貴族不是從來不把底層軍官、士兵的生命不當一回事的麼?
換作是其他貴族少爺,只會惋惜物資被燒了,得知物資被焚燒,多半會大罵衛兵看守不力,都該被槍斃,而不是如同川田篤人這般竟然以關心衛兵的性命安全為首要。
小野寺昌吾的心中對篤人少爺的觀感更佳,一個對普通士兵的性命安全都這麼關心的貴族少爺,雖然是一種可笑的善良品質,但是,這卻會令小野寺昌吾心中感覺頗佳。
……
“物資被燒,也是損失慘重的。”小野寺昌吾對川田篤人說道,“警備室二大隊負責內部宿衛和倉庫值守,看到丁字型檔被燒沒了,二大隊隊長上合治一郎整個人都幾乎癱倒在地。”
“發生這種事情,上合治一郎一定很絕望。”川田篤人嘆口氣說道,“雖然他負有主官責任,但是,這種意外的失火,防不勝防……他的運氣太糟糕了。”
父親川田勇詞給他信件中,特別叮囑他:
川田家族已經不需要高傲的姿態和冷血無情來昭顯什麼了,適當釋放一些對賤民的同情,反而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川田篤人隨口問道,“丁字型檔裡有什麼?”
“主要是換裝後淘汰下來的軍服、被褥、皮帶、軍鞋之類的,這些準備撥給艱苦地區的友鄰部隊使用,暫存在倉庫裡。”小野寺昌吾說道,“其他還有一些憲兵隊扣押的非法物資。”
“扣押物資?”川田篤人來了興趣,他就喜歡扣押物資,他琢磨著,既然是扣押物資,總歸要處理的吧,有機會倒是要去丁字型檔看看,看看有什麼好寶貝,屆時可以想辦法弄出去,透過宮崎君那邊一倒手,又是一筆進賬。
“多是一些布匹、糧食,還有一部分類似於醫用藥棉、紗布之類的違禁品。”說著,小野寺昌吾看了川田篤人一眼。
“這些可都是易燃物啊。”川田篤人搖搖頭,“難怪會失火了。”
他問小野寺昌吾,“可曾查到是如何失火的?”
“失火原因正在調查。”小野寺昌吾搖搖頭,“我負責統計倉庫物資,注意到有一批被查查扣的貨物很特殊。”
“嗯?”
“這批物資除了布匹和糧食,還有紅酒、香水,以及一些女士時裝衣物、皮包。”小野寺昌吾說道。
川田篤人的表情已經開始凝重了,目光中帶著審視的問號。
“這批物資是宮崎君的玖玖商貿的。”小野寺昌吾說道,“是昨天被警備室二科科長窪田廣實下令查扣的。”
“巴格鴨落!”川田篤人怒了,他拍案而起,“愚蠢的窪田!他竟敢查扣我的貨?!”
小野寺昌吾:???
“這麼說,昨天的大火,燒的是宮崎君的貨物?”川田篤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
……
“等一下。”張萍微微踮起腳尖,她幫程千帆輕輕整理了一下警帽,“歪了。”
程千帆親了親‘張姨太’的臉頰。
“奎哥,要不要動手。”
“你找死啊。”羅奎打了小弟一個腦瓜崩。
程千帆下令手下查封了張老闆在中央區的賭檔、鹽館,甚至在法租界其他區域的檔口也受到影響,這令張老闆勃然大怒,下令手下暗中盯著程千帆,準備找機會找回場子。
羅奎是青幫一個小頭目,一大早就收到小弟的彙報,程千帆的車子出現在其姨太太家的樓下。
而且詭異的是,和平常會有保鏢車輛拱衛不同,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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