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窪田君認為兩件事太過巧合了,所以有所懷疑。”小野寺昌吾遞了一支菸給窪田廣實,問道。
“程千帆這個人,一直都是親近帝國的,他本人也屬於汪填海那邊的人。”窪田廣實說道,說道,“從我個人而言,我並不認為這個人會有什麼問題。”
“不過……”窪田廣實搖搖頭,“實在是太過巧合了,於我們而言,巧合總是天然被懷疑的。”
他對小野寺昌吾說道,“再者說了,調查清楚了,也是對這種與帝國親善的重要人士的一種保護。”
“窪田君所言有理。”小野寺昌吾點點頭,“窪田君需要我怎麼做?”
“情報調查工作是情報室的強項。”窪田廣實說道,“我相信以情報室對法租界的重視,巡捕房應該有我們自己人。”
小野寺昌吾不置可否的微笑著,卻並未說話。
“費賢達,這個人在此次事件中非常關鍵。”窪田廣實說道,“我需要這個人的口供。”
“我會安排下去,儘量幫助窪田君。”小野寺昌吾表情認真說道,“不過,我畢竟是初來乍到,對於手頭上的工作還處於接手、瞭解、掌握階段,如果做得不夠好,沒有能幫到窪田君,還請見諒。”
“是我給小野寺君添麻煩了。”窪田廣實趕緊起身客客氣氣說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攪小野寺君工作了,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做東,為小野寺君接風洗塵。”
“我好酒。”小野寺昌吾微笑說道,“沒有好酒可不行。”
“小野寺君放心。”窪田廣實哈哈笑道,“京都的佳釀,靜待小野寺君的品嚐。”
“期待啊。”小野寺昌吾笑著點點頭,說道。
看著窪田廣實離開的背影,小野寺昌吾的眼睛眯起來,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
而出了小野寺昌吾的辦公室,窪田廣實也是面露笑容的舒了口氣。
小野寺昌吾是軍部剛從青島調來的,出任憲兵隊情報室一科科長,據說此人此前在青島憲兵隊的時候,就是負責情報工作的,能力不俗,小野寺昌吾是上海這邊從青島那邊要來的專才。
情報室室長服部陽慧感染的瘧疾,現在還在東京休養,有小道訊息稱服部陽慧可能不會回上海了,將會在國內就地轉入預備役。
且不說這個小道傳聞是否準確,現在服部陽慧不在上海,目前小野寺昌吾這個新任情報室一科科長是暫時負責情報室的日常工作的。
此乃憲兵司令部池內司令官閣下親自點頭任命的。
這似乎也驗證了小野寺昌吾是上海這邊從青島方面索要來的人才的說法。
窪田廣實在司令部參謀部有一個同鄉,從同鄉那裡得知了這些秘聞,故而,在小野寺昌吾前前些天剛剛抵達上海後,他這邊便主動示好、結交。
而對於他拋去的橄欖枝,初來乍到的小野寺昌吾自然是欣然接受的,兩人顯然已經是朋友了。
小野寺昌吾點燃了一支菸卷,他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的抽著煙。
幾分鐘後,小野寺昌吾摁滅了菸蒂,他拿起公文包離開辦公室。
……
“你是說,窪田廣實在懷疑宮崎君?”川田篤人問道。
“不確定,窪田廣實態度似乎也只是例行調查。”小野寺昌吾想了想,對川田篤人說道,“碼頭抓捕軍統要犯,以及宮崎君遭遇炸彈襲擊,幾乎是同時發生的,而且,汽車爆炸本身也正好為軍統方面利用逃脫。”
“確實是太過巧合了。”小野寺昌吾接過川田篤人拋給他的菸捲,繼續說道,“即便是我來調查此事,也會注意到這個巧合,會要求進一步調查的。”
川田篤人微微頷首,“說說你個人的看法。”
“從我個人而言,我自然是認為程千帆沒有問題的。”小野寺昌吾微笑說道,“窪田廣實不知道程千帆實際上是帝國特工宮崎健太郎,他的懷疑是可以理解的,而正因為我知道程千帆的真實身份,所以可以避免錯誤的調查方向。”
“既然窪田廣實請小野寺君幫忙,他的要求也屬於合理範圍,你就幫他一把。”川田篤人說道。
窪田廣實有希望競爭警備室室長一職,在憲兵司令部內部也屬於有資格進入到川田篤人的視線的一員了。
“哈依。”
“不過,如果窪田廣實確切是衝著宮崎君去的,你要立刻告訴我。”川田篤人說道。
“這是自然。”小野寺昌吾點點頭。
小野寺昌吾離開後,川田篤人的身體後仰,倚靠在椅背上,他把玩著手中的古希臘金幣,拋起來,又接住,如是三番。
他在等,等宮崎健太郎的電話,甚或是直接拜訪。
……
中央巡捕房。
三號審訊室。
“啊啊啊啊。”
“別打了,別打了!”
“別打了,別打了,冤枉啊,冤枉啊。”
“啊啊啊啊啊!”
費賢達嚎哭著,求饒著,不時發出慘叫聲。
用刑的巡捕扭頭看向豪仔。
豪仔嘴巴里咬著菸捲,他biaji一口吐出菸捲,瞪了手下一眼,“不要停啊,繼續,這聲音多好聽。”
“別打了,警官,別打了,我什麼都說。”費賢達嚇壞了,趕緊喊道。
“知道我是誰嗎?”豪仔走到費賢達的面前,指了指自己,問道。
“不曉得。”費賢達搖搖頭,然後又擔心自己這話激怒對方,趕緊又補充說道,“是費某有眼無珠了。”
“冊那娘!”豪仔從手下手裡接過了鞭子,狠狠地抽了費賢達三鞭子,氣的罵道,“在法租界招搖,竟然連我都不知道,你還招搖個屁啊!”
就在剛才,鞭子被放在鹽水裡浸泡了,所以,豪仔這三鞭子下去,費賢達只覺得自己的小命都要被抽沒了,發出悽慘的嚎叫聲。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麼?”豪仔手握鞭柄,冷冷問道。
費賢達又痛又怕,怔怔地看著豪仔,卻是不敢說話。
他是真的不知道面前這人是誰。
“這是我們巡捕房的豪哥。”手下趕緊在一旁說道。
原來是程千帆手下‘四大金剛’之一的鐘國豪。
費賢達聞言更怕了,他自然聽說過鍾國豪的兇名,只不過是沒見過人,對不上人罷了。
“原來是豪哥,豪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諒費某有眼無珠。”費賢達陪著笑臉說道,只是因為你太過疼痛,這笑容有些僵硬。
“現在,我問,你答。”豪仔冷冷的看了費賢達一眼,“費老闆最好是老實點,我這人生平最不喜歡被人騙了。”
“一定,一定有什麼說什麼。”費賢達趕緊說道。
??????55.??????
“你什麼時候見過張笑林的?”豪仔問道。
“費某何德何能有資格見張會長。”費賢達趕緊說道,說完,他立刻想起來關於程千帆和張笑林是死對頭的傳聞,那他剛才那話就顯然不合適了,費賢達下意識的閉嘴了。
“沒見過張笑林。”豪仔皺眉,然後繼續問道,“那就是太史靜奇了?”
“費某和太史理事的小舅子龐渙是朋友,有幸經龐渙引薦,見過太史理事。”費賢達說道。
……
“被帆哥開槍打死的那個人是誰?”豪仔突然問道。
費賢達看了豪仔一眼,心中也是嚇得一顫,人都被打死了,你們竟然還不知道被打死人的身份。
“我只知道他叫吉祥林,是上海憲兵司令部的山內潤也軍曹介紹的商人。”費賢達說道。
“這麼說,你不知道吉祥林是日本人?”豪仔問道。
“回答我,你知不知道吉祥林是日本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嗎?”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費賢達,“這個問題很關鍵,你要想好了如實回答。”
說著,豪仔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燒的通紅的烙鐵,就那麼拎著烙鐵在費賢達的面前晃悠。
炙熱的烙鐵貼近皮膚,這令費賢達極度驚恐不安。
“我知道,我知道吉祥林是日本人。”他驚慌喊道,“不過,我只知道他是日本人,不知道他的真正名字。”
豪仔滿意的點點頭,他直接將烙鐵丟在了水盆裡,立刻發出滋啦一聲,然後是白霧瀰漫。
“寫好沒?”豪仔扭頭看了一眼奮筆疾書的文書,問道。
“豪哥,好了。”文書說道。
“好了就拿過來。”豪仔說道。
文書趕緊幾步走過來,直接將文書遞到了費賢達的面前,“簽字畫押吧。”
費賢達愣了下,他有不好的預感,“這什麼?”
“你的口供。”文書沒好氣說道,“既然都認罪了,就老老實實簽字畫押,也能少吃苦頭。”
“我嘛時候認罪了?”費賢達驚呆了,祖籍津門話都出來了。
……
黃浦路。
日本國駐上海總領事館。
程千帆手裡拎著剛出爐的沈大成糕點,施施然敲開了坂本良野的辦公室門。
“綠豆糕是你的,條頭糕是給老師的。”程千帆笑著說道。
“正好腹中飢餓,太好了。”坂本良野高興說道,許是受了宮崎健太郎的影響,他對沈大成糕點鋪的糕點也是情有獨鍾,尤愛這綠豆糕。
“你上次帶來的燒餅不錯。”坂本良野咬了一口綠豆糕,卻是被噎住了,趕緊喝了口茶水,說道。
“八里橋的燒餅?”程千帆問道。
“對對對。”坂本良野說道,說著,他感慨了一聲,“中國不愧是歷史悠久的古國,就以這吃食來說,市井小巷的小吃都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
“老師還在忙?”程千帆問道。
“有客人拜會,今村叔叔正在接待。”坂本良野幾口吃完了綠豆糕,喝著茶水,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什麼客人,竟然還要老師親自接待?”程千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問道。
“一個倨傲的傢伙。”坂本良野冷哼一聲說道。
“認識?”程千帆笑著問道。
“平重陽一,一個討厭的傢伙。”坂本良野沒好氣說道,“我的中學同學,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倨傲傢伙。”
“既然是坂本君的同學,怎麼反而由老師親自接待?”程千帆不解問道。
“平重將軍有書信給今村叔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