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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一張報紙,一句話(1/2)

作者:豬頭七
程千帆摁滅了菸蒂,躺在沙發上,雙腳放在美人靠上面,拿了個毛毯蓋在了身上,閉上眼睛假寐。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竹林’同志那溫和、樂觀的笑容,堅毅的目光。

在剛剛加入特科的時候,‘竹林’同志就讓他牢記幾句話:

永遠不要沉迷於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完美的掩飾!

假的就是假的,掩飾就是掩飾,不可能完全沒有紕漏,我們能做的就是儘量補缺補差,做到未雨綢繆。

偷偷從後門離開麗都**,外出打電話;所用的時間不長,卻也不短,一旦被盯上並且滲入挖掘的話,也許敵人不一定能找到他外出的證據,但是,這確實是一段消失在視線外的時間,這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所以,程千帆當時故意醉醺醺的灌那個明顯已經喝醉了的舞女,舞女果然被他整的吐出來,飛濺了他身上,引起‘小程總’的不滿。

然後便引出來後來的小衝突。

而這個小衝突就是他留給監視者,或者說是留給李萃群的。

當一個人關注到一個比較‘引起注意’的事情的時候,會在一定程度上忽略其他的事情。

這是人的本能反應,即便是最謹慎小心的人也會下意識的落入這種‘預設陷阱’。

李萃群給他臨時特工證件,同時按時這證件只是擺設,是用來助楚銘宇表達對汪填海的保護忠心用的,於他而言則是鍍金用的。

在這種情況下,程千帆依然軟硬皆施要了自由出入的權利,這看似魯莽,不符合特工需要謹慎的原則,實際上也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他此前再三營造出在迎賓館窩著憋屈,此時要一個出入自由的權利,這並不突兀,反而符合‘小程總’的處事風格。

及後,他又表示自己只是在迎賓館附近活動,這是令李萃群能夠表示滿意的。

最後,他關心李萃群的安全,提醒他注意保護自身,同時下意識表現出對南京那次遇刺的心有餘悸,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讓李萃群認為他是既憋著難受,卻又不敢遠離——

怕死!

如此,一連串的設計之下,他相信能夠最大化的降低李萃群對他的關注和懷疑。

程千帆抬起手腕看了看腕錶的時間。

此時,他的動作停住了。

他想起了李萃群與他談話時候的一些細節。

李萃群離開之前看了看腕錶的時間,時間不早了,李萃群有公務要忙便告辭離開,這本沒有任何問題,李萃群是負責汪填海的安全保衛工作的,會議明天召開,他自是忙的團團轉的。

問題出在此前的細節上。

李萃群在與他言談的過程中,確切的說,在端起茶杯喝茶的時候,有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手腕的動作。

程千帆即刻從沙發上起身,他坐起來,左手端起茶杯,眼角的餘光瞥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而隨著他左手端起茶杯的動作,襯衣衣袖會自然上拉,露出手腕上的腕錶。

李萃群眼角的餘光是瞥向腕錶,他在看時間!

這個動作本身並無問題,但是,李萃群本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時間的。

他這種隱蔽的動作,說明一個問題:

李萃群在掩飾內心的心理,掩飾急切的心理。

程千帆不知道李萃群為何要掩飾這種急切的心理,也許只是出於一個特工的職業習慣,暨不希望被人看破自己的心理。

這又說明什呢?

程千帆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思考,特工總部來接李萃群的車輛是早就等候在一樓大廳外的,這說明李萃群確實是要有工作去忙。

如果是正常的安全巡視,李萃群不至於急切,這說明接下來他們有行動,同時李萃群的急切心理說明了什?

亦或者是接下來的行動是隱秘的?他下意識的掩飾這一點。

什樣的行動會令李萃群如此重視?

此外,程千帆注意到李萃群那掩飾的急切心理表面的輕鬆心態,不,這輕鬆的心態應該不是演戲,他確實是輕鬆的心態。

為什會有這般輕鬆的心態?

這是將有所獲?

對於李萃群而言,假設他將有所獲,那,這個收穫是什?

軍統青島站!

程千帆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走到窗臺邊,看窗外的行人、景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青島的中統早已經為青島日偽勢力所摧毀,青島紅黨組織的力量國紅二次合作之前便遭到黨務調查處的連番搜捕,損失巨大,即便是國紅二次合作後,主政山東的那位沈主席是極端仇視紅色的,青島紅黨的發展可以說是步履維艱,由此可見,青島紅黨的力量也是相對孱弱的。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對‘三巨頭’會議構成最大威脅的便只有青島軍統站。

此外,程千帆斷定重慶那邊,戴春風必然是會向青島站下達不惜一切代價破壞‘三巨頭’會議的命令的。

那,謎底便解開了,軍統青島站正在策劃針對‘三巨頭’會議的行動,李萃群顯然也是深知這一點的,故而,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摧毀軍統青島站。

如此,足以令李萃群欣喜的收穫必然來自圍剿軍統青島站方面。

李萃群急匆匆離開,特工總部有行動,這個行動則可以猜判是針對軍統青島站的。

也就是說,特工總部有信心對軍統青島站展開圍捕。

這說明什?

李萃群等人已經掌握了軍統青島站的動向,至少是掌握了有價值的線索了。

軍統青島站危矣!

程千帆點燃了一支香菸,他就那不緊不慢的抽著菸捲,腦海中卻是快速的翻動、思考。

他又想起了楚銘宇房間茶几上的那張舊報紙。

方才他便推測這份報紙是李萃群帶過去的。

而聽到他誇讚那份《即墨晚報》上對日本人諂媚言論文章的作者,楚銘宇的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程千帆初始在猜測,楚銘宇說的是誰,是李萃群?還是周涼?還是在說他程千帆?

程千帆首先自省,他認為不應該是自己,他自信自己隱藏的足夠深,楚銘宇應該還不會對自己產生某種懷疑。

那,周涼?李萃群?

現在,程千帆高度懷疑楚銘宇這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指的是這份《即墨日報》上面寫那篇媚日文章的作者!

再聯想到這種種推測,程千帆心中咯一下。

他做了一個假設,假設這個《即墨日報》上撰寫那份媚日文章的作者,此人軍統青島站的潛伏特工?

而這個軍統特工已然被特工總部所察覺並且盯上了。

特工總部的行動便是針對這個軍統特工的,不論是拿下此人後嚴刑拷問,追問軍統青島站的人員、機密,還是盯著此人、順藤摸瓜……最終將軍統青島站一網打盡!

如此,一切便都解釋的通了!

程千帆心急如焚,他對自己的這番推測、猜判是有一定的信心的。

他的心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桃子接頭,令桃子向在上海的周茹去電,然後以特情處的名義向軍統局本部示警。

但是,急切煩躁的情緒過後,程千帆頹然的倚靠在沙發靠背上。

他知道,自己什都做不了,也什都不能做!

他今天下午已經外出過了,現在絕對不能再冒險外出。

即便是他再怎著急,也只能等明天找機會再圖後計!

程千帆如同一個機械人一般,慢條斯理的洗漱,上床休息。

也就在這個時候,與他同室的杜維明回來了,他看到程千帆已經安歇,也便很快上了另外一張床睡覺。

程千帆蒙上被子‘睡覺’,蒙上了被子也遮住了所有的光亮,一片黑暗。

他閉上眼,沒有睏意,只有無盡的黑暗。

……

青島市警察局,特工總部向警察局借用的刑訊室。

李萃群急匆匆而入。

“抓到了?”李萃群急問王沐。

“幸不辱命。”王沐說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整個人也終於放鬆下來了。

此前他冥思苦想,回憶自己對柯志江的瞭解,尤其是他此前經停青島與柯志江的接觸的點點細節,終於被他抽絲剝繭發現了一個線索。

當時,柯志江的桌子上有一份《即墨晚報》,王沐隨手翻看,對報紙上的媚日文章嗤之以鼻,更是直言寫那篇文章的人該殺。

柯志江當時的反應有些奇怪,他打著哈哈說了句‘不過是攝於日寇淫威,混口飯吃,用不著喊打喊殺’。

王沐也是隨口那一說,畢竟這是青島站的事情,他也不好過多涉入。

現在仔細回憶,想起這個細節,他百般琢磨下,認為是有問題的。

以他對柯志江的瞭解,此人嫉惡如仇,對漢奸尤其是恨之入骨。

那個在《即墨日報》上寫那等媚日文章之人,豈不是鐵桿漢奸?

以柯志江的脾性,自然對此人是恨之入骨的。

此外,哪怕是出於應付他王沐,柯志江隨口附和一句‘此人當殺’,更合理。

如此,柯志江的那句為此人辯解的話,便大有問題了。

王沐大膽推測,這個為日本人張目的漢奸文人(記者),是否正是軍統青島站的潛伏特工?

如此,一切便都合理了。

他向李萃群彙報了這件事,也講述了自己的猜測。

李萃群深以為然,立刻派人去即墨抓捕。

……

“說一說這個人的情況。”李萃群說道。

“林兆傑,《即墨日報》的編輯,即墨本地人。”王沐說道。

李萃群瞥了一眼,此人身上鞭痕累累,耷拉著腦袋,顯然已經用過刑了。

“招了沒?”他立刻問道。

“招了。”王沐說道,“林兆傑就是他的真名,他的真正身份是軍統青島站情報科的人。”

“好極了。”李萃群興奮的搓了搓手,“這人是上線是誰?可有下線?關於青島站的機密,他知道多少?”

說著,他還遞了一支菸給王沐。

王沐接過菸捲,他的心中徹底放鬆了,他知道立下此功勞,他過關了,命保住了,不僅僅命保住了,未來還有望重掌大權。

“林兆傑是青島站情報科的老資格組員了。”王沐說道,“此人在力行社特務處時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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