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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2章 課長,這樣不好吧(1/2)

作者:豬頭七
曹宇非常清楚‘小道士’的身體情況。

即便是這人已經被重慶方面救走了,但是,且不說重傷瀕危的‘小道士’能不能救活,即便是僥倖能從閻羅殿搶回一條命,也需要大量的救命藥品,而這些藥品都屬於被日本人重點管制,其中磺胺粉更是嚴控之違禁品。

法租界的‘小程總’是將磺胺粉帶到上海的人,程千帆的玖玖商貿掌握了上海黑市的大部分磺胺粉配額,也因為此,程千帆的玖玖商貿一直都是特工總部的重點監控物件,只不過,這傢伙的背景深厚,尤其是玖玖商貿背後有日本人的影子——

特工總部查緝違禁品兢兢業業,日本人卻在背後吃得盆滿缽滿,這也令七十六號頗為無奈,對程千帆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不過,客觀的說,任何非醫院正規渠道下被使用的磺胺粉,都屬於可疑的。

嗯?

曹宇心中一動,這個李彤雲相貌清秀,可以用‘美人’二字來形容的。

在某種程度上來分析,這個李彤雲已經具備了吸引那位好色的‘小程總’的資格了。

如此的話——

打個比方,哪怕是這個李護士是‘小程總’的新情婦,這女人有一百種渠道搞到大量的磺胺粉,她甚至可以沒事用磺胺粉來當顏料,只是這種曖昧關係無人知曉,只要在李彤雲的身上發現了磺胺粉,從客觀事實來說,這本身就是可疑的。

不過,隨之,曹宇自己則否了這種荒唐的猜測:

小程總性好漁色,若是真的有了新歡,並不會遮掩,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女人之間是藏不住事情的,倘若這李護士真的成為了大名鼎鼎的‘小程總’的情婦,其他的護士不可能一無所知,必然在平實的言行舉止中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曹宇並未發現這種細節流露。

他不禁暗暗感嘆自己對於程千帆此人的固有印象。

除了陰險狡詐之外,他對此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好色,以及貪財。

也正是因為這種固有印象,他這樣的專業特工,因為李護士的美貌,不該出現的磺胺粉,好色的程千帆擁有大量的磺胺粉此幾個條件,竟然會在此刻便有了那般荒誕的聯想。

曹宇收拾起精神,繼續思索此事。

他的發散思考習慣再次發揮了作用。

李護士袖口的磺胺粉可疑。

消失的重傷號軍統分子‘小道士’。

‘小道士’本就是要被他押送來齊民醫院的,中途被劫走。

李護士是齊民醫院的護士。

這些要素,每一個單獨去看,都是沒有太大的意義的,但是,此些要素此時此刻同時在曹宇的腦海中出現、糅合,最終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然後,曹宇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小道士’就藏在齊民醫院——

特工總部、日本憲兵隊、以及上海特高科、三井公館、租界的巡捕等各方特務機關、警察幾乎將法租界、公共租界以及日佔區的可疑醫院、診所搜了個遍,都沒有能夠發現‘小道士’的蹤跡。

七十六號內部現在已經有一種猜測,那就是‘小道士’當時是重傷瀕死,極有可能此人被重慶方面救走後,卻已經一命嗚呼了,這正是他們沒有能搜尋到‘小道士’蹤跡的原因。

但是,此時此刻,曹宇想通了其中關節後,卻忽然感覺豁然開朗。

有這麼一種可能,暨軍統方面非常聰明,他們救走了‘小道士’,然後故意製造出他們將‘小道士’運往法租界的假象,實際上卻是暗中將‘小道士’繼續朝著齊民醫院送,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將‘小道士’藏在了齊民醫院,此乃燈下黑。

也正是此燈下黑,無論是七十六號還是日本人以及巡捕房、警察局都沒有想到人會在齊民醫院!

假若‘小道士’果然就在齊民醫院,這個李護士是外科的護士,此女也許本身正是軍統人員,亦或是出於被迫或者是被利誘等原因參與救治‘小道士’,也正是在此救治、換藥照顧過程中,會大量使用磺胺粉,最終因為某次的不足夠小心,李彤雲的袖口沾染了極其微小的磺胺粉。

然後這本身非常微小的疏忽,正好被警覺、機敏的自己所發現。

曹宇就這般,這般將腦袋悶在被窩裡,就分析出了這麼一條結論。

並且,他愈是思索,愈是覺得此種可能性不小。

在排除了此前種種猜測後,這種‘燈下黑’的猜測,仔細推敲後,似乎就是那麼的順理成章的合理!

想通了這一切,曹宇繼續蒙著頭,他暗暗吁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很快就真的呼呼大睡了。

他只是一個貪生怕死,並沒有多少本事,只是運氣比較好的漢奸罷了。

……

中央巡捕房的巡捕最近這段時間的日子蠻舒服。

小程總這些天的心情不錯,他們也就免了膽戰心驚的苦楚。

眾人紛紛調侃說,要感謝小芝麻少爺帶來的福分:

據說,某日小芝麻忽然喊了一聲‘阿爸’,可把帆哥高興壞了。

豪仔敲門進了副總巡長辦公室的時候,帆哥正在拿著放大鏡研究剛剛得手的一個精巧瑰麗的鼻菸壺。

“帆哥,出事了。”豪仔說道。

“說說吧。”程千帆放下手中的放大鏡,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先是從七十六號的毒牙下成功營救了‘小道士’,隨後又險之又險的助程續源脫險。

此兩件事可謂是極大的重挫了七十六號的囂張氣焰。

不過,在隨後的這段時間裡,七十六號卻似乎有些過分沉默。

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除了繼續在私下裡尋找‘小道士’以及程續源的下落之外,七十六號一直很安靜。

這份安靜卻令程千帆很警覺,他不認為吃了大虧的李萃群會忍氣吞聲。

故而,此些天的寧靜,非但沒有令程千帆放鬆,相反,他舒坦的工作、生活背後,是時刻繃緊的神經。

在這種情況下,聽得豪仔來彙報說‘出事了’,程千帆的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是有一種如釋重負。

……

“是滬上醫學院。”豪仔說道。

滬上醫學院?

程千帆微微皺眉。

兩年前的十一月,上海淪陷,租界成為“孤島”。

其後,日軍進逼南京,國府內遷重慶,教育部先遷漢口,再遷重慶。

除了國立復旦公學、同濟大學等眾多高校撤離上海之外,還有很多本科高校因為種種原因滯留上海。

其中包括國立交通大學、暨南大學、滬上商學院、滬上醫學院、中法工學院,私立大同大學、大夏大學(滬校)、光華大學(滬校)、滬上法政學院、滬上法學院、持志學院、正風文學院、同德醫學院、東南醫學院,以及滬江大學、震旦大學、東吳大學法學院、滬上女子醫學院等教會學校。

此可謂中國教育史上一種堪稱悲壯的奇特現象:上海已經淪陷,留下部分高校在已經成為“孤島”的租界辦學,而遠在重慶的教育部則已然能夠繼續對“孤島”中的大學行使管理主權。

也正是因為此,租界內的各大高校的師生,天然成為了大上海最具抗日意識和抗日精神的年輕人之一。

軍統、中統、紅黨、中華民族解放行動委員會等等組織、黨派紛紛在租界內各大高校秘密開展活動,發展壯大。

與此同時,租界內,尤其是法租界的各大高校也成為七十六號、日本人的重點監控、滲透物件。

可以這麼說,租界內各大高校內部看似很平靜,實際上,平靜的背後一直都是鬥智鬥勇的慘烈廝殺。

半個小時前。

國立滬上醫學院。

校園裡,學生們三三兩兩的散步,交談,間或有一些同學在某處雲集,他們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麼,有同學開始向沿途經過的師生散發傳單。

也就在此時,一位戴著眼鏡的青年學生,看了一眼正在熱烈討論的同學們,他的眼中滿是欣喜和讚賞的目光,不過,此人沒有靠近,而是從身旁經過。

忽然,幾名早就在路邊扮作看報的特務,扔掉手中的報紙,上前一左一右挾持住該名學生,然後迅速有一輛車駛來,特務將該名青年學生塞進了汽車裡。

該名學生數次從車窗探出身子,試圖逃走,同時口中高呼抗日口號,不過,每次都被迅速拉回去了。

最終,眾目睽睽之下,滬上醫學院的師生們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學生就這麼被人綁走了,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被抓的人是我們的人?”程千帆皺眉問道。

“這個學生叫塗子淵,在滬上醫學院實際上並不屬於活躍分子。”豪仔說道,“塗子淵的叔叔是上海警察局南市分局的緝私科長,此人從不參加鄭智活動,不過,根據我們的暗中觀察,這人是有抗日意願的,並且以叔叔是漢奸為恥,周希亮認為這人很適合做情報工作,所以暗中和塗子淵有過接觸。”

“嗯?”程千帆表情陰沉下來,“周希亮和塗子淵見過面了?”

“見過,周希亮向塗子淵宣傳過抗日。”豪仔點點頭,“不過,按照周希亮所說,他用的是化名,且很警覺,塗子淵並不知道他更多的情況,更不知道他的工作單位和住址。”

“傳我命令,周希亮即刻進入蟄伏狀態,老老實實呆在洋涇浜教書,其餘諸人暫時切斷和周希亮的聯絡。”程千帆沉聲說道。

“明白。”豪仔點點頭,“我即刻通知桃子。”

喬春桃是情報一組組長,周希亮是副組長。

豪仔離開後,程千帆眉頭緊鎖。

這便是敵後地下鬥爭的艱險以及矛盾之處。

特情組要壯大,要繼續發展,必須有選擇的吸引新鮮血液。

但是,即便只是有選擇的吸引新鮮血液,這依然具備一定的危險性和暴露可能。

他們能做的,就是儘量小心,再小心,僅此而已。

……

滬上醫學院的醫學生塗子淵被特務抓捕,這件事引起了滬上醫學院師生的強烈不滿和憤慨。

法租界巡捕房偵知,滬上醫學院的師生意欲於明日進行遊行示威,抗議七十六號的特務濫抓無辜,要求特工總部迅速釋放無辜學生。

法租界當局要求巡捕房必須密切關注此事,做好控制局面,必要時彈壓之準備。

“課長,七十六號做事情太糙了。”程千帆面帶慍色,他對三本次郎說道,“他們要抓人,沒必要當著那麼多的學生、教師的面進行,完全可以秘密抓捕。”

“現在倒好,公開抓捕,不僅僅毫無保密性,還給我帶來了麻煩。”他苦惱不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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