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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又揍她的同學小明瞭?
在唐筱葉的印象中,小寶揍小明已經是日常活動了。
聽到白若蘭提及那個經常被小寶打的小明,唐筱葉心中一動。
組織上業已查明,呂曉明的父親呂啟祥乃是日本特務。
她有心提醒白若蘭,卻又擔心洩露自己的身份。
另外,考慮到自己哥哥程千帆親日的鄭智態度,唐筱葉甚至不得不懷疑程千帆是否早就知道這個,甚或於,她突發奇想,小寶揍那個小明是否是程千帆同日本人之間某種別緻的訊號方式?
……
“細妹。”小寶歡呼一聲,熱情的抱住了楊細妹。
“來了啊。”程千帆從樓梯上下來,衝著唐筱葉微笑點頭。
然後,他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禮盒,不禁皺眉,“來家裡吃飯,還拿東西做什麼?我這什麼都不缺。”
“又不是給千帆哥你買的,是給嫂子買的化妝品。”唐筱葉瞪了哥哥一眼,說道。
“你看看,小時候多聽話,現在都敢頂嘴了。”程千帆衝著白若蘭無奈苦笑。
“都是大姑娘了呢。”白若蘭含笑說道。
“先生,太太,可以開飯了嗎?”廚娘周茹腰間繫著圍裙過來問道。
“吃飯。”小程總大手一揮。
晚飯後。
小丫鬟栗子擺上水果,茶水,瓜子零嘴。
“你現在還在婦女俱樂部工作?”程千帆拿起一片蜜瓜,咬了一大口,問道。
“嗯。”唐筱葉嗑著瓜子,點點頭說道。
“現在在忙些什麼?”程千帆面上表情不變,看似隨口問道。
“俱樂部的太太們關心民生疾苦,呼籲大家為黃包車伕募捐,我正在做一個關於黃包車伕生存狀況的調查。”唐筱葉說道。
牟麗穎特別指示她,只要不涉及到組織機密,這些只要稍稍打探就能夠知道的事情,沒必要向程千帆隱瞞。
甚至於,在不涉及到政治傾向問題的時候,倘若和程千帆有不同意見,是可以爭吵辯解的。
因為,這樣才符合唐筱葉一直以來留給程千帆的熱血青年的印象。
此外,這樣做的好處是,一方面可以令程千帆認為唐筱葉這個妹妹雖然會頂嘴,但是,什麼事情都願意說,故而還算老實聽話。
另外就是一旦唐筱葉出事了,因為曾經就這些表面工作向‘小程總’這個哥哥‘報備’過,這就有了利用程千帆營救的可能性。
“黃包車伕?”程千帆皺眉,“關心那幫泥腿子做什麼?你們俱樂部真是閒得慌。”
“那總比太太們整日介喊著抗日要好吧。”唐筱葉哼了一聲說道,“若是那樣,還得勞煩千帆哥保釋我。”
此前職業婦女俱樂部因為宣傳抗日被法租界巡捕房貼了封條,唐筱葉也被抓起來了,最後還是程千帆打了電話放人。
“你還敢頂嘴?”程千帆瞪了唐筱葉一眼,“我不讓你和人力車伕接觸,也是為你好,那幫泥腿子你看著老實巴交,實際上一個個坑蒙拐騙,沒個好心眼。”
冥頑不靈的剝削階級!
頑固的反革命!
唐筱葉看著程千帆,為自己的哥哥下達了兩個詮釋詞。
“可是我接觸的黃包車伕都很淳樸老實。”唐筱葉不服氣說道。
“好了,吃蜜瓜。”白若蘭分別拿了兩片蜜瓜遞給這對兄妹,嗔了丈夫一眼,“不要總是欺負筱葉。”
“我欺負她?”程千帆指了指妹妹,“就她現在這脾性,我說一句,她有一百句頂撞我。”
“我也是實話實說,千帆哥說的不對,還不讓人反駁了?”唐筱葉噘嘴,不服氣說道。
“嘿喲。”程千帆冷嘲熱諷,“那你說說,我倒要聽聽方家二小姐的高論。”
“黃包車伕都很熱心,他們今天還幫著抓柺子呢。”唐筱葉氣休休說道。
“抓柺子?什麼柺子?”白若蘭下意識問道。
她本在養育院長大,生性善良,又兼已為人母,最聽不得的就是拍花子、柺子這樣的慘事。
“說是有福建來的兩個人,拐了滬西一戶人家來走親戚家的孩子。”唐筱葉說道,“車伕們就接到話,讓他們幫著找柺子。”
“柺子在哪裡拐孩子的?”‘小程總’皺眉,正色問道,“法租界?”
“好像不是法租界。”唐筱葉搖搖頭,思忖說道,“是虹口,好像是在禮查飯店附近。”
虹口。
禮查飯店附近。
兩個福建來的柺子?
程千帆心中一動。
他面上不動聲色,將蜜瓜皮放在茶几上,“看來被拐的孩子家非富即貴。”
“不曉得。”唐筱葉搖搖頭。
“不是中央區就好。”程千帆隨口說道。
“嫂子,你看看千帆哥。”唐筱葉聞言立刻表達不滿,“這是一位副總巡長該說的話嘛。”
“千帆。”白若蘭憂心忡忡看向丈夫,“孩子丟了,當爸媽的不得急瘋了,你若是能幫忙就幫一下。”
“行吧。”程千帆點點頭,拿起手帕擦拭了雙手,起身,“我有時間打電話問一下。”
“你們姑嫂倆談天吧,我還有事。”他說道,“出去一趟。”
“本就要出去的,要不是這位二小姐過來,我今晚許就沒時間回來吃飯。”程千帆瞪了唐筱葉一眼沒好氣說道。
唐筱葉翻了翻白眼。
“你這丫頭。”白若蘭敲了敲唐筱葉的腦殼,“別總是氣你哥,他不知道多關心你呢。”
“曉得嘞。”唐筱葉摟著白若蘭的臂彎,笑著說道,“那我也關心一下千帆哥。”
說著,她看著程千帆,關切問道,“這麼晚了出去做什麼?”
“汪先生和平運動如火如荼,法租界內部總有不同政見分子鬧騰。”程千帆打了個哈欠,“這不,汪先生要召開六大……”
說到這裡,程千帆及時收嘴,打了個哈哈,擺擺手,“總之是非常時期,平平安安。”
“平安好。”唐筱葉說著,悶頭吃蜜瓜,耳朵恨不得豎起來收聽這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情報。
“那你小心點。”白若蘭叮囑說道。
“抽查哨卡什麼的。”程千帆起身上樓,走到一半,喊了一嗓子,“浩子,浩子。”
“欸欸欸。”浩子人未至,聲先到。
自從確定了盛叔玉要來滬上配合他進行制裁王鉄沐、陳明初之任務,程千帆便命令浩子以增強防護工作的名義住在程府,為的就是不備之需。
“備車,例行查崗。”程千帆說道,“我上去換身衣服。”
“好的,帆哥。”李浩聽到‘例行查崗’,心中凜然。
程千帆停住腳步,似是想起什麼了,扭頭又對浩子說道,“筱葉說黃包車伕在找兩個福建來的柺子,打個電話問一下人抓到沒?”
“是。”
……
書房。
程千帆先是反鎖了房門。
他快速打開了保險櫃。
拿起一把保養的極好的幾乎九成新的毛瑟手槍,程千帆略一猶豫,將槍支放回去,轉而取了一把磨掉了槍號的舊槍。
快速的檢查了手槍,從彈匣到撞針,確認槍支一切正常後,程千帆將手槍放進公文包,又取了兩枚壓滿子彈的橋夾。
順手取了兩枚德制M4手榴彈放進公文包。
做好這一切,鎖好保險櫃,程千帆拉開抽屜,拿起一款他平時從未在外人面前抽的香菸放進公文包。
下樓同白若蘭以及唐筱葉打了聲招呼,他闊步走向院子裡。
“早些回來。”白若蘭的目光在丈夫拎著的公文包上有瞬間的停留,微笑說道。
程千帆擺了擺手,彎腰上了車子。
李浩一踩油門,出了院門,方向盤向左拐,車子消失在夜色中。
“千帆哥也不多帶些保鏢。”唐筱葉說道。
“街口就有巡捕房哨卡,估摸著他就是做做樣子,然後直接去薛華立路了。”白若蘭說道,“反正離得近。”
“噢。”唐筱葉點點頭。
這是一個新發現,看來正是因為從辣斐德路到薛華立路比較近,以至於程千帆會麻痺大意,出行沒有保鏢車輛護衛。
她心中想的是,倘若組織上決定對漢奸程千帆動手,那麼,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從辣斐德路到薛華立路這段較短的路程,反而可能是難得的動手機會。
雖然她不確定若是真有這麼一天,自己是否能狠得下心,但是,卻是不由自主的這般去想——
她從牟麗穎的口中得知,敵工部的羅延年部長早就曾建議組織上對程千帆動手。
……
“打聽到什麼了?”程千帆問道。
“我打電話到家裡,阿呆出去打探訊息了。”李浩說道,他想了想,“帆哥,小道士手下不是有人在車行嗎?”
“不行。”程千帆搖搖頭,“不合適。”
他現在需要的是快速掌握情況。
小道士手下的黃包車伕活動範圍在法租界霞飛區,並不在虹口區,冒然去打探虹口區的事情,容易引人注意。
倘若不是緊急打探訊息,小道士的手下聊天吹牛一般去不著痕跡的慢吞吞打探,那就沒有這種顧慮了。
最重要的是,小道士的行動二組是要參與制裁王鉄沐、陳明初的行動的,除非確有必要,不得妄動。
還有一點,那就是阿呆、皮蛋這些小乞丐出身的小傢伙,他們打探起情報來,更加不引人矚目。
最重要的一點是,別看阿呆年齡小,卻值得信任!
‘小程總’先是視察了辣斐德路路口的哨卡,扔了幾包煙,親切勉勵手下們打起精神來,維護一方平安。
隨後,一切正如白若蘭所預料的那般,車輛直接開到了薛華立路二十二號的中央巡捕房。
‘小程總’夜查,巡捕房上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對於眾下屬努力工作之精神面貌,‘小程總’頗為滿意。
他自掏腰包,令酒家準備了一些酒菜犒勞手下。
心情不錯的‘小程總’也陪著手下多喝了幾杯。
“帆哥,嫂子再三囑託不讓你喝酒。”李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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