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離開了是嗎?
她故意支開了紫秋,目的就是方便自己離開,可是離開了三王府她會去哪裡?
轉念一想,她記起了一切,也記起了她所愛之人對嗎?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她終究還是選擇回到那個人身邊。
秦銘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莫逸風轉身之際眸光驟然一冷,周身仿若覆蓋了千年寒霜。
此時,若影就在他頭頂上方的樹枝上,因為比較高,所以她並沒有發現莫逸風正在找她靦。
今日一早她來到此處,看見莫逸風為她而讓人安置的鞦韆心中百味雜陳,抬頭看了看這可參天古樹,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天來到朝陽國的景象。
她不知道為何一睜開眼睛就靠坐在樹幹上,而且一身的古裝。但是因為心裡記掛著莫凱,所以只想離開那裡尋找回去的路,可是就在她轉身之際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她反射性地立刻找地方隱蔽,而那茂盛的樹枝變成了她隱蔽之所。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當她飛身上樹枝後竟然漸漸失去了知覺,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便看見了樹下的莫逸風,而她也同時失去了記憶,智力更是停留在了八歲。
所以她想試著再上一次古樹,或許當她再一次睜開眼時,她又回到了屬於她的二十一世紀,還有她的莫凱在她身邊揍。
“秦銘!立刻派人……”
就在她快要沉睡過去時,莫逸風帶著急切和慍怒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與此同時,她的動靜也讓莫逸風止住了欲讓秦銘派人去尋她的命令。
他抬眸望去,果然看見她躺在樹枝上正慢慢坐起身,見她沒有離開,他的一顆心竟是狂跳不止。然而在狂喜過後他的臉漸漸陰沉起來,看著她低斥了一句:“爬這麼高做什麼?還不快下來。”
若影擰了擰眉,他果然是訓她成了習慣,隨便她做什麼事情都能成為他訓話的把柄。
秦銘張著嘴看著樹上的若影,難以置信地低問:“她是怎麼上去的?”
這麼高的樹,若是有武功倒是不足為奇,可若是沒有武功的人爬上去,那還真是本事。
莫逸風沒有理會秦銘的疑問,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若影,從昨夜她倔強地從他手裡爭奪那隻藥碗開始他就知道她是有武功的,只是看著她爬在高高的樹枝上,心還是懸在嗓子眼。正要飛身上去將她帶下來,誰知她根本沒打算讓他幫忙,竟是自己站起身準備下來。
“小心。”心裡的話還是說出了口,莫逸風一改往日雙手負於身後的王者之氣,此時的他雙手垂於身側,好似做好了要接住她的準備。
若影並沒有想許多,自己能上來就能下去,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她準備飛身躍下之時,她腳下所踩的樹枝突然咔嚓一聲斷裂,她一個不穩驚叫了一聲朝樹下墜落。
莫逸風倒抽了一口涼氣,立刻腳下一點飛身而上,在半空中攬住了她的腰而後緊緊擁入懷中穩穩落在地面上。
“有沒有傷到?”他低醇的聲音伴著他獨有的氣息在她耳邊環繞,她心頭一縮,立刻從他懷中掙脫,眼梢輕抬又垂眸搖了搖頭。
“若是我不在,你今日豈不是要粉身碎骨了?”莫逸風見她沒傷到,語氣又帶著責備。
若影抿了抿唇朝他晗了頷首:“謝謝。”
原本還在慍怒中的莫逸風在聽到她說這兩個字時頓時一怔,隨後便是更濃的怒氣環繞在心口,卻是有氣無處發。
一旁的秦銘從頭到腳打量著若影,從莫逸風口中他已得知若影恢復了記憶,可是這失憶中和恢復記憶的她未免變化太大,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變化最大的還是她對莫逸風的疏離,也難怪他們家王爺會如此惱火。
若是以前,她早就不管旁人有多少,見到莫逸風就會撲進他懷中,可是現在卻總在保持距離。可是讓他更加不明白的是,如果說她重拾記憶後對莫逸風視如陌路,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又帶著情,只是她似乎是在刻意不去看他。
“真的要跟我這麼客氣嗎?”見她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而問,滿是不悅。
若影微微一怔,抬眼看向他,而在看見這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時,她立刻移開了視線,沉默頃刻,她微蹙娥眉緩聲道:“在這個世上,只有一人無需對王爺客氣不是嗎?”
他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在三王府暢行無阻的柳毓璃,可是她這算是在計較嗎?
驟然間,他方才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伸手將她的手執起,而後朝著前廳而去。
“你……拉我去哪兒?”她一邊跟著他的腳步一邊轉眸問他,幾度想要掙脫他的手,終是無果。最後只得由著他去了,也免得他們一拉一扯旁人看了突兀。
“今日請父皇派了織錦司的人來給你做幾套衣服,這個時候應該在前廳等著了。”他回頭朝她淡淡一笑。
若影一怔,就在他的笑容中心狂跳不止。
她這是怎麼了?莫逸風只是和莫凱長得相像而已,為什麼她的心能因為他的一個笑容激起漣漪?
手上微微一顫,正要準備掙脫,而他似乎早就讀懂了她的心思,指尖更緊了幾分。
身後的秦銘看著他們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也漸漸地回過神來,好在她沒有離開,否則依方才莫逸風的反應,想必他會出動他所有的人出去尋她了。
來到前廳,宮中織錦司的兩個人果然已經候著了,見到莫逸風而來,雙雙上前跪地行大禮:“參見三王爺。”
“起來吧,這位就是莫姑娘。”莫逸風並沒有說其餘的話,將若影帶到她們兩人跟前後轉身坐到了主位上,而後端起熱茶飲了起來,眼眸卻一直落在若影身上。
若影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織錦司的兩個人就上前給若影行起了大禮:“參見莫姑娘。”
雖然若影並沒有頭銜,可是但憑玄帝欽賜的皇家姓,她便有著無上的榮耀,兩個女官自然不敢怠慢皇族中人。
“誒……你們快起來。”若影有些手足無措,抬眸帶著求救的眼神看向莫逸風,誰知他竟是悠然自得地坐在座位上看著她慌亂的模樣而淡笑著,氣得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所幸兩個女官謝過之後便起身了,緊接著就她量身。
若影從未試過量身定做衣服,所以面對兩個女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莫逸風看著這樣的若影失了神,她眼中不經意流露的無助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樣子,只是與過往有所不同的時,之前的若影會毫無保留地對他撒嬌,而現在的若影無論如何不知所措都只是默默地自己承受,這樣的她讓他經不住冉起了一抹心疼。雖然她不說,可是他知道她定然是經歷了普通女子未曾經歷的事情,否則不會這般隱忍,就好像……他。
“三王爺,已經給莫姑娘量好尺寸了,不知王爺要讓下官給莫姑娘做幾套衣服?”其中一個水綠色衣服的女官開口問道。
莫逸風想了想,看向不遠處的鴛鴦倚,沉聲道:“全部給莫姑娘做衣服,不用留。”
兩個女官聞言一驚,這天蠶絲所織的鴛鴦倚不僅珍貴且冬暖夏涼,這些料最多能做十套衣服,可是這十套要給同一個人……這是要多重要的人才能受得起這份恩澤啊?
“王爺,這些料至少能做十套衣服,是要全部給……莫姑娘?”那女官再次問道。
莫逸風雙眸微眯,語氣沉沉:“怎麼,有問題?”
女官一慌,立刻跪地搖頭:“沒、沒問題。”
另一女官見狀急忙上前為其求情:“三王爺息怒,下官的意思是王爺需不需要留一些料子備著,畢竟這鴛鴦倚珍貴無比,整個朝陽國就這麼一匹。”
若影聞言心頭一縮,難以置信地看向莫逸風,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得來的,可是單憑女官之言便已讓她驚愕不已,這般珍貴他竟是盡數給了她?那麼他的青梅竹馬呢?
可是這樣的話她自然是不能在此時提及的,而且在她的心裡也不願多提及柳毓璃這個人。
“本王讓你們做就做,如果做不了,現在就回去,本王自會請示皇上再派可勝任之人。”莫逸風的語氣夾雜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沒有大怒卻讓人膽戰心驚。
“是是是,下官立刻去做,定會日夜趕工幫莫姑娘做出稱心如意的衣服。”兩個女官戰戰兢兢絲毫不敢怠慢,顫抖著雙腿站起身,經過若影身邊時更是將頭貼到了胸口。
見兩人捧著那匹鴛鴦倚正要出去,若影突然開口將她們叫住:“等一下。”
“莫姑娘有何吩咐?”兩位女官立刻轉身躬身站在她面前。
若影看了看她們,抿了抿唇轉身看向莫逸風,而後試探地低問道:“你要不要也做幾件?”
莫逸風的眸光閃過一道詫異,他自是沒想到她會考慮到他,心不由地又如鹿撞,可是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只是在方才指尖不著痕跡地驟然一緊。
“不用,你瞧你,才一會兒工夫又滿頭是汗了,若是能再多幾匹料,我還想再給你添置幾件。”他說著伸手為其抹去了額頭的汗。
若影微微一慌,抬手抹了抹額頭,果然全是汗。可是他方才的舉動是不是太親近了些?雖然在她失憶時他們都已經同塌而眠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明明知道她已經恢復了記憶,不再是那個只有八歲智力的孩子。
而驚愕的何止是若影一人,還有那兩個小心翼翼捧著鴛鴦倚的女官。方才她們清清楚楚聽到莫逸風對若影說話時簡直可以用柔情似水來形容,還有方才那個舉動,即使是再親密無間的情人或夫妻,也不會這般大庭廣眾之下肆無忌憚地柔情蜜意,莫不是這位一直對兵部尚書之女柳毓璃情有獨鍾的三王爺開始鍾情於面前的女子了?
心裡雖然是這般猜測,可是她們也不敢多看,雙雙低頭靜候吩咐。
若影有些尷尬地後退了一步,見莫逸風的笑容因為她的行為而漸漸消逝,她閃爍了一下眸光支吾道:“還是、還是做幾件吧,要不一人做五件?”她抬眸試探地問他。
莫逸風聞言劍眉微揚卻不說話,只是這般看著她,好似在等她說出理由。
若影想了想,方言道:“這十套也太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天天都穿著一件衣服,到時候該懷疑我有沒有洗過澡了。”
話音剛落,她立即捂住口,可是話已出口為時已晚,果然一旁的秦銘已忍不住噗哧笑出了聲。看來無論是否失憶,這本性是改不了的。
若影被他笑得面紅耳赤,抬眸看向莫逸風,他竟然也笑開了。心中正惱著自己說話不經大腦,誰知他止住笑聲後對織錦司的兩個女官開口道:“你們給本王量身做幾套。”
兩個女官對視了一眼,急忙將鴛鴦倚放好,而後拿著尺子開始給他量身。想不到這位莫姑娘的一兩句話竟是換得一向不苟言笑的三王爺喜笑顏開,而且還讓他改變了主意。在給莫逸風量身之時,兩個人都偷偷地朝若影又看了好幾眼。
果然是美人胚子,雖然不及柳毓璃貌美得妖豔,可是那一雙晶亮的黑眸卻能讓人心馳神往,好似滿含著千言萬語,盈盈水波在她眸中盪漾,微紅的臉頰更添了幾分嬌柔,可是那神色卻又透著幾分倔強。
若說柳毓璃是美得妖豔,若影便是那種讓人看不膩又看不透的超凡脫俗。
“王爺是要做五套嗎?”那女官問。
莫逸風朝若影看了一眼,方回道:“嗯,記得和莫姑娘做配套的。”
兩位女官看了看一旁愣住的若影,笑著應聲:“是,下官二人會給王爺和莫姑娘做五套配套的衣服。不如做兩套寢衣,兩套單衣,一套外衣。”
莫逸風勾唇淺笑著點頭:“如此甚好。”
說話時竟是將視線落在了仍處在驚愕中的若影臉上。
四目相接時,若影驟然回過神,而雙頰也更是燒了起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後轉過身背對著他。早知道就不說那句話了,他做不做衣服關她什麼事,他又不會沒衣服穿。可是那兩個女官又是怎麼回事?做一樣的外衣也就算了,最多她不與他同時穿,免得惹人誤會,可是她們說什麼兩套寢衣兩套單衣?而莫逸風竟然說“如此甚好”!這不是在暗示著什麼!
她簡直越想越惱火,可是臉上的熱度卻越發上竄,導致她整個人都像是要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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