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趕路還算有些精神,所以直到傍晚才找了客棧休息。
蕭貝月因為身子不適,所以在大家還在用晚膳的時候便上樓就寢了。秦向陽因為滿懷心事並沒有回房,而是在客棧周圍走去,莫逸蕭則是坐著繼續用膳,看似神色如常,可是那深鎖的眉心可以看出他心底有多少煩心之事。
阿朗看著這樣的莫逸蕭,頓時心生疑惑,往日裡高高在上的永王似乎已經消失無蹤。
“四爺,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阿朗小心翼翼地問。
莫逸蕭抬眸看了看始終不敢動筷子的阿朗,抿了抿唇道:“不是,可能是因為趕了一天的路有些乏了,一會兒回房睡一覺應該沒事了,你快吃,明日還要趕路。”
阿朗點了點頭,急忙端起飯碗吃了起來鎩。
秦向陽在外面站了許久,正準備回房就寢的時候突然感覺一個身影在眼前一閃,他心頭猛然一撞,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蕭貝敏。
蕭貝敏正要進入客棧,也在這個時候發現了秦向陽,微愣過後眉眼一彎,立即跑了上來:“向陽。”
“公主不是說先回國讓皇上和皇后娘娘有所準備嗎?”秦向陽疏離地撥開她放在他手臂上的芊芊玉指。
蕭貝敏臉上閃過一道尷尬之色,鼓了鼓嘴道:“人家想你嘛,所以想要和你一起回去。”
“公主好歹是姑娘家,怎麼能如此輕浮。”秦向陽擰了擰眉後轉身便要離開。
“秦向陽!”蕭貝敏被他的一句話惹得怒火沖天,上前便拽住了他的胳膊怒問,“你說我輕浮?難道你不想跟我一起回去嗎?”
秦向陽冷眸盯了她一眼,隨後勾唇一笑,笑意不達眼底:“公主,微臣這次前來是使臣的身份,可不是遊山玩水,難道公主並非與微臣一樣嗎?”
蕭貝敏一時啞然,臉色鐵青不堪。
“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唱反調,別忘了,這次回去父皇就要給我們賜婚的。”蕭貝敏雖然恃寵而驕,可是對秦向陽卻是死心塌地。
秦向陽一聽到賜婚二字,心裡便極其不痛快,再好的性子也被她磨得半點耐心都盡去了。
“隆敏公主,別說現在還在朝陽國境內,皇上是否賜婚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算皇上想要賜婚,想來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定然不會強人所難。”秦向陽輕哼一聲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蕭貝敏氣得咬牙切齒,“難道我一個堂堂公主,還配不上你一個元帥?”
秦向陽仍是臉上掛著無謂的笑,輕凝了她一眼道:“不是公主配不上微臣,是微臣配不上公主。”
“哦?配不上我?難道你認為配得上我皇姐嗎?還是你覺得如今我皇姐已是被棄之婦,失去了長公主的身份,所以你覺得自己就配得上了?”蕭貝敏冷笑,全然不顧及被她稱之為棄婦之人是自己的親姐姐。
“住口!”秦向陽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你好歹是一國公主,說話注意分寸,何謂被棄之婦?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你皇姐一路上都有永王相陪。”
蕭貝敏驀地一怔,沒想到莫逸蕭那樣傲視一起的王爺竟然會不顧祖制陪同而來。不過在聽了秦向陽的語氣後,她心裡更是堵得慌。
這一路她都尾隨著,就是想要看看秦向陽是否和她的皇姐有過分親近的舉動,不過沒想到秦向陽騎馬,她皇姐坐馬車,倒是沒有看見他們有任何交集,也沒有看見莫逸蕭。原以為秦向陽是放棄了,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份,卻沒想到是因為莫逸蕭在場而使得他想要靠近卻無可奈何,也難怪剛才她看見他的時候他正一臉愁容,想來是他也沒想到莫逸蕭會一路跟隨。
思及此,蕭貝敏輕笑:“難怪,秦元帥你看起來一臉失落的樣子,想必一切都超出了你的控制範圍是嗎?”
秦向陽眸光一斂,周身驟寒。
蕭貝敏繼續道:“不過若永王真的不要我皇姐了,想必你也不會要她不是嗎?你不過是因為得不到才會一直心心念念,若是真的得到了,你也會像永王那樣冷淡我皇姐,論姿色我比皇姐強,論計謀我也比皇姐更勝一籌,你若是出征,我也能像皇姐當初那樣幫你。”
“是啊,隆敏公主的計謀的確是遠勝於長公主,長公主可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秦向陽冷笑。
蕭貝敏心頭一喜:“你也覺得我更能幫襯你了?”
秦向陽眸光一寒:“因為長公主的計謀絕對只在敵人而不在親人。”
蕭貝敏的笑容僵硬在唇角,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寒風掠過,帶起了她的髮帶,原是美若天仙的面容,此時卻慘白如霜。
“向陽,你在說什麼呢?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蕭貝敏訕訕笑問。
秦向陽緊了緊指尖臉色黑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前段時日長公主的馬車被人動了手腳導致翻車,難道不是你派人所為?”
“我沒有!”蕭貝敏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是看著秦向陽十分肯定的眸光,蕭貝敏冷笑道,“若是你確定是我做的,為何不對皇姐說?這麼一來皇姐對我有了防範,你也可以放心了不是嗎?你不願去說,根本就是因為心裡有我。”
蕭貝敏十分自信,見秦向陽不說話,她緩緩放低了語氣:“向陽,我們就不要再慪氣了,你明明心裡是有我的不是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不冷不熱的,你要是覺得太倉促了,最多我讓父皇再選定良成吉日……”
“隆敏公主,我想你是誤會了。”秦向陽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我之所以不對長公主說,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長公主。長公主心地純良,對你這個妹妹是百般謙讓與呵護,當初更是代替你嫁給了當初的四王爺現在的永王,而你卻恩將仇報想要置她於死地。”
蕭貝敏雖是做錯了事情卻還是不服氣,更是因為秦向陽揭穿了當年的真相而惱火:“別說得這麼好聽,當時父皇徵詢誰要嫁來朝陽國的時候是皇姐自願的,又沒人逼她。說不定她早已對那永王芳心暗許了,不過是你被矇在鼓裡而已。”
“你……”秦向陽氣得臉色青白不堪。
蕭貝敏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不過皇姐還真是讓東籬國丟臉,不但沒有獲得永王的歡心,還讓人棄之敝履,好不容易懷了個孩子,居然是個女兒,想必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能生個男孩兒了,這輩子也就只能和這個女兒相依為命了。不過就算是皇姐真的成了棄婦,你也別以為自己就能獲得芳心,皇姐生是朝陽國的人,死是朝陽國的鬼,向陽,皇姐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藥,竟然能讓你對一個棄婦這麼上心……啊!”
蕭貝敏的話尚未說完,只聽一聲掌摑聲響徹夜空。
空氣驟然凝結,就連方才被風吹得凌亂的樹枝都仿若在這一刻靜止了。
“你……你打我?”蕭貝敏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莫逸蕭,原本她以為是秦向陽,可是秦向陽雖然抬起了手,他卻並沒有落下,而莫逸蕭的姿勢分明就是剛剛打了他。
黑夜之中,月光傾灑而下,照得莫逸蕭仿若周身鍍了一層銀色,仿若天神降臨,又讓若午夜惡魔前來噬人。
“下次再敢出言不遜,可不是一個耳光這麼簡單了,本王會將你們東籬國夷為平地。”莫逸蕭緊咬著牙根警告著蕭貝敏。
蕭貝敏渾身一顫,轉眸看向秦向陽:“向陽,你就看著我被朝陽國的人欺負嗎?”
秦向陽緩緩將手放下,難以置信地轉眸看著莫逸蕭。
可就在他轉眸之際,客棧門口處站著一抹纖瘦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蕭貝月。
莫逸蕭和蕭貝敏順著秦向陽的視線望去,皆是為之一怔。
蕭貝敏原是心底產生了懼意,若是蕭貝月聽到了一切,她再將這些事情回國講給她們的父皇和母后聽,那麼她定然會被嚴懲,她心裡很清楚。
不過她還是選擇賭一把,就算她聽到了所有,眼下她這個妹妹被一個她愛一個愛她的男人欺負了,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皇姐!你要替妹妹做主啊!”蕭貝敏捂著臉哭著跑了過去撲進了蕭貝月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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