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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1)1w(2/3)

作者:李燕LI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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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三日,她竟然成了這般模樣,若非親眼所見,他斷然不會相信那些人會這麼對她。

“我竟然還能再看見你……真好……”若影彎唇一笑,身子卻越來越失力,最後倒在了他的懷中。

“影兒……”莫逸風臉色青白交加,急忙將她打橫抱起,看著她身上的血衣,心猛然一顫。

看著莫逸風將若影抱走,監斬官急忙跑上去:“三爺,犯人您不能帶走啊……”

莫逸風黑眸一眯,一道寒芒落在他身上,他驟然止住了聲音,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快!快去稟報皇上。”監斬官不敢對莫逸風怎樣,所以只得命人去稟報玄帝。

莫逸風一路將若影帶回了靖王府,秦銘則是生拉硬拽地將正在看診的大夫抓了回去。

當莫逸謹將若影的囚衣換下的那一刻,他頓時忘了呼吸。即使是在戰場,傷勢也不過如此,而她身上的傷口正在泛著腥紅,分明是對她用了酷刑。

這一刻,他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炸開,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殺人,甚至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因為多數傷在胸口,所以大夫也不便替她檢視傷勢,所以只是檢查了她手臂上的傷痕。然而只是看了她手臂上的傷,大夫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簡直太令人難以想象了,傷口上被潑過鹽水,滲入了皮肉,若是換做一般人受此折磨,怕是早已氣絕,也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如何挺過來的,或者是什麼力量讓她留著最後一口氣。”大夫深深感嘆。

莫逸風聽得心口鈍痛,緊了緊牙根,心好似被萬劍所穿,痛得不能自已。

本以為只是受了鞭刑,沒想到竟然還被潑了鹽水,那個男人究竟有多狠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大夫離開後,莫逸風替若影上了藥,又換了一套寢衣,看著地上的幾套血衣,他根本不忍再多看一眼。

“爺,皇上派人來讓您進宮一趟。”門口,秦銘說道。

莫逸風薄唇微抿,深吸了一口氣後終是點頭應聲。

該來的總是要來。

御書房

玄帝坐在御案前淡淡飲茶,莫逸風跪在地上挺直著背脊不言不語,臉色卻比玄帝更為黑沉,雙拳緊握置於身側,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背脊僵硬面容緊繃,仿若滿弓之弦,一觸即發。

“聽說你劫了法場?”最終,玄帝先開了口。

莫逸風淡淡抿唇看向玄帝:“是。”

玄帝動作一頓,掃了他一眼:“若是朕沒有召你入宮,你可會進宮?”

“會。”莫逸風緊繃著神經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更是少了平日裡的敬畏。

玄帝聽了他的回答,臉色更是黑沉,緊了緊牙根後睨了他半晌,問:“那你若是進宮,想要對朕說什麼?”

莫逸風聲音一沉:“想問父皇,為何這般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父皇心裡很清楚,她並沒有謀害廉兒。”

玄帝唇角一僵,嘭地一聲將茶杯重重置在御案之上,一瞬間,茶杯碎裂,嚇得一旁的馮德心猛然一縮,急忙拿著汗巾幫玄帝擦拭手心的茶水,卻被玄帝猛地甩開,他只得縮了縮脖子退後了一步。

“你是說朕冤枉她了?”玄帝黑眸一眯,迸發出一道寒意。

“是。”莫逸風寒著臉與他四目相接。

“難道說她女扮男裝入宮為御前侍衛意圖不軌也是朕冤枉了她?”玄帝反問。

莫逸風抿了抿唇攢緊了指尖:“女扮男裝確實是事實,但是意圖不軌又從何說起?當初參加武科舉之時,她也不可能預知能奪得武狀元之名,更不知道父皇會當真封她為御前侍衛,一切不過是巧合。”

雖然當初她成為武狀元是他一手安排,但是他從未想過她真的是若影,更沒有想過她會害他的父皇,更何況,她也從未那麼做過。

“若非意圖不軌,她又為何要詐死?又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為何要女扮男裝參加武科舉?”玄帝每句話都步步緊逼,直讓人有窒息之感。

莫逸風緊凝著他的眸光,眸色漸寒。

當初若不是他暗地裡幫襯著柳毓璃和闞靜柔,她又何至於會到今日不敢以真實的身份示人的地步?他們父子二人都愧對了她,可是他現在卻還在責難於她,更是折磨得她只剩下半條命,他真不知道他還要殘忍到什麼程度。

可是莫逸風知道此事不能道出他幫襯柳毓璃和闞靜柔一事,否則疑心本就重的玄帝會更加懷疑他這三天除了去做他所交代的事宜後還做了別的,若是如此,他便功虧一簣。

“這一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負了她,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結果,父皇如今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還請父皇能網開一面放過影兒。”莫逸風緊繃著背脊緩緩躬身叩首。

玄帝冷笑:“放過她?欺君之罪若是這麼容易饒恕,豈不是天下人都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莫逸風緊咬著牙根緩緩起身,伸手從胸口取出一物面向玄帝:“請父皇放過影兒。”

“你……”玄帝面色鐵青,他竟然拿出了當初他賜給他的免死金牌。

當初他與莫逸蕭奪城有功,他賜封了莫逸蕭為永王及永王府,賜了他一塊免死金牌,原以為他會用這塊金牌護自己一命,沒想到他竟然用它來讓他放過她。

“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你確定用在她身上?只是一個女人,值得嗎?”玄帝冷聲問他。

莫逸風呼吸一沉:“值得。”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問他,是不是他的母妃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所以他當初才會這般絕情。眾人都說他愛桐妃愛德妃,更有人說他對他的母妃容妃是愛之深恨之深,可是他心裡清楚,他的這個父皇最愛的不是任何女人或任何兒子,而是他自己。

整整過了半個月,若影才能下床行走,可是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身子,當真破敗不堪,仿若是一塊塊補丁,在身上縫合。

突然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若影急忙將單衣繫上帶子,卻仍是被莫逸風看到了她方才眼底的黯然。

莫逸風走到她跟前,未等她將衣服穿好,便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卻發現自己的指尖都在顫抖著。

“影兒……”莫逸風滿是歉意。

他真的恨自己無能,為何每一次她出事他都不在她身邊,為何每一次等他回來的時候她已是傷痕累累?

若影知道他是感覺自己沒能保護她,可是她並不怨他,因為敵在暗我在明,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我沒事。”若影低聲一語,淡然一笑。

莫逸風垂眸看著她,心驀地揪痛。

“這段日子,不要離開我,一步都不要離開。”莫逸風輕撫上她的面容,心陣陣慌亂。

若影抿了抿唇低垂了眼眸,轉身去穿上衣衫並洗漱,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句話。

“影兒……”莫逸風擔憂地喚了她一聲。

若影簡單地梳妝過後從梳妝檯前站起看向莫逸風,四目相撞,她顯得十分平靜:“似乎不行了,如今我已經不能做三爺的護衛,更不是三爺的誰,如何能寸步不離?”

莫逸風張了張嘴,緊抿了薄唇,須臾之後他微微一笑道:“那就當史無前例的女護衛,不日之後,我會讓你成為天下第一新娘。”

若影抬眼看向他,幽深的瞳孔映出了他錯愕的面容。

“爺,皇上召爺入宮,和……側王妃一起。”秦銘頓了頓,終是這般喚著她。

若影擰了擰眉,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坐在馬車上一起進了宮,若影看著窗外的景色,思緒漸漸飄遠,抬手不經意露出了一截手臂,上面傷痕交錯,雖然已經癒合,卻依舊有疤痕。這段時日莫逸風一直陪著她吃清淡的食物,一點醬油都沒有放,雖然疤痕的顏色沒有變深,但仍是難看不已。

就在這時,一隻手將她的手執起,輕輕拉下她的衣袖。

“宮中有最好的傷藥,這個疤痕一定能去了。”見她依舊擰著眉心,他再次開口安慰,“即使去不掉,你也是最美的。”

若影訕訕一笑:“留下疤痕也不錯。”

至少可以讓她記住當初的痛。

莫逸風笑容微斂,緊緊地凝著她嘴角的笑容,呼吸一滯。

兩人來到金鑾殿,雙雙跪在殿中央,玄帝一身龍袍坐在龍椅之上俯視著他二人,雙眸一眯,迸發出一道寒芒。

莫逸風緩緩將她的手執於手心,只為了讓她安心。

若影低垂著頭,緩緩將手從他手心抽離。經過了這一次的生死一線,她更是不懂玄帝為何會要置她於死地,唯一的解釋就是為了莫逸風。她並非出自名門,更是身份不明,將來玄帝要將江山交由他來掌舵,一國之母自然不會是像她這樣的身份。

沉思中,頭頂驀地響起了玄帝的聲音:“老三,既然你執意要拿免死金牌換她一命,朕也不再阻攔,但是你此次劫法場亦是罪責難饒。”

“請父皇降罪。”莫逸風垂眸聲音淡然。

玄帝微眯了眸光,冷聲道:“就罰你一年俸祿,在祖先牌位前思過七日,抄孝經百遍。”

“謝父皇。”莫逸風抿唇叩首。

若影緩緩鬆了口氣,這個懲罰應該算是小的吧,畢竟是劫法場,罔顧了國法,輕視了皇威。

可是而後的幾日她才知道,只是思過七日就已是人間煉獄,讓她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父親對親生兒子的作為。

玄帝在莫逸風直起身的那一刻眸光一斂:“放過她可以,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父皇。”莫逸風眉心一擰,“影兒已經受到了懲罰,也知錯了,請父皇手下留情,影兒現在傷勢未痊癒,怕是經不得體罰了。”

玄帝輕哼:“你急什麼?”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放過她可以,但是她此生只得為妾,且不得踏入宮門半步。”

一句話使得莫逸風臉色驟變。

此生只得為妾,因為玄帝看出了莫逸風會讓若影為正妃,只是現在沒到時機,而此生不得踏入宮門半步,無非是在警告他,就算將來他掌舵這天下,若影也不得入宮為後。而若影的結果如何,早已能預見。

正當莫逸風欲開口之際,不料若影先開了口:“皇上放心,三爺已經將民女休了,這個妾也免了。”

若影道出這句話時抬眸看向玄帝,只見他臉色一變,似乎從未知曉此事。

她苦澀一笑,難不成她只是一個側妃,所以就連休棄這種事情都不用上奏?就算是普通百姓家,這種事情也該告知父母吧?

若影沒有再細想下去,因為這些事情再想也沒有意義,唇角淺淺上揚,苦澀一笑。

只以為玄帝就算一開始不知道此事,此時知曉亦是高興的,不料在聽到若影的話和她嘴角的笑意之時,卻是低低笑起,聲音中帶著警告:“老三,怎麼沒有上奏?”

莫逸風抿了抿唇,沉默頃刻後言道:“兒臣當時只是一時之氣,所以……”

“所以她還是你的妾是嗎?”玄帝眸光一眯,看向一旁的若影,“皇室娶親休棄可不僅僅是一紙休書,朕從未知曉此事,所以但憑你們手上的一紙休書可不作數。”

若影心頭一縮,抬眸緊緊凝著玄帝的眸光,又轉眸看向莫逸風,見他低眸不語,她的呼吸漸漸困難起來。

卻原來莫逸風早就知道此事,只要他不上奏,她還是他的側妃,還是他的妾。而他始終沒有提及此時,怕是因為她之前女扮女裝入宮為官已犯了欺君之罪,他若挑明,她早已身首異處。而後來玄帝遭遇刺客,她護駕不利,所以被貶出宮,夜明珠又落入了莫逸風手中,她便去了靖王府,在他的護翼之下,所以才直到端郡王重病身亡後才暴露了身份。

細想之下,當初的刺客和曾經去安府對付刺客的黑衣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而她被扣押入宮之時出現的隱衛,其中一個人似乎正是那個人。

卻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在莫逸風的掌握之中。

回靖王府的路上,若影眸光渙散一言不發。

“影兒,若是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莫逸風執意將她的手握在手心,卻是冒著絲絲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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