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風輕嘆一聲道:“往年也沒辦,今年也不用麻煩,普通的家宴就可以了。”
“爺。”秦銘上前提醒道,“今年不是皇上特意交代要好好辦的嗎?說不定皇上到時候會有什麼特別的交代。”
莫逸風擰了擰眉心,沉默頃刻後點了點頭:“好吧,別太隆重,準備幾個特別的助興節目就成,至於菜式……就去打探一下各王爺和大臣的喜好,其餘的你們自己安排。”
“是。”周福躬身抱拳應聲,隨後起身打量了一下若影后神色嚴肅地交代道,“到時候各位王爺和大臣都會前來,連皇上也可能會來咱們靖王府,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別到時候出了岔子,在宮中發生的事情可不能發生在靖王府。”
原本週福對若影是十分客氣的,可是自從發現她讓莫逸風有些“轉性”,還和紫秋“糾纏不清”後便一直對她十分不滿,言語也十分尖銳町。
莫逸風本要開口訓斥,卻被若影搶了先教訓道:“周叔是在咒三爺擺宴當日遭遇刺客嗎?”
“我、我何曾這麼說過?”周福被她這麼反咬一口後頓時臉色青白不堪。
若影又淡淡睨了莫逸風一眼後道:“三爺都在這裡,還哪裡來的刺客。謨”
她一語雙關地說完,便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周福張大嘴瞠目結舌地看著若影,簡直難以想象這是當奴才的性子,轉眸一邊指著若影一邊看向莫逸風抱怨道:“三爺您看,可不能再這麼慣著他了,一個護衛,怎麼比主子還像主子?”
莫逸風但笑不語,轉身朝涼亭而去。
秦銘掩嘴輕笑拍了拍周福的肩道:“周叔,有些事情你日後會明白的。”
周福聞言一臉茫然。
夕陽西下
若影站在自己的墳前雙眼空洞,看著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她的心陣陣泛疼。回想起當年大病之時,連她都想不清楚為何會在收到莫逸風的休書時心痛到死去,她到底是有多愚蠢,為了這個男人值得嗎?
墓碑前,那兩串插在泥土中的冰糖葫蘆因為炎熱的天氣而緩緩滴著糖水,仿若那一年她哭乾的眼淚。
她的身後,莫逸風緩緩靠近,卻又害怕打破這一刻的寧靜,所以故意放低了腳步,而若影顯然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靠近,而熟悉的氣息也讓她的朱唇抿成了一條線,垂於身側的指尖緩緩收緊。
莫逸風微微輕嘆,上前站在她身側後緩聲開口道:“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我便拆了這墓。”
若是現在拆除,怕是會讓許多別有用心的人懷疑,所以他只能繼續讓眾人以為她已不在人世。
“不必。”若影眸光一斂,臉色微沉,“人已死,又怎能拆了墓。”
“影兒……”莫逸風對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視線落向墳前的兩串冰糖葫蘆,他的臉色微微一僵。她的意思很明顯,若影已死,冰糖葫蘆是她“生前”的至愛,現在的她已非原來的她。
若影抿了抿唇,不留下隻言片語,轉身離開了。
莫逸風看著那兩串冰糖葫蘆,再看向墓碑,心再次惴惴不安。
靖王府門口張燈結綵,裡面的奴才忙做一團,門口送禮之人絡繹不絕,因為玄帝的一句話,就連莫逸蕭都不得不前來道賀。
真是風水輪流轉,曾幾何時是他大擺筵席,而所有人都來對他低頭哈腰卑躬屈膝,如今卻換作他不得不看人臉色。
“四爺,王妃,裡面請。”周福依舊笑臉相迎不失禮節。
“周爺爺。”莫心揚起小臉衝周福喚了一聲,顯然是蕭貝月平時教導有方。
周福原本對他們只是普通禮節,可是一聽莫心這一生周爺爺,可把他樂壞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喚他爺爺,雖然前面還帶著一個字,但是也掩藏不了他內心的喜悅。
“喲,小郡主可真是討人喜歡,一會兒周爺爺有好東西送給你。”周福喜笑顏開地蹲下身子摸摸莫心的小臉蛋,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喜歡溢於言表。
“謝謝周爺爺。”莫心十分懂禮貌地衝周福甜甜一笑,簡直要把人心都給融化了。
周福不由地感嘆道:“永王妃當真生了個好女兒,這般乖巧懂事,老奴可當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周叔過獎了。”蕭貝月淺淺一笑。
“還不快進去。”莫逸蕭見蕭貝月和靖王府的管家都這般投機,頓時心生惱怒。
蕭貝月笑容一僵,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後衝周福頷了頷首,隨之牽著莫心走了進去。
周福看著他們夫妻三人,不由地嘆息:“真是可惜了。”
紫秋聞言扯了扯他的衣袖:“周叔,你小心點。”
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周福聳了聳肩長嘆一聲,轉身繼續招呼貴客,也免得惹下是非。
“周叔,紫秋姑娘。”他們剛一轉身,迎面來了秦銘和蘇幻兒,紫秋神色一僵,原本想要退至一旁,可是蘇幻兒指名道姓喚了她,她也不好退避三舍,只得勉強笑了笑後上前接過他們的賀禮。
“裡面請。”紫秋側了側身子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蘇幻兒盈盈一笑,轉眸看向一旁的秦銘雙雙進入了府門。
秦銘的眸光掠過紫秋後不敢多做逗留,雖然並未對紫秋做過什麼,可是紫秋在這幾年的確是十分照顧他,如今演變成這樣尷尬的局面也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
周福看著兩人走了進去後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秦銘是怎麼想的,那種女人怎麼可能有好的。”
紫秋抿了抿唇反而勸道:“周叔,秦銘他自己喜歡就成了,正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好不好秦銘自己清楚,若是不好,他也不會這麼死心塌地不是嗎?”
“傻丫頭。”周福無奈地戳了戳她的腦袋,“沒見過喜歡一個人還要幫他身邊的女人說話的。”
紫秋咬了咬唇低頭不語,見小廝前來,便將賀禮一一拿給他讓他拿進去。
周福輕嘆搖頭:“若是在那個女人出現之前三爺已經將你許給了秦銘,怕是也沒那女人什麼事了。”
紫秋卻是苦澀一笑:“或許到那時,我就成了棄婦了,秦銘又不喜歡我,就算娶了我也不會將心放在我身上,到最後還不是會娶別人,而我就當真變成怨婦了,還不如像現在這樣來得自在,以後再找個喜歡自己的,總好過找一個自己喜歡對方卻不喜歡自己的。”
“幾日不見倒是刮目相看了,居然想得這般通透。”周福有些詫異。
紫秋緩緩彎起唇角:“這些都是安大哥分析給我聽的。”
“安無影?”即便是沒看見人只是聽到名字,周福都忍不住輕哼,隨之轉眸提醒道,“紫秋,你可別被他騙了,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空有側王妃的那張臉,卻是個男女通吃的敗類,不但把咱們三爺迷得神魂顛倒,還讓府上你們這些丫頭都開始鬼迷心竅,也不知道他哪裡好了,你們一個個的都在想些什麼。”
紫秋見他如此激憤,忍不住掩嘴一笑:“安大哥是好啊。”
“嗨……你這丫頭……”他剛要開口教訓,眼前突然出現一張紅色請柬,他抬眸望去,竟是那個曾經盜取夜明珠的匪徒。
“你、你還敢來!”周福一見到安謙然,立刻怒火上湧,“咱們三爺大人大量放了你,你今天居然還敢前來,看你是不要命了,來……”
安謙然未等他叫人,便將手中的請柬又亮在了周福眼前。
周福話語一滯,臉色青白不堪。
“周叔。”紫秋再次扯了扯周福的衣袖,示意他莫要衝動,隨後上前接下他手中的請柬後道,“這位是安大哥的兄長,手中又有請柬,想必是安大哥請來的,快快裡邊請,安大哥現在正和三爺一起招呼貴賓,安公子先進去坐坐喝杯茶。”
周福正要開口教訓,紫秋急忙轉身將他拉開。
“你拉我做什麼?”周福氣惱道。
紫秋簡直拿這個老頑童沒轍:“要不然你還想打人家不成?再怎麼說安公子也是安大哥請來的貴賓,就算有做過什麼不對的事情,那也已經過去了,三爺都不追究,您老就別再攙和了。”
“貴賓?”周福望著那消失的背影冷嗤,“貴賓居然兩手空空,不就是來蹭吃蹭喝的,虧他還有臉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紫秋無奈地搖了搖頭:“人家哪裡盛氣凌人了?不就是沒搭理你罷了。”
“你這臭丫頭,怎麼胳膊肘一直往外拐,別以為他是安無影的大哥你就幫家說話,他們兩兄弟沒一個好東西。”周福氣得吹鬍子瞪眼,一句句都在教訓她。
紫秋知道他就是這臭脾氣,倒也沒跟他計較。
若影原本站在莫逸風身側面無表情地和他一同招呼客人,也不知道他那根神經錯亂了,這麼忙的時候竟然給秦銘放假,而她只能寸步不離地站在他身邊。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問題,若是此時此刻她換了女裝,豈不是……夫唱婦隨?
意識到這個問題,她感覺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在這時,眼前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若影驀地一怔,竟然是安謙然。
莫逸風原本想要問她累了沒有要不要休息一下,可是當他轉眸看向她時,卻見她的眸光一直落在某一處,他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頓時擰了眉心。
若影也顧不得莫逸風在旁,緊走了兩步迎了上去。
“你怎麼來了?”若影驚訝道。
安謙然朝她身後的不遠處看了一眼,隨後道:“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面,所以偷了一張請柬過來開開眼界。”
“你是在跟我說笑嗎?”若影毫不客氣地抬手打了他一下,隨後沒好氣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皇上也會來?而且永王也已經到了,你就不擔心和他們撞見?”
“撞見正好,若是我讓皇上賜婚,你覺得他會同意嗎?”安謙然半真半假道。
若影臉色一僵,隨之支吾道:“胡說什麼呢?”
安謙然揚了揚眉:“我又沒說你,你臉紅什麼?”
若影聞言立即抬手覆上了臉,果然因為尷尬使得臉開始發燙,不過安謙然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她可不敢再讓他留在此處。
“安謙然,你說笑的吧?”想了想,她還是不放心,“你還是快離開吧,要是有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辦?我可沒有能力救你。”
她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近身護衛,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把他從皇帝手中救出。
“你覺得我能有什麼閃失?還是你擔心我當真會讓皇上賜婚?”安謙然眸色一黯,垂眸緊緊絞著她的視線道,“如果……我和他一同讓皇上賜婚,皇上讓你選,你會選擇誰?”
若影臉色一僵,莫名的手心竟是冒出了冷汗。
安謙然擰了擰眉,卻是無奈輕嘆:“跟你說笑你也信,若是皇上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還不把你送上斷頭臺?”
若影一想也對,可是剛才她竟然愣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
對於若影的反應,安謙然自然是失望的,但是也從未想特意為難她,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輕哼道:“今日是他的生辰,怕你一時高興過頭忘了不能飲酒,所以我來監督你,免得你闖禍。”
“我才不會這麼傻,有了兩次教訓還會有第三次嗎?”若影輕哼一聲。
“你何時聰明過?要是聰明,早該隨我回去了。”安謙然因為她留在靖王府而心生不悅,卻也沒有任何理由不讓她留下,她要做什麼從來沒有人能阻止,包括他。
若影因為安謙然的話而心頭一動,雖然在小竹屋生活了只有三年,可是對她而言那裡確實像是她的家,雖然沒有像靖王府這般要什麼有什麼,也不用自給自足,可是在那裡生活確實是十分安逸舒適的,若不是她有些事情放之不下,她一定會甘願在那裡生活一輩子。
在兩人的靜默中,莫逸風緩緩走上前輕笑一聲:“今日又是什麼風,把安叔都給吹來了。”
一句安叔使得安謙然緊蹙了眉心,他們之間也就相差八歲,這一個叔字硬生生地讓他覺得他和若影之間的年齡差距一下子拉大了。
雖然莫逸風和莫逸謹在兒時都是這麼喚他,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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