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在睡夢中感覺身子越來越沉,似乎出了幾次汗,又似乎洗了幾次澡,最後才感覺舒適了許多。耳邊似乎有人輕喚,她低吟了一聲,渾身乏力。身子被人抱起,隨之靠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唇邊有溫熱,熟悉的感覺讓她沒有一絲防備,緩緩張開嘴,一勺清粥送入她口中。
看著她輕闔雙眸卻安靜地喝著他喂的粥,莫逸風只感覺心痛得快要窒息,她之所以有這般反應,定然是因為這幾年來有人也曾這麼照顧過她。這個人除了安謙然還有誰?
他錯過了她三年,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但是從今天開始,他一定不會將她放開,哪怕是她恨他一生,至少他能時時看見她。
寂靜的夜漸漸過去,房間裡漸漸明亮,若影感覺自己似乎睡得極沉,待醒來時天已轉晴,陽光傾灑進房間,似乎帶給人絲絲朝氣。
她抬了抬手擱在額頭上,頭似乎不再如昨夜那般痛了,只是身子軟得沒有一絲氣力郭。
“醒了?”
一聲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驀地響起,震得她忘了反應,直到那一張俊顏出現在她面前,他的手覆上她的額頭,她才發現莫逸風昨夜竟然與她同塌而眠油。
她驚慌地與從床上爬起,莫逸風卻突然攬住了她的腰道:“你繼續睡,我先去上朝,有什麼事就找紫秋,你這個樣子今天還是別出門了,等我回來。”
說完,他俯首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隨之起身更衣,簡單盥洗過後便出了房門。
若影怔怔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努力地回想著昨夜的景象,記憶越清晰,心越緊,指尖緩緩向內收攏,終是深深嵌入了掌心。
若影想要起身,可是剛從床上坐起,頭一重又倒了下去,直到紫秋將早膳和藥送進來,她用完早膳服了藥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莫逸風下朝回來後便徑直朝雅歆軒而去,誰知若影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心頭一緊正要命人四處搜尋,突然想起一個地方,便立即朝那處奔去。
而此時此刻,若影整夜宿在雅歆軒的這件事早已傳遍了整個靖王府,自然也逃不過柳毓璃的耳朵。
春蘭雖然也想過離開靖王府甚至要攀高枝,可是最後卻只得留在這裡陪同柳毓璃,心裡縱使不甘心,卻又怕柳毓璃有翻身的機會,所以這段時日還是如往常般照顧著她,並且將府中的各種風聲都說與她聽。
當柳毓璃得知此事時,瞬間臉色大變,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烈。
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安無影,但是也聽春蘭提及過,春蘭說得那安無影仿若是若影回魂,兩人除了一個是男兒身一個是女兒身之外根本一模一樣,但是她從來不信,然而這幾日聽到此事,柳毓璃突然想起了皇宮賞荷之夜遇到的“鬼魂”,還有在前段時日碰到的那個“男人”。
思及此,柳毓璃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若是那個女人沒有死,那麼她一定會來尋仇的,莫逸風會不會阻止?
“母妃……”
一聲清脆的聲音想起拉回了她的思緒,順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原來是闞靜柔帶著莫雲廉回來了,看到莫雲廉的那一刻,柳毓璃的一顆懸著的心突然落了下來。
她還有兒子,有和莫逸風的孩子,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雖然這幾年莫逸風對她還是有氣,可是他也並沒有要了她的命不是嗎只要留著這條命,只要她父親還有權,她一定不會有事。
“廉兒,過來。”柳毓璃難得親和地衝莫雲廉笑著,就連年紀尚小的莫雲廉都為之一怔,緩緩挪動著腳步朝她走去。
“母妃。”莫雲廉走到柳毓璃跟前後低喚了一聲。
“乖兒子。”柳毓璃笑著將莫雲廉抱在懷中,還不忘朝闞靜柔挑釁地揚了揚眉。
闞靜柔見她那得意的樣子,不由地冷哼:“你確定自己的兒子能保護你?”
柳毓璃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闞靜柔輕哼:“我現在倒是懷疑你這兒子究竟是不是你和三爺的。”
“你胡說什麼?廉兒當然是我和三爺的孩子。”柳毓璃瞪大了眼眸怒視著闞靜柔,就連指尖都在顫抖。
春蘭見狀急忙將孩子抱了下去,若是讓她傷了莫雲廉,怕是她的小命都難保了。
闞靜柔微微擰了眉心,言語沉緩:“是就最好。”
若是莫雲廉不是莫逸風的孩子,那麼她這三年就白忙活了,更何況之前莫逸風還說讓她代柳毓璃照顧莫雲廉,如若不是他的孩子,他又何必這般用心?除非……
闞靜柔心頭一慌,立刻否決了心裡的念頭,莫逸風一定不會那麼對她,若是他那般狠心,也不會求玄帝賜封她為郡主不是嗎?
“莫名其妙!”柳毓璃當是闞靜柔嫉妒她有莫逸風的孩子,所以毫不客氣地開口下逐客令,“這段日子辛苦文碩郡主了,以後文碩郡主就不必這麼操勞,孩子就交給我這個親生母親帶吧,畢竟廉兒是我和三爺的孩子。”
闞靜柔不屑地睨了柳毓璃一眼,將來等她有了莫逸風的孩子,她
tang還稀罕別人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母子團聚了,只不過你可要想清楚這孩子究竟是誰的種,如果是三爺的,為什麼四爺會對廉兒自稱父王?”
“什麼?”柳毓璃大驚失色,隨之勃然大怒,“他怎麼可以這麼信口雌黃?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我要去找他!我要去讓他閉嘴!”
闞靜柔聞言不由冷嗤:“你覺得沒有三爺的允許,你能出得去嗎?”
柳毓璃猶如當頭棒喝,怔怔地蒼白了臉色。
闞靜柔沒有再與她多說什麼,擰眉心思沉沉地離開了,誰知走到大門口時撞見了多日不見的莫逸行,她原本也在好奇一直如影隨形的莫逸行為什麼突然間疏遠了她,今日見到他,她心裡還是愣了一下,因為才不過一段時日,莫逸行就似乎清瘦了許多。
“五爺。”闞靜柔對莫逸行福了福身子後淡笑著問到,“好久沒見到五爺,不知道這段日子在忙些什麼?”
莫逸行也沒想到會這麼巧碰到闞靜柔,自從那日莫逸風讓他躲在屏風後聽到了她的真心話,他便一直借酒澆愁,也沒有來過靖王府,沒想到才來就碰到她,也不知道是真的湊巧還是她來得太勤,他想應該是後者。
闞靜柔叫他眸色意味深長,不由地心裡沒了底,隨之訕訕一笑道:“五爺在看什麼?”
莫逸行驀地收回視線,越過闞靜柔朝王府內走去。
闞靜柔心頭一沉,臉立刻垮了下來,轉身看向莫逸行的背影,只見他腳步匆匆半點沒有回頭的意思,單手負於身後衣袂翩然,竟是讓她的心隱隱不安起來。
莫逸行從來都沒有這麼對過她,他哪一次看見她不是笑臉相迎?更是會緊走兩步來到她面前,可是這一次,他竟然對她視若無睹。
雖然這一直是她期望的結果,可是當真如此,她竟然會心裡很不舒服。
入夜
莫逸風從書房出來後便回到了雅歆軒,開門的時候他的心竟是帶著一絲期待與渴望,三年來他早已放棄了這個房間還會有第二個人出現,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而且還好好地回到了他身邊。
昨夜是他這幾年來睡的第一個好覺,鼻尖縈繞著她的淡香仿若能安他之神,哪怕她並無任何意識,哪怕只是相擁而眠,他亦是十分滿足。
聽紫秋說她的病已經好了,也幸虧醫治得及時,所以才好得這般神速,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經用了晚膳,若是用了晚膳,也不知道會不會和三年前那樣又餓了。
輕輕推開.房門,莫逸風試探地朝內張望,房間裡依舊亮著一盞燭火,他欣慰一笑。
在回房時能有那麼一個人亮著一盞燭火等著,原來是那麼讓人舒心,失而復得之喜有誰能比他更清楚?
見帳幔已經垂下,莫逸風心頭一怔,突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影兒……”他試探地低喚了一聲後去撩開帳幔,果然,裡面根本沒有她的身影。
他果然痴傻了,床邊都沒有她的靴子,他竟然會以為她已經睡下了,更何況她若是如紫秋所言身子已經好轉,又怎麼可能會安然睡在他的房間。
“來人……”莫逸風立刻走出房門帶著微慌的神色喊了一聲。
“三爺。”沒一會兒,立刻有護衛跪在他跟前。
莫逸風微眯雙眸視線落在地牢的方向:“立刻去地牢處看看。”
護衛會意,應聲後急忙帶人朝地牢而去。
莫逸風緊了緊負於身後的指尖,擰了擰眉也疾步走了過去。
地牢內
若影一身護衛服從房頂上順著繩索緩緩落下,也幸虧瓦礫牢固她身子也輕盈,否則她這麼爬下來定是會摔得粉身碎骨。但是她已經無計可施,府中的護衛都見過她,所以無論她如何喬裝打扮都不可能瞞過他們的眼睛,無奈之下只得偷偷來救人了。
原本睡著的安謙然聽到動靜立即警覺地醒了過來,當看見有人從上方的一個黑洞內緩緩落下時,他原本也是一驚,可是當他藉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來人的樣貌時,心仿若漏跳了一拍。
“影兒?”在若影落地之際,安謙然低低喚了一聲。
若影急忙走上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小聲點。”
“你怎麼從上面下來?”她倒是有本事,竟然還能用一根繩子從屋頂下來。
若影一邊檢查著那一大串鎖一邊低聲說道:“這裡的護衛都認識我,所以無論我怎麼喬裝打扮都沒用,比起挖地洞,這個方法可方便得多。”
安謙然簡直拿她沒轍:“你倒是有本事,也不怕摔下來。”
若影低低一笑:“放心,這地牢外有一顆大樹,我把繩索綁在那上面安全得很。而你的這個牢房正好在暗格的下方,所以我才容易下來,不過若不是紫秋想辦法打探到了你在這裡,我恐怕也沒轍,只是沒想到莫逸風他並沒有把你關在另一處。”
“另一處?”安謙然以為這個地牢只
有這麼一間,沒想到莫逸風竟然還有牢中牢。
若影一邊用髮簪去解鎖一邊道:“另一處地牢潮溼得很,空氣也稀薄,人在裡面不出三日怕是都受不了了。”
“堂堂王爺居然罔顧王法。”安謙然冷哼道。
若影低低一嘆,也同時街開了鎖:“王法是對老百姓的,現在哪個王府沒有地牢,有的還有各種刑具,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安謙然頓時不說話了,不得不說他在外逍遙了許多年,對這些事情早已淡忘了。
“還愣著做什麼,快走吧。”若影解開鎖後立刻開啟.房門將他拉了出來,“你輕功好先上去,到了上面後再把我拉上去,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就先走別管我。”
“說什麼胡話,我怎麼可能扔下你不管?”安謙然說著立刻拉住了她的手欲帶著她一起。
“倒是說了句人話。”若影不忘埋汰他一句,而後催促他道,“這上面的暗格也容不下兩個人,你還是快上去吧,別到最後一個都走不了,你是知道的,他不會要了我的命,但是對你就不敢保證了,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讓我怎麼有臉過下去?”
安謙然知道她一向固執,便也沒有再與她爭執,只得等他上去後再將她拉上去。
“那你等我。”安謙然一手抓著繩索一手扣著她的肩道,就怕她會放棄跟他走,見若影笑著點頭,他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想去哪兒?”
一聲戲謔的低沉聲音驀地自地牢內響起,安謙然動作一頓,若影心頭猛然一沉,順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昏黃的燭光下一張俊美如謫仙的臉越來越清晰,直到他緩步走到他們跟前,他們才驚覺錯過了離開的時機。
莫逸風走到他們跟前,看著從上面落下的繩索,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伸手從安謙然手中將繩索不緊不慢地握於自己手中扯了扯,轉眸看向若影淡笑道:“綁得倒是結實。”
若影感覺此時此刻自己仿若被捉姦在床一般手心冒汗,明明她並沒有錯,可是為何在他跟前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害怕,因為他的嘴在笑,話也低柔,可是他的眼睛卻帶著鋒芒,直逼得人不敢直視。
安謙然緊抿薄唇沉著臉下意識地伸手將若影護在身後,而他的這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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