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聞言臉色一變,原來服用了那藥丸之後不能飲酒過量,幸虧昨夜她堅持要回府,並沒有按照楊大人的意思留在楊府,否則怕是會被揭穿身份。
玄帝依舊是如同往日那般早朝後便回御書房批閱奏摺,一兩時辰後會去御花園散散心,若影便一直跟隨在冊聽候吩咐,待他午睡之時她便會在各處旁敲側擊詢問夜明珠的下落,只是今日若影總感覺玄帝時不時地在打量她,那眼底還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讓她無端升起一股寒意油。
“無影。”走到湖心亭,玄帝沉聲開了口。
“皇上,微臣在。”若影被他突然的一喚心頭猛地一撞,緊了緊指尖上前躬身抱拳道。
玄帝淡淡睨了她一眼,眸中隱約帶著探究之色,若影抱拳垂首並未瞧見,只感覺有道寒芒落在她身上。
“聽說昨夜裡你府上遭遇淫賊了?可有抓到?”玄帝言語帶著關切,可是那道眸光中卻帶著另一番情愫。
若影總感覺昨夜窺視她的不單單是那兩個黑衣人,暗處還有一雙眼睛盯著她,而且那人的武功極高,她昨夜趁其不備讓護衛聲東擊西,卻依舊沒能用箭射傷他,最後還是讓他逃脫了。如今聽玄帝這麼一說,她倒是並未朝謠傳去想,而是懷疑那個在暗處監視她的人就是玄帝所派。
果然是老狐狸,即使驗明正身依舊對她有所懷疑,幸虧她一直以來都十分小心,而且也多虧了安謙然幫忙才沒有露出馬腳郭。
“回皇上,昨夜微臣的確是遭遇了盜匪,是不是淫賊倒是不知,只可惜還是讓他們給跑了。”若影言語中並未有絲毫怯意,只是一五一十地回了話。
玄帝深深凝著她,聽到若影說是盜匪卻不知是否是淫賊時,眸色更深了幾分。
“不是淫賊就好。”玄帝話中有話,卻再也沒有接著這個話題。
若影見他不再深究,也長長鬆了一口氣,但是她知道後面的日子可要更加小心了。
陪著玄帝逛了一會兒御花園,也不知玄帝看見了什麼,嘴角緩緩揚起了一抹笑。
若影順著玄帝的眸光望去,只見一位舉止優雅面容姣好但眸中透著隱隱清冷的女子正陪著桐妃在遊賞。
難道她就是莫逸謹的王妃昭陽公主?
聽說昭陽公主自從駕到二王府,表面上兩人相敬如賓,可是私底下兩人幾乎形同陌路,三年來可謂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若影一瞬不瞬地凝著洛昭陽,有那麼一刻有些慌神,總覺得好像哪裡見過。就在這時,洛昭陽也轉眸望過來,正好對上了若影探究的眸光。就在這一剎那,若影突然想起,那洛昭陽的長相根本和洛氏企業的千金一模一樣,她們曾經也有過一面之緣,難道說……
不過而後一想,若影苦澀一笑,這世上像她這般際遇的能有幾個,怎可能這般巧還到了同一朝代?
前世今生,或許就是如此,她如今的身份不就是千年之前的自己?
“你們認識?”玄帝見她一瞬不瞬地凝著洛昭陽,不由問道。
若影驀地斂回思緒,訕訕一笑道:“微臣不認識,但是看她的穿衣打扮應該是二王妃。”
“你倒是眼尖,從穿衣打扮就知道這是二王妃。”玄帝語帶揶揄。
若影抿了抿唇道:“二王妃來自北國,即使嫁給了二爺,裝扮依舊帶著北國的風韻,而且看她與桐妃娘娘如此親近,所以微臣猜測眼前之人就是二王妃。”
玄帝深深凝著她,良久,他沉聲一笑:“不錯,沒想到武狀元不但武功了得還聰慧過人。”
“皇上謬讚。”若影抱拳淡笑。
說話時,桐妃已經帶著洛昭陽來到了玄帝跟前:“臣妾/兒臣參見皇上。”
玄帝淡笑著上前虛扶了桐妃一下,若影也免不了上前見禮:“微臣見過桐妃娘娘,二王妃。”
“免禮。”桐妃微微揚了揚手,轉眸看向玄帝道,“皇上怎麼獨自在御花園遊賞?也不喚臣妾陪您。”
“朕只是出來散散心,一會兒還要回去批閱奏摺,而且今日有你那寶貝兒媳陪你,朕又怎能擾了你們話家常。”玄帝難得說起了玩笑話,惹得桐妃掩嘴低笑。
桐妃對於這個兒媳的確十分滿意,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莫逸謹終於娶了妻房,所以她心中的石頭也算是落下了。
若影看著桐妃高興的樣子,心裡也很是欣慰,當初桐妃對她其實也算是不錯的,而且對於桐妃,她總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好像兒時就相識一般。
可是,當她將視線落向洛昭陽時,發現洛昭陽從始至終一直看著她,若影微微疑惑,思及之前的猜測,不由地心頭一顫。
桐妃和玄帝閒談了兩句,玄帝轉眸看向洛昭陽道:“昭陽難得入宮,不如用了晚膳再回去。”見洛昭陽微微遲疑,玄帝又道:“一會兒朕命老二也進宮一趟,用了晚膳後你們再一起回去。”
“皇上說的極是,臣妾一會兒就命人讓謹兒進宮。”桐妃
tang自然是求之不得,雖然她不明白莫逸謹為何不喜歡洛昭陽,但是既然兩人已經成為夫妻了,自然是希望他們夫妻和睦,她才能抱上皇孫。
洛昭陽本想拒絕,可是又盛情難卻,最後只得答應了下來,抬眸之時又不由自主地朝玄帝身後的若影望去。
“昭陽莫非認識無影?”玄帝的眸光在洛昭陽和若影之間一個來回後問道。
若影臉色不著痕跡地一僵,隨後故作鎮定地轉眸看向洛昭陽。
“無影?”洛昭陽凝了她半晌,隨後淡笑著搖了搖頭:“兒臣不認識,只是覺得面善。”
玄帝淡淡勾唇,而後道:“既如此,不如今日的家宴無影你也一同出席如何?”
若影急忙躬身抱拳道:“微臣不敢。”
“朕已準,有何不敢。”玄帝似乎執意而為之,若影也無法抗旨,只得應了下來,只是心中始終忐忑不安,總覺得這一次家宴就好似鴻門宴,也不知會不會有去無回。
桐妃陪著玄帝在前面邊走邊聊,洛昭陽則不知為何故意與若影並肩而行,若影若是走得慢些,她也就隨之慢下腳步,似乎有意要等她上前。
“安大人。”在這尷尬的氣氛中,洛昭陽終於開了口。
“二王妃。”若影上前回了一句。
洛昭陽深深打量了她一眼後問道:“你當真叫安無影?”
若影心頭一顫,轉眸卻是鎮定道:“自是無假。”
“哦?”洛昭陽似乎心存懷疑,“上無姐下無妹?”
“沒有。”若影給了她一個十分肯定的答覆,轉眸看了看她後反問道,“二王妃當真從小在北國長大?”
洛昭陽未料她會如此一問,擰了擰眉心道:“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假冒的不成?”
“卑職並無此意,只是覺得二王妃與卑職的一個故人極其相似,所以才冒昧一問。”若影說完偷偷看著她的表情變化,只可惜結果並非她所料,只見洛昭陽輕哼一聲後面帶不悅道:“安大人一定認錯人了,我是北國公主,從小在北國宮中長大,也從未見過安大人。”
若影微愕地望著洛昭陽,總覺得她的言語中隱約帶著一抹與她氣質不相符的情愫。
洛昭陽抿了抿唇,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有些失禮,眸中驀地染上了一層尷尬之色,而若影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在意,她見若影如此淡然,更覺方才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氣氛有些尷尬,若影因著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和洛昭陽多聊,更何況她在陌生人面前也並非是個多言之人,洛昭陽也是一個寡淡的人,所以兩人便只是靜靜地跟隨在玄帝和桐妃身後。
就在這時,一隻蝴蝶落在若影肩頭,即使若影走動它也並未有離開的意思,因為它周身都是白色,伴著日光帶著一抹淡淡的藍,若影側眸看去,淺淺勾唇一笑。
洛昭陽本不在意,可是當她看見若影望著蝴蝶莞爾一笑之時,即使她是已婚女子都感覺迷煞了眼。
若影感覺一道一樣的眸光落在她臉上,抬眸看去,正好對上了洛昭陽的視線,洛昭陽再次尷尬地面色一紅,若影卻緩緩伸出手指讓蝴蝶落在她的指尖。
洛昭陽一時竟是看呆了,沒想到連蝴蝶在她跟前都這麼聽話。
“送給你。”若影笑著朝她伸出手。
洛昭陽神色一滯:“送給我?”
若影點了點頭:“就當為方才的冒昧賠禮。”
洛昭陽眸光微閃,嘴角淡淡勾起了一抹笑,只是這隻蝴蝶她卻是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畢竟對方是男子。
就在她猶豫之時,蝴蝶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可惜了,本來想作為賠禮之物的。”若影雖是這麼說著,可是嘴角卻是微揚著。
洛昭陽微微一笑:“就當我已經收下了。”
說著,她微微頷了首。
若影看著她緩緩收回眸光,莫逸謹能娶到洛昭陽這樣知書識禮的妻子,她很是替他高興。
“安大人在笑什麼?”洛昭陽轉眸低聲問道。
若影斂回思緒看向她,頓了頓,笑言:“卑職在替二爺高興,能有昭陽公主這麼知書識禮的妻子,二爺有福了。”
“安大人過獎了。”洛昭陽再次深凝了她頃刻,終是覺得自己多心了。
莫逸謹書房中的那副畫像中的女子又怎會是眼前的人,安無影是男子,若影是女子,更何況就算眼前之人是女子,也是個奇女子,莫逸謹為了她而三年未曾忘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此一想,她又覺得自己又多慮了,安無影是金科武狀元,是真真切切的男兒身。
宮中家宴設在桐妃的景仁宮,待玄帝、桐妃、莫逸謹、洛昭陽都落座之後,若影還是不敢堂而皇之地坐下,畢竟這是家宴,她現在不過是御前侍衛,於理不合。
莫逸謹轉眸看了看杵在一旁的若影,看了看洛昭陽旁邊的空位後道:“無影,為何杵在那裡
,過來坐。”
“啊?哦!”若影侷促地走上前,視線掃過眾人,見玄帝並未說什麼,便緩緩坐到了洛昭陽身側。
洛昭陽朝她微微一笑,她亦是衝她笑了笑。
莫逸謹見洛昭陽難得露出一次笑容竟然還是看著別的男人,不知為何心裡十分別扭,雖然成親三年他們一直有名無實,可是他們畢竟是夫妻,她在他這個丈夫面前竟然對著另一個男人笑,這算什麼意思?
可而後一想,他更是臉色一沉,洛昭陽的心裡一直住著她的青梅竹馬,即使嫁給了他,她也從未忘記過那個男人,連她的心都是別人的,更何況方才只是對著別的男人一笑。
看著洛昭陽,他突然想到了若影,莫逸風若不是當初心裡住著一個青梅竹馬的柳毓璃,若影也不會有此劫難,若是心中不純粹,就不要去觸碰其他人,除非對方能接受一副軀殼,而他,自然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只給他一副軀殼,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勉強過她,他不想自己和若影一樣,心死了,人死了,最終什麼都沒有留下。
其實男人和女人在感情上並沒有什麼兩樣,女人可以痴情,男人也可以,女人會為一個男人心死,男人若是深陷感情的漩渦,也會失去理智,就好像現在的莫逸蕭。
或許是莫逸謹想得出神,他的眸光一直落在洛昭陽臉上沒有移開,待洛昭陽感覺到並轉眸之時,莫逸謹想要收回眸光已經為時已晚,兩人便同時紅了耳廓,輕咳一聲後垂下了頭端起酒杯飲起酒來。
因為喝得太急,莫逸謹竟是被杯中的酒給嗆得直咳嗽,就連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玄帝和桐妃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對視了一眼不知發生了何事。
洛昭陽命人倒了杯熱茶,而後遞給他道:“喝慢點。”
莫逸謹接過熱茶後仰頭飲盡,方覺得舒暢了許多。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好歹先給你父皇敬杯酒,怎麼顧自喝了?”桐妃無奈地輕哧道。
“無妨,老二這性子朕都已經見怪不怪了。”玄帝嗔了他一眼,嘴角帶著淡淡的笑。轉眸看了看洛昭陽後道,“只是現在都已經是為人夫了,也該穩重些。”
“父皇教訓得是。”莫逸謹難得侷促地訕訕一笑。
“今日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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