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而且那些草藥都是她之前想要幫他理草藥時看見的那些,她竟然只看了幾眼就能找到相同的藥,這天資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怎麼了?不對嗎?”若影看了看手中的草藥蹙眉問道。
安謙然抿了抿唇,收回錯愕的眸光接過草藥竟是一聲不吭。
“說句謝謝會死嗎?”她看著他的側顏低聲嘀咕了一句。
安謙然揚了揚眉道:“似乎這句話應該是你對我說才對。”
若影瞪大了一雙杏眼,半晌,冷哼一聲:“那就扯平了。”
隨後她又開始幫他將藥材進行分類。
安謙然淡淡掃了她一眼,見她動作嫻熟神色認真的模樣,竟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通天本事,竟然能不讓他們發現棺材中已經沒有了人?若是他回來……”雖然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她定然已經離開了,她的棺木也已經下葬,可是她還是想知道內因,或許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又或許是從這件事情上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安謙然沉默了頃刻後開口道:“我將你帶出棺木後,便在棺木口塗上了一層藥水,那藥水能讓棺木蓋合上後便不能再開啟,而且根據朝陽國的習俗,棺木一旦合上,便不能再開啟,否則犯了大忌,是對死者的不敬。三王府的人清醒後只會覺得自己因為太累而睡了過去,所以不會起任何疑心。”
若影怔怔地看著他,實在不知道安謙然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本事,而且他身上的謎似乎越來越多。
莫逸風出宮之後直到深夜才回到王府,如今已經沒有人會亮著一豆燭火等他回去,他還提早回府做什麼?
而他原本計劃著能一舉拿下柳蔚的兵權,誰知道柳蔚答應了,玄帝卻阻止了,今日玄帝單獨召見他,便是再三叮囑,不得傷及柳蔚,他不能讓世人說他是忘恩負義之徒。
好在到最後玄帝並沒有要從中作梗的意圖,便准許了他拿下柳蔚一半的兵力,而剩下的一半也能讓柳蔚用於保護自身的安危,到必要的時候也能拿這一半的兵力與之交換條件。
到底是在萬人之上二十多年之人,城府至深。
莫逸風帶著微醺一步步搖搖晃晃地順著抄手遊廊來到月影閣,這段時日他一直獨自住在此處,也會點上一豆燭火,只想她能找到回來的路。
“爺,屬下扶您。”秦銘見他身子搖搖欲墜,立刻上前攙扶,可是這一次還是被莫逸風給揮開了:“你下去,本王自己過去。”
“可是……”秦銘還想說些什麼,莫逸風卻呢喃道:“這次,本王不會再走錯了……”
秦銘聞言心頭一
緊,莫逸風一語雙關,讓人為之心頭難受起來。
他白天還是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異樣,甚至會讓人以為這個王府從來都沒有過若影這個人,府上只有一個王妃,從未有過側王妃,就連宮中前來傳旨的公公有一次也喃喃暗自道了一句:“真看不清三爺對側王妃是有情還是無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世上從來沒有過側王妃這個人。”
秦銘不知道這是不是莫逸風故意擺出這樣若無其事的態度,而玄帝也是在若影因病而歿後對莫逸風更是重用,雖然莫逸蕭已經被撤去了禁足令,然而朝中之人明顯已經偏向了莫逸風,對於政事上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可是,當夜幕降臨,莫逸風每一次都帶著酒意回到三王府,而且不去別處,只去月影閣,一呆就是一個晚上,在裡面悄無聲息,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可是他知道莫逸風並沒有睡下,因為窗內的人影是站著的。
當莫逸風走到月影閣時,他身子驟然一僵,臉上的神色不停變化著,最終竟是驚喜得紅了眼眶。
“影兒!你回來了……”莫逸風幾乎是幾步就來到臥房,想都沒想就推開了房門,生怕動作慢了她就走了。
可是,當他看見房間中的人時,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方才的喜悅一掃而空,身子一晃,支撐著門框險些倒下去。
“三爺。”紫秋面無表情地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福了福身子,卻沒有要扶他的意思。
“你在做什麼?”莫逸風深吸了一口氣後沉重著腳步走上前問她。
紫秋垂眸道:“明日就是側王妃七七四十九日,奴婢將側王妃的東西都整理一下,準備明日拿去燒了。”
“誰準你燒的?誰準你這麼做的?”莫逸風瞪大了佈滿血絲的眼眸大吼一聲。
紫秋被他的一聲怒吼嚇得身子一震,緊了緊指尖後鼓起勇氣道:“側王妃活著時已經一無所有了,難道三爺想要讓側王妃死了都一無所有嗎?”
紫秋的一句話使得莫逸風臉色驟然一變,不是震怒,是沉痛。
他頹廢地跌坐在床上,心一點點下沉,連呼吸都是那般困難。
紫秋見他沒有再反對,便又開始整理起來,卻聽莫逸風在身後無力地說了一句:“你出去。”頓了頓,他在紫秋難以置信中又道,“本王親自給她整理,明日你就……給她。”
一個多月,他始終不相信她已故的事實,可是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一次又一次地看著那高高的墳堆之時,終是相信了這一切。
在紫秋離開後,莫逸風緊了緊指尖緩緩闔上了眼眸,再次睜開迷離的雙眼,打量著周圍熟悉的一切,他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起身緩步來到衣櫃前,開啟衣櫃門,看著裡面一件件她平日裡最愛穿的衣衫,還有那套她愛穿他卻不允許她穿的衣裙,他的臉色漸漸蒼白,本以為早已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可是一旦有她影子的東西出現在眼前,他便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從何時起,他的情緒有了波動?從何時起,他也有了喜怒哀樂?從何時起,他的心也會痛了?
一切,從出現她的那日起。
他一件一件地將衣服取下,隨後放在床上,當拿到那幾套用鴛鴦倚所制的衣衫時,他的指尖陣陣冰涼,抬手將那幾套衣衫又放了回去,因為那是他第一次為她爭取的東西。
走到梳妝檯前,上面依舊是她離開前的模樣,她極少像其他王妃那樣用各種首飾裝扮自己,而她的首飾盒中也沒有太多的金銀珠寶,可是她卻從不跟他索要些什麼,她最珍惜的便是那支玉兔髮簪,然而僅有的髮簪也被一些人拿來當做借刀殺人的利器,她雖然沒有再用,卻依舊將其儲存在首飾盒中。
他將首飾都取出後用一個錦布細細包裹,等待明日將其放入她的墓碑之下。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卻做了許久,因為每一樣都是他們之間的回憶,都仿若還存在著她的氣息,恍惚間他甚至看見若影在鏡中對他笑意盈盈,又彷彿看見她淚眼鞦韆地質問他,為何要給她休書。
心再次被狠狠攢緊,他雙手撐著梳妝檯痛得幾乎窒息。
顫抖著雙手將最後一層首飾盒中的錦盒開啟,卻見裡面有一張被折得整整齊齊的信箋,他慌亂地將其開啟,她的字跡赫然在目。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看著每一個字,每一筆每一劃,確定了這的確是她所寫。可是,當他看清了信箋中的內容時,他的雙眸再次染上了濃濃的痛。
果然,替身終究是替身,三爺,祝你和王妃白首不相離,希望我們來生不再相遇。
一張信箋短短一行字,卻見信箋的最後染有她的血跡,應該是前幾張信箋上染了血跡,後來她撕去了幾張後再寫的,只是她當時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寫一張,從她的字跡上便可以辨識了。
她說她是替身,她祝他和柳毓璃白首不相離……
莫逸風緊緊地攢著手中的信箋,心痛如割。
錯了,一切都錯了,他從兒時
起便認錯了人,他想要找尋的人一直都是她啊,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夢,可是後來柳毓璃將一切說得好像都是她所為,他聽著她的那一聲“逸風哥哥”,看著她的笑容,他便信了。因為柳毓璃和那夜出現的小女孩太過相似了,特別是那笑容。
後來她出現了,他不知道她就是當初出現在宮中荷塘的女孩,他因著她酷似柳毓璃的笑容便將她帶回了王府,殊不知並非是若影的笑容像柳毓璃,而是柳毓璃的笑容像若影。
當若影第一次喚他“逸風哥哥”時,他的心仿若漏跳了一拍,因為那一聲比柳毓璃喚得更像那夜荷塘中出現的小女孩,卻原來她已開始進入了他的生命。
而後來,她的古靈精怪,她的蠻不講理,她的刻意耍賴,她的溫柔體貼,逐漸深入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喜歡她已經不是因為她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而是因為她是她,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
所以當時玄帝賜婚,他竟然為此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已經擔憂她會離開他,他害怕有別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可是後來,他為了各種理由,一次又一次地傷她,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終是傷了她。
如果不是他當初的執念,她便是三王府的正妃。如果他當初能早些防範,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因此化為一灘血水。如果他在營地收到那些信箋,他能再忍耐一下,等到回去後再解決,或者能連夜趕回王府看個究竟,或者他能再看仔細這些信箋,分辨並非是她的筆跡,她也不會含恨而終。他若是他能早些得到權勢,她又何至於有前面這些事?
可是,這個世上就是沒有如果,一切不可重來。
雙手一抖,錦盒掉落在地,也拉回了他的思緒,當他準備將那錦盒拾起之際,眼前的一物使得他頓時淚流滿面。
“影兒……”他呢喃著啞聲喚著她,卻再也不會有人再應他。
方才隨著錦盒落在地面受到的撞擊,錦盒的夾層因撞擊而翻開,裡面的兩縷青絲從錦盒的底層掉了出來。他從錦盒中拿出那兩縷青絲,那秀髮上還隱約散發著他和她的氣味,他不知道她是何時剪了這兩縷頭髮,可是看著它們被她用紅繩捆綁在一起,他的臉色陣陣蒼白。
她曾說,贈君同心結,與君永同心,結髮兩夫妻,白首不相離,而這兩縷頭髮分明就是要與他白首偕老之意。
若是他能早些明白她的心意,若是他能早些放下那份患得患失之心,或許這一切都不是這樣的。
這一夜,他徹夜難眠,這一夜,他獨坐到天明,這一夜過後,他便加重了奪得天下之心。
御書房
玄帝因莫逸風說上次能順利讓北國息戰全是莫逸謹的功勞,所以玄帝便對他加以重傷,可沒想到的是,北國的國主竟然會再次親自前來朝陽國,為的是昭陽公主的婚事,玄帝原本以為他會選定莫逸風,誰料北國國主卻閃爍其詞地說是莫逸謹。
一開始的幾天北國國主並未說出真實情況,後來見玄帝一再好奇,他便在與玄帝單獨下棋時說出了實情。
卻原來是莫逸謹在當說客之時夜探昭陽公主的營帳一事被揭穿,原本夜探敵營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偏偏莫逸謹在侍衛進來之時竟是解了昭陽公主衣衫。為了能順利離開敵營,他用各種計策也無可厚非,但是昭陽公主畢竟是一國公主,沒人發現也就罷了,如今宮中暗地裡傳得風言風語,王侯將相也都不再有提親的念頭,都誤以為昭陽公主和莫逸謹有染,所以北國國主無奈之下只得親自前來。
玄帝原本也樂於促成好事,畢竟北國也是小國中的大國,北國國主又是明君,若是能和親將來多朝陽國也十分有利,更何況昭陽公主是女中豪傑,聽說相貌也不凡。可是偏偏莫逸謹卻說不喜歡昭陽公主,他寧願一輩子沒女人也不要娶那潑婦,這讓他頭痛不已。
“考慮得怎麼樣了?”玄帝一邊飲茶一邊淡然問著莫逸謹,對於他,玄帝算是用了極大的耐心。
莫逸謹緊蹙著眉心抗議道:“父皇,您就放過兒臣吧,您有那麼多兒子,為何偏偏是兒臣,當時是情勢所迫兒臣不得不那麼做,哪有人這般秋後算賬的?更何況五弟也沒娶妻,五弟性子又敦厚,不如讓五弟娶了那潑婦……”
“那昭陽公主有什麼配不上你的?你別一口一個潑婦,她不但相貌不凡還文武雙全,她在保家衛國的時候你還在飲酒作樂。”玄帝無奈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是他從小疼惜的兒子,還真想將他拖出去打板子。
“皇上別動氣,喝口茶消消氣。”馮德無奈地嗔了莫逸謹一眼,而後將茶水遞給了玄帝。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