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能如何,他們終究是夫妻,看個身子也是再正常不過之事,可是當親耳聽到莫逸風這般說時,她心裡終究是酸得難受。
營帳內,桐妃來到若影跟前,見莫逸風坐在床畔憂心忡忡,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風兒,你也讓御醫瞧瞧,方才聽你嗓子都啞了。”
“我沒事。”莫逸風淡淡一語,伸手替若影解開衣服。
桐妃輕聲一嘆:“你也別怪你父皇,其實他也很擔心你,所以讓我來替影兒檢查傷勢,並且讓你去讓御醫瞧瞧,就算沒有外傷,這嗓子也要好好醫治。”
莫逸風淡淡一笑,笑容不達眼底,他自是不會相信這些是玄帝所言,讓她進來替若影檢查傷勢倒是真的炱。
玄帝對若影的喜歡超乎他的預料,但他能看得出,他是真心極喜愛她的。
“我剛才檢查過了,影兒只是頸部有些燙傷,我去御醫處拿些藥。”莫逸風說完便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桐妃點了點頭,坐到床畔後給若影提了提被子,聽莫逸風說她只是頸部有些燙傷,她也算放了心,但還是去檢查了一下稜。
可是,當桐妃看見若影頸部的剎那間,她整個人都怔在原地不得動彈,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鷹翅刺青,竟然是鷹翅刺青。
這個是飛鷹門的標記,只要是屬於飛鷹門的人就會有這樣的刺青,而且隨著在飛鷹門的資歷越深,刺青越全,剛進飛鷹門就是單鷹翅,而後便是雙鷹翅,緊接著鷹身、鷹腳,當最後有完整的獵鷹就是飛鷹門的門主。
原先她是不知情的,可是十一年前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玄帝便讓人去調查,得知那女子是飛鷹門的人,便在一夜之間將飛鷹門全部滅口了。而與此同時,容妃也被昭告“病死”在宮中,死因不明。
望著若影后頸處的鷹翅刺青,桐妃的思緒漸漸飄向了十一年前……
瑤華宮外鑼鼓震天,漫天火光仿若鮮血將整個夜空染得紅透,宮人們一個個慌亂地此處奔逃,叫喊聲、哭鬧聲響徹整個瑤華宮。
“快救火!快來救火啊!習嬪娘娘和小公主還在裡面!”
“快!快去稟報皇上!”
一聲聲叫喊將每一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誰都不敢有絲毫怠慢,有的負責救火,有的負責叫人,有的則是連滾帶爬地跑去找當今聖上。
當玄帝和德妃坐著龍攆急速而來之時,整個瑤華宮已經火勢洶洶直逼雲霄。
“習嬪……婉兒……”看著眼前的漫天火光,玄帝的臉色瞬間慘白,整個身子隨之踉蹌,轉身便拽住一個侍衛腥紅著雙眸怒吼,“還不快去救火,快去救習嬪和小公主,快去救朕的女兒!”
玄帝雖然子嗣頗多,可是女兒就這麼一個,所以玄帝對這個女兒可謂是寵溺之至,對習嬪也恩寵備至,卻誰知白天還在和他玩耍小女兒,如今卻被困火海。
思及此,他突然提步就要衝進去,一旁的馮德眼明手快立即伸手拉住他急得滿頭是汗:“皇上別進去,這火太大了,若是皇上進去就出不來了啊!”
“習嬪和婉兒還在裡面!”玄帝近乎咆哮。
馮德死死地拉著他勸阻:“皇上,您是皇上啊,您是朝陽國子民的皇上啊,如今周邊小國蠢蠢欲動,若是您有個好歹,咱們朝陽國就岌岌可危了呀皇上!”
就在這時,只聽轟隆一聲,瑤華宮的樑柱瞬間坍塌,玄帝身子驟然一晃。
習嬪母女就再也沒能出來。
眾人見狀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緊接著一個個嚇得跪倒在地,誰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去給朕查清楚,究竟是誰放的火,朕要將此人碎屍萬段!”玄帝滿眼赤紅,咆哮震天。
“皇上,此人方才鬼鬼祟祟欲往御花園而去,她身上還帶著火摺子。”兩名侍衛就在這時押著一名穿著宮女服的女子跪倒在玄帝跟前。
“是你縱的火?”玄帝的眸光冷得幾乎要將她吞噬。
那女子身子一顫,抬眸望向玄帝身旁的德妃,而後急忙道:“請皇上開恩,一切都是容妃娘娘指使奴婢所為,奴婢也是被逼的,若是奴婢不這麼做,容妃娘娘就會讓民婦死在宮中。”
“你……信口雌黃,容妃在宮中如何與你接洽?”玄帝大怒。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容妃就被禁足在寢宮,她的話自是不可信的。
那女子眸光一閃,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支玉鐲道:“皇上,這是容妃娘娘給民婦的,說事成之後還會有更多。”
玄帝接過玉鐲眸光漸漸冷卻,這玉鐲是他賞賜給容妃的,平日裡都不見她捨得戴,誰料竟是用於此處了,憤怒之下他伸手抽出侍衛的佩劍,一劍穿入那女子的心臟,只見那女子難以置信地匍匐在地望著勾唇淺笑的德妃,而後將視線落在某一處,最後嚥下了氣。
“皇上您看!”德妃突然來到那女子跟前拉開她的後頸衣領驚呼,“這女子頸部有刺青,看來她的身份不簡單?”
“秦統領,你去看看究竟是什麼刺青。”玄帝震怒。
御林軍統領秦萬成檢查之後轉身道:“回皇上,這個刺青乃是飛鷹門的標記,看來此女子是飛鷹門的人。”
“飛鷹門?”德妃震驚道,“容妃竟是……飛鷹門的人。”
秦萬成心頭一驚,忙開口道:“皇上,容妃娘娘根本不懂武功,又豈會是飛鷹門的人,說不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德妃聞言輕哼:“就算不是飛鷹門的人也定然和飛鷹門脫不了干係,你沒聽剛才這人怎麼說嗎?這一切都是容妃指使的。”
秦萬成指尖驟然一緊,想要幫德妃說幾句公道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即使他不多言,髒水也同樣潑到了他身上,只見德妃輕移蓮步上前打量了他一圈後悠悠說道:“秦統領,本宮知道你和容妃的關係一向很好,可是如今皇上的習嬪和小公主都葬身火海了,你還要包庇罪魁禍首嗎?”
“娘娘說話可要三思,容妃娘娘待人一向謙和,下官也只不過是對主子投桃報李。”
“主子?你的主子不是皇上嗎?為何成了容妃?你將皇上置於何地?”德妃冷冷一句,卻帶著濃濃的譏笑。
“德妃你……”
“夠了!”一聲震怒驚得眾人渾身一顫,玄帝腥紅著雙眸瞪向他二人,“你們再敢說一句,朕就讓你們去給習嬪和婉兒陪葬。”
德妃心頭一顫,轉身走到玄帝身側再也不敢吱聲。
“秦統領,朕命你立刻去調查此事,三日內與朕回稟。”
“微臣遵旨。”
不遠處,一個小女孩看著眼前的一切渾身顫慄,腦海中一片空白。
火依舊熊熊燃燒著,而她的世界似乎靜止了。
“娘……”剛一出口,嘴就被人從後捂住,而後便逐漸失去了知覺。
那夜,她讓秦萬成將那小女孩秘密送出了宮。
秦萬成心裡明白,若是他將這個小女孩送到玄帝跟前,玄帝自然會將婉公主的死發洩到她身上,所以他冒著欺君之罪將那小女孩護送出宮,並且秘密教她武功,並且告誡她不得讓人看見她頸部的刺青。可是有一天她卻突然消失了,他派了許多人都找不到她,她就像是憑空失蹤了一般。
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桐妃漸漸斂回思緒,望著她頸部的刺青,還有刺青旁的那顆紅痣,她知道她沒有認錯人,眼前的若影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當時她大概六歲,如今竟是長這麼大了。更是沒想到她竟然嫁給了莫逸風,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開與皇家糾葛。
“影兒怎麼樣?還沒醒嗎?”
桐妃聞聲心頭一緊,急忙伸手捂住若影的刺青,而後迅速用被子蓋住她的身子。
“參見皇上。”她立即起身向不知何時進來的玄帝行禮,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絲微顫。
見桐妃如此反應,玄帝立即上前坐到床榻上:“影兒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皇上!”見玄帝的指尖碰觸蓋在若影身上的被子一角,桐妃嚇得立即衝了上去,“皇上,影兒沒事,只是有一點點燙傷,風兒已經去取藥了,沒什麼大礙。”
“沒大礙你這麼緊張做什麼?”玄帝眸色一冷。
桐妃呼吸一滯,故作鎮定地為影兒提了提被子後莞爾一笑道:“臣妾只是怕皇上擔心。”
看著桐妃的指尖一直沒有離開被角,玄帝眉心一蹙冷聲道:“放手。”
桐妃身子一顫,在玄帝的怒視中緩緩鬆開了手,見玄帝想要檢視她方才遮擋的地方,她立即開口道:“皇上,影兒畢竟是女兒身……而且臣妾已經查過了……”
“在朕眼裡,她只是朕的孩子。”說著,他掀開了被桐妃方才刻意掩蓋的被子一角,而後輕輕抬起她的肩檢查她的後頸。
可是下一刻,他的臉色驟然慘白如霜。
桐妃闔了闔雙眸,看來所有的恩怨又要開始糾葛。
“來人!”玄帝突然站起對外怒吼了一聲,兩名侍衛立即抱拳單膝跪在玄帝跟前。
桐妃聞言猛然一怔,急忙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皇上,影兒不過是個孩子。”
“孩子?當初飛鷹三個人,算算她的年紀,她根本就是那個賤婦的孩子。”提及當初放火燒了瑤華宮,害得習嬪和婉公主葬身火海的女人,玄帝便恨不得將她挖出來鞭屍。轉眸看向仍然昏迷中的若影,想到他那死在她母親手中的女兒,他的骨關節都咯咯作響。
“皇上,就算影兒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可是影兒是無辜的啊,皇上又怎能將此事怪罪到一個不知情的孩子身上呢?皇上一向深明大義,還請皇上能放影兒一條生路。”
桐妃知道玄帝一旦要動殺念,便誰也阻止不了,可是若影是莫逸風的側王妃,若是玄帝殺了她,他們父子想必是要反目成仇了。雖然玄帝因為當初之事一直不待見莫逸風,可是莫逸風卻始終不曾有過背叛的念想,在他心裡一直想要得到這個父親的肯定。可是,若是今日他殺了若影,莫逸風定然不會再如同往常,說不定還會有一場更大的風波。
此時此刻,玄帝卻聽不進任何話,瞪著床榻上的若影咬牙啟齒:“放她一條生路?可是當初那個賤人可沒有想過要放婉兒一條生路,如今是老天將她送來給朕,讓她一命抵一命。”
“皇上,就算是老天將影兒送到皇上跟前,也定是因為擔心皇上思女心切,才讓影兒代替婉公主來陪伴皇上,而且皇上不是也喜歡影兒嗎?皇上怎麼忍心……”
“是朕看走了眼,竟然將仇人之女視如親生女兒,婉兒在天之靈也定不會原諒我這個父皇。”
玄帝說著,伸手從侍衛腰間抽出了長劍。
刀鋒刮過刀鞘發出了駭人的聲響,桐妃和侍衛都為之一驚。見玄帝正要走向若影,桐妃急忙抱住他的腿不讓他過去。
“皇上,若是皇上殺了影兒,風兒一定不會原諒皇上的,風兒一向敬重皇上,哪怕皇上對風兒不像對別的皇子,風兒也從來都沒有過一句怨言,可是如今風兒難得碰上一個可以讓他心儀的女子,皇上若是將之一劍殺之,風兒會恨皇上的啊。”桐妃哭著哀求,“皇上,死者已矣,與其殺了影兒,不如讓影兒代替婉公主一生孝順皇上,豈不是更好?”
“讓開!”玄帝抬腳將桐妃給踢開,因為憤怒竟是沒輕沒重。
就在兩人糾纏之時,莫逸風從外走了進來,見他們二人如此模樣,先是一怔,而後蹙眉上前將桐妃從地上扶起,轉身看向玄帝問道:“父皇因何如此動怒?不知母妃做錯了什麼?”
垂眸看向玄帝手中的長劍,他的眉心更是蹙得緊。
玄帝緊握著長劍幾乎要將劍柄握碎,見莫逸風看見若影的被子沒有蓋好就立刻轉身替她蓋上被子,他滿眼憤怒地開口問他:“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莫逸風聞言微微一怔,而後卻是淡淡回道:“兒臣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只知道現在她是兒臣的側王妃,是兒臣的女人。”
其實他曾經也想過這個問題,若影兒時便出現在皇宮的荷塘邊,而且是深夜,若是一般的官宦子女被邀請去宮中游玩,定然不會如此大膽爬到樹上,玄帝和其他嬪妃也不會誰都認不得她。
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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