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和煦地灑落街道。
蘇魯在路上慢慢踱著步，看到一對年輕夫婦迎面走來。
“日安，圖靈先生！”
他們看到蘇魯，率先打著招呼。
“恭喜你，赫拉克，你的妻子快生了吧？”
蘇魯微笑回應，雙方交錯走過。
每天清晨的散步之後，他回到宅邸，女奴隸瑪莎立即端上了今天的食物。
主食是一種小麥麵包，配著橄欖油與葡萄酒，還有一小碟精鹽——在這時候，這就是上等人的食物。
蘇魯不在意地吃了兩口，吩咐道：“讓比迪與漢密頓過來。”
漢密頓是他買下的另外一個男奴隸，能識字與計算，價格很高。
而比迪自從那次見識到蘇魯的大手筆之後，就跟著他做事了。
瑪莎下去之後，沒有多久，比迪與漢密頓一起走了過來：“日安，先生！”
“嗯，讓我們去看看我的工場……”
蘇魯擦了擦嘴，站起身，帶領這兩人來到城內的一處造紙作坊。
一入門，就看見幾個池子，大量的碎布頭與植物皮被浸泡在其中。
“城外的商人，很樂意我們購買石灰石，願意大量供應。”
比迪在旁邊報告道。
蘇魯進入作坊內部，看到大量經過初步分離的纖維被打成紙漿，又被過濾、撈出、曬乾或者烘乾，變成了一張張泛著各種顏色的白紙。
他隨意拿起一張，發現因為工序簡單，紙面比較粗糙，也達不到‘白如雪’的程度，但拿來書寫不成問題。
“市集那邊呢？”
蘇魯問道。
“按照主人的吩咐，一個鐵貝十張的價格，比布帛與獸皮都要低，比泥板方便，已經有人採購了一批，反響很不錯……”
漢密頓回答道。
“嗯……繼續……”
蘇魯擺擺手。
他對外的身份，是一名學者型商人圖靈。
既然準備扮演好這個角色，自然需要做一點事情。
並且，將造紙術拿出來，也是為了文明更好地發展。
紙張，是知識最好的載體，至少在更先進的儲存介質發展出來之前是如此。
至於保密與盈利什麼的，說實話，蘇魯根本不在意。
巡視完作坊，回答了比迪與漢密頓的幾個問題之後，蘇魯回到自己的房屋。
在邊上，就是赫拉克一家。
赫拉克是城邦的戰士，以前需要跟隨城主出征，擊殺荒野中的巨獸，與大群野人交戰，危險性很高，但收入豐厚。
並且，沒有戰事的時候就很清閒。
在蘇魯看來，有些類似古代雅典的公民階層。
除了正在懷孕的這個之外，他跟妻子還有兩個女兒，都只有十三四歲，但已經能幫著乾點家務活了。
此時，伴隨著周圍危險的漸漸減少，城邦士兵階層已經很少能接觸到戰事，沒有發財的機會，還有第三個孩子的降生，導致赫拉克一家生活開始日漸窮困——當然，這都是蘇魯的觀察。
這一天晚上。
刺耳的女人尖叫，驟然劃破了夜間的寧靜。
“是赫拉克……他的孩子要出生了。”
蘇魯起身，推開窗戶，望向赫拉克家。
這位一家之主正在屋外不安地徘徊，女兒們慌亂得只知道哭泣，只有一個年老的嬤嬤在裡面忙碌。
“生存與繁衍，生物的兩大原欲啊……”
蘇魯靜靜望著這一幕，暗自感嘆。
在他的視線中，天空中的月亮驟然散發光輝。
朦朧的霧氣中，一絲絲光華匯聚向旁邊的小屋。
當然，在外人看來，還是沒有什麼異象。
“什麼神人轉生、大能轉世……我這個造物主不開口，或者說……沒有這個設定，也就沒有什麼異象的事……”
蘇魯的手指動了動。
世界之外，一顆虛幻的流星浮現，筆直降落下來，砸入旁邊的小屋。
這是隻有他才能看得到的‘異象’。
下一刻。
“嗚哇！嗚哇！”
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起。
蘇魯看到嬤嬤推開門，將一個剛剪斷臍帶的嬰兒交給了赫拉克。
赫拉克眼睛通紅，將嬰孩高高舉過頭頂，聲音哽咽但洪亮：“以莫里奇的赫拉克之名義……他是我的兒子，他叫做朱庇特！”
“朱庇特……歡迎來到這個世界！我的世界！”
見到這一幕，蘇魯臉上泛起一絲笑意。
第二天，他讓瑪莎送了一隻羊羔去隔壁，作為新生兒的賀禮。
對於任何家庭來說，這都是一筆重禮。
因此，赫拉克直接上門道謝。
“圖靈，實在感謝你……如果不是斯潘剛剛生產，她跟孩子也會親自到來的。”
赫拉克誠懇地道。
“見到新的生命，總是讓我喜悅……這或許寓意著我的生意也有好兆頭……”蘇魯含笑回答。
“真是太感謝了……”
赫拉克是個粗人，只會重複說話。
這時候，他眼睛一轉，看到了蘇魯的書房，臉上浮現出詫異的表情：“這是……”
蘇魯在二層樓隔了一個單間出來，裡面擺了木架，上面是各種各樣的書籍。
大量的泥板堆砌在底層，宛若厚厚的磚頭，在上層則是一疊疊的獸皮紙，有的書籍表面封殼上還有毛絨絨的獸毛。
除此之外，在角落與牆壁上，還懸掛著幾個迥異風格的藝術品。
赫拉克已經看得呆了。
“我是一位學者，平時喜歡，喜歡收集書籍……商人只是我的愛好與副業……”
蘇魯笑了笑道：“這裡是我的收藏，從霍蒙王國建立開始的史書、到北方獸人王國的地理、以及它們的文字、還有古老考據中存在的海族文獻……甚至，更前的偉大種族，它們的藝術品很不錯……”
赫拉克已經不會說話了，他淺薄的知識，根本不知道霍蒙王國之前的事情。
他只是知道，僅憑著這些藏書，圖靈就是一個十分偉大的學者。
告辭之後，他回到自己家，親了搖籃裡的朱庇特一口。
“孩子的父親，你向圖靈表示感謝了麼？”
躺在床上的妻子問道。
“嗯，並且……我有一個想法。”
赫拉克突然道：“城邦外面的戰事已經越來越少，我想讓朱庇特學習文字與知識，他需要一位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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