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虛急步向前,將身形隱隱不穩的夫子攙扶住。
小霸王項平走到煌親王身側,看著這世間最絕頂的數人,打成這個局面。
林寧則走到田五娘身邊,掏出銀針連插數處生死大穴,將傷勢穩住後,忽然勃然大怒,從腰間取下霸王弓,一瞬間凝真元聚成箭矢,猛地射向倒在地上的東方青葉。
東方青葉本能的身形閃避,連續躲開數枚箭元,只是到底受創太重,之後的十數箭終究未能躲過。
一陣“噗噗”聲響起,東方青葉身形猛然一僵,轉過頭來,雙目冰寒怨毒的看著林寧,吐出四個字來:“無恥小人!”
隨後,沒了聲息……
林寧似不敢看那雙死不瞑目的怨毒雙眼,緩緩閉上了眼,但身體卻微微顫慄了下。
旁人不解其意,但枕邊人田五娘鳳眸中卻閃過一抹古怪。
她看得出,林寧此時的狀態,分明是因為爽上了天,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嗨了……
林寧“看著”面前好久沒動用過的系統面板,心裡一陣感嘆。
這都要完本了才再次露面,委屈你了……
不過他認為這不賴他,誰讓“天老爺們”意見不統一……
當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升級的功德點實在太多了。
原本從中品宗師到高品宗師,就要兩千萬點,林寧治理蜀中,救民無數,積攢至今功德點也還差三百萬點。
好在煌親王高風亮節,不惜耗費聖元,強行助他突破至高品宗師。
然而高品宗師到宗師巔峰,足足需要一億功德點。
這誰消費得起啊……
林寧可以!!
幹掉一個野心勃勃的聖人,幹掉一個視天下黎庶為豬狗的武聖,林寧得到的功德點,足足有五億!
什麼叫一夜暴富?
什麼叫財務自由?
什麼叫人生巔峰?
無過於此。
林寧睜開眼後,見眾人都眼神莫測的看著他,呵呵一笑,解釋道:“東方青葉畢竟也算是我岳父,你們無所謂,我還是要替他默哀片刻的。”
眾人:“……”
項平忍了又忍,終究把那句“不要碧蓮云云”給嚥下了。
三聖在此,沒有他放肆的地方,他不是林寧……
“林小子,接下來該怎麼做?掃平黑冰臺後,要不要直接拿下秦國?”
煌親王負手而立,淡淡問道。
林寧呵呵笑道:“煌親王莫要激我,我青雲一脈素以誠義為先。當初既然答應了要保贏秦皇室的江山,那麼就絕不會食言。黑冰臺這顆毒瘤除去後,中原天下,從此再無兵戈之事!”
項平終於忍不住了,道:“林寧,你少吹大氣!怎麼可能再無兵戈之事?世上只要還有野心之人,就一定會有戰事。”
林寧呵呵笑道:“如今剩下的都不是外人,海外之大想來夫子和煌親王心裡也都有數。有野心好啊,有能耐更好,去海外開疆拓土去。我只怕你們野心不強,能耐不夠。我建議,我們三家組成一個大議會。這個議會,和聖地不同。平時並不存在,只是一旦有作亂者,有妄興兵戈者,則召開大議會,輕者流放海外,重者共誅之。另外,中原天下,宗師想出手,只能用來勞作,除此之外,宗師不能對任何百姓出手。想大顯身手沒問題,去海外。那些蠻荒之處,多有危險,也多有際遇,那裡才是武者的聖地。有我在,誰敢刀兵對內,我殺誰。”
夫子和煌親王聞言,都微微皺起眉頭來。
這是要絕聖地根基不成?
姜太虛則問道:“那青雲寨呢?如今青雲寨彙集魔教、金剛寺、星月庵還有蜀中峨眉的宗師,論宗師數量,已不再三大聖地之下。”
林寧笑道:“姜兄還不放心我?接下來五年,青雲寨要大搞生產建設,讓百姓修養生息。所有的宗師,自我起,全都下地勞作去。沒了黑冰臺這個攪屎棍,誰還會來攻伐我們?”
煌親王想不通:“你折騰了這麼久,設計這麼深,就是為了好好種地,沒人打攪?”
林寧面上笑容斂起,搖頭道:“我又不是農業愛好者,怎會喜歡幹這個?我不愛這些,但我喜歡看到民眾豐收後的喜悅。男兒一世,只求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未免太空洞也太簡單了些。我想做的,是改變這個壓抑的世道。
我想讓世間多些美好,我想開啟一個萬世太平之天下,我想不虛度此生。這等心願,絕非只憑玩弄權勢就能做到。
所以我才腳踏實地的做事,不僅是我,還有我的妻子,我的兄弟手足,我的手下,還有無數百姓們一起來做。
我們做這些,不是為了討好誰,也不是為了取得什麼民心,只是為了能開萬世之太平!”
“朝聞道,夕死亦足矣。”
夫子比先前更老了,平和的聲音都開始變得顫顫巍巍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煌煌四言,便是吾亦認為,只是四言罷。境界歸境界,想做到,卻太難太難。未料想,小友竟做到了這一步。”
說罷,顫巍巍的要給林寧見禮。
林寧連忙避讓開來,笑道:“夫子,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蜀地和青雲與齊國不同,齊國利益階層太多,權貴更多。想平穩轉折,幾無可能。不過沒有關係,只要你老人家同意小子方才之言,我可以幫姜兄來做成此事。稷下學宮那麼多長老和背後龐大的家族,可以遠出海外。海外沃土億萬裡,隨他們跑馬圈地,能種多少,他們就圈多少。當然,圈多少他們自己要自己去守,受不住就怪不得別人了。”
夫子聞言,遲疑了下,搖頭道:“此事,就由子淵與你去商議罷,吾老矣,頭腦已經轉不動咯。”
林寧聞言,眼眸微微一眯,笑道:“夫子,近來小子醫術上又有進益。或許做不到妙手回春,但可以讓夫子重回巔峰狀態,一個月。”
若無林寧插手,夫子其實還能再活一年。
只是這種活,只能是苟延殘喘……
“一個月?”
姜太虛聞言連連搖頭道:“絕對不行,絕無可能。”
林寧目光幽深的看向他,道:“姜兄,夫子何許人也?一世英名且不提,只是你以為他願意如枯朽之木一般,臥在病榻上一日日熬著等死嗎?都道聖道無情,但我以為,此等無情,並非絕對的無情,若非有情,夫子會如此待你?所以,你莫要真的走上邪路。一味的無情,是一條東方青葉式的邪路。再者,沒有夫子庇佑,你就走不下去了嗎?那你的道,至少從根基上,都有了莫大的缺陷。”
姜太虛聞言面色驟變,雙目凌厲的看向林寧。
林寧並未退讓,眼睛一如既往平和的與姜太虛對視。
良久之後,姜太虛緩緩閉上雙眼,深深皺起眉頭來,道:“我果真,步入歧途了麼?”
夫子緩聲嘆道:“子淵莫慌,你只是有些心急罷了,於大道無礙。其實,若外無聖人打攪,內部諸事,以你之能,雖艱難,卻也並非不可為。”
林寧點頭道:“姜兄,提前宣告,我不是在幫你。但正如先前我所言,中原天下,宗師強者不得再無故出手。如果有人一意孤行,壞我大業,青雲不會袖手旁觀。”
一旁項平聽不下去了,道:“林小子,你這就有點不講理了。只准子淵動手,不準別人還手?當然,我和子淵關係不錯,可你也不能不講理啊!”
林寧呵呵笑道:“姜兄乃夫子傳人,下任學宮夫子,他佔正統啊。他來清理不公之事,名正言順,自然掌有動武之權。他如此,皇城司亦如此。動武的權力,在我們三家組成的大議會手裡。除非大議會同意,否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私自動手的權力。如此一來,姜兄當不虞你變法之難了。”
姜太虛聞言,什麼話也沒說,朝林寧躬身一禮。
夫子一雙老眸始終看著林寧,直到最後,問道:“侯聖,又當何去何從?”
林寧笑道:“侯叔是要繼續出海遠遊的,而且我建議,煌親王乾脆一併作伴去逛逛得了。還留在中原作甚?”
夫子點頭道:“好,那就勞小友助吾一臂之力,吾與他二人同往。”
煌親王:“……”
見煌親王盯著自己,林寧哈哈笑道:“煌親王,我絕沒有流放你的意思,只是怕你留下來反而為難。楚國積累的毛病,不比其他兩國少多少。你若在,項兄弟很難徹底放開手腳去清理皇城司內務。不若就和夫子還有我侯叔一併出去遠遊,五年後再歸來。五年後,就是我與姜兄、項兄,共同拓土十萬裡之時。”
煌親王冷哼一聲,道:“五年後,說不得你這老婆都已經成聖了。就算她沒成聖,我等若皆離去,天下誰人還能制她?”
林寧“嘖”了聲,不滿道:“煌親王,你以為我是管不住老婆的人嗎?”
煌親王連回答都不願回答,直接“嗤”的笑了聲。
一旁項平更是“嘎嘎嘎”怪笑起來。
林寧擺手道:“不開玩笑,煌親王你是出海遠遊,又不是死在外面……咳咳,你別瞪我。說實話,你就算留下來,我要真想做什麼,你攔不住的。別說我老婆,就是小子我,成聖對我來說,都不算難事。”
煌親王面色不善道:“小子,你莫要太猖狂了。成聖對你來說不算難事?”
林寧用事實說話,他閉上眼睛,身上氣息開始波動。
然後就在眾人眼皮底下,氣息一點點變強,一點點變強,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從一個高品宗師,變成了一個宗師巔峰級的絕世高手。
這等鬼神難明之事,讓人不寒而慄。
林寧睜開眼,看著煌親王道:“煌親王,對我來說,練武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我不願將精力耗費在這上面,而不是不能。如果我想,以我的天資,成聖確實不會太難。”
煌親王咬牙道:“孤王還是不信!”
林寧呵呵一笑,道:“煌親王當知道,金剛寺之所以能為我所用,是因為他們的《金剛不壞神功》在我手裡。《金剛不壞神功》想要修練有成,練到可擋武聖一擊的大成之境,必要有絕高的天資和極深的佛法修為。小子我因為怕死,所以將大半的練武精力放在這個武功身上,你現在瞧瞧,我的《金剛不壞神功》練到什麼地步了?”
說著,誦了聲佛號:“南無阿彌佗佛!”
聲音落地,周身金光大盛,恍若佛子當世。
這分明是將《金剛不壞神功》練到極深的境界了!
“煌親王,項施主,別來無恙乎?”
林寧躬身問候。
煌親王徹底震撼了,姜太虛、項平二人更是目瞪口呆。
便是心性修為最高的夫子,都忍不住滿面動容。
東方青葉,死的不冤!
到了這個地步,青雲已絕無可能再製。
散去金身,林寧誠聲道:“我素來不怎麼瞧得上武功,縱天下第一又如何?武功是個好東西,但要看怎麼用。倚強凌弱,是最低階的手段,毀滅更是遠遠沒有創造來得高尚和有意義。我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青雲行事風格,能得到夫子和煌親王二聖的認可。”
夫子長嘆一聲,道:“恨不能向天再借十年,吾真想看看,小友十年之後,會建立何等大業。罷,江山代有才人出,往後三百載,就看你們的了。還請小友助吾,今日便出東海。”
林寧躬身道:“小子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以銀針妙法,助夫子強聚周身聖元,耗盡餘力,讓他接下來一個月,能以全盛之姿臨世。
半個時辰後,林寧面色蒼白,由田五娘攙扶而起,夫子反倒恢復了往日的道骨仙風,對侯萬千和煌親王呵呵一笑,拱手道:“兩位道友,擇日不如撞日,吾嘗聞東海之外三千里有仙山蓬萊,何不同往一觀?若有幸得遇仙人,索取仙丹,吾等說不得還能羽化成仙。”
侯萬千憂鬱頷首,應了聲:“善。”
煌親王見勢,搖頭苦笑。
若夫子未能回春,只一個受創的侯萬千,他還無所畏懼。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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