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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貂蹲在一邊的枝椏上,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白色小雪球,懶洋洋舔毛。
“送你去當陪嫁?”吟落雪抬頭看它。
雪貂果斷從圍牆上躥了出去。
吟落雪:……
稍微給點面子啊。
冬雪一場接一場落下,天氣越來越冷,一個訊息卻在江湖上炸開了鍋。
無雪門主要成親了!
雖說在先前的時候,關於吟無霜與連城孤月的事情便有了些許風聲,但由於連城一族平時隱於江湖,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其來歷,而無雪門則更是清冷遺世,想打聽也找不到人,所以眾人最多也就在茶餘飯後提一下,更多是當做八卦談資,卻沒料到居然是確有其事。
江湖第一美人要成親,光是想一想這幾個字,就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腦殘粉紛紛落下熱淚,那我們要怎麼辦。
人生驟然失去奮鬥目標,這種感覺累不愛。
按照吟無霜的性格和連城孤月的身份,兩人自然不會大擺筵席來請客,所以江湖眾人在白白盼望了十幾二十天后,也終於承認了這個慘烈現實,是真的沒有請柬啊!
但沒有請柬是一回事,無雪門主要成親的事既然已經傳開,江湖各門派自然也沒有裝不知道的道理,於是只好紛紛派出人馬,帶著賀禮前往東北道喜,順便腹誹原以為追影宮是最會做生意的,現在看來無雪門也不遑多讓,最起碼秦少宇與沈千凌成親之時,好歹還是有一頓酒席可以吃的。
簡直心酸。
看著無雪門庫房內塞滿的賀禮,落雪公子再次確定——他哥真的很值錢!
臘月二十五當夜,吟無霜坐在白玉樓上,看著遠處星河出神。
“哥。”吟落雪坐在他身邊。
“怎麼還沒睡。”吟無霜幫他整了整頭髮。
吟落雪道,“我緊張。”
吟無霜:……
“你不緊張嗎?”吟落雪看他哥。
吟無霜搖頭。
“我捨不得你。”吟落雪像小時候一樣抱住他。
吟無霜失笑,“即便是成了親,我還是會有半年時間待在無雪門。”
“那不一樣。”吟落雪聲音悶悶的。
吟無霜拍拍他的背,“怎麼不一樣?”
吟落雪道,“總覺得你被分走了一半。”想了想又補充,“是一大半。”
“你也長大了。”吟無霜道,“我不在的日子裡,無雪門的事情由你做主便好。”
吟落雪眼眶有些紅。
“這些天也累了。”吟無霜道,“在這睡會兒吧。”
吟落雪悶悶不樂枕在他膝頭,覺得……還是很捨不得啊!
吟無霜輕笑,取了一邊的毯子蓋在他身上。
雪花翩然落下,襯著深藍天幕,說不出的寧靜美好。
雖說頭天睡得很晚,但第二天吟落雪已經很早便起床,帶著幾個得力下屬忙裡忙外,開始準備大婚的各種事情。吟無霜原本想要出門看看,結果被一堆人合力擋住,理由是出了門不吉利,於是只好百無聊賴,坐在屋內調息。
吟落雪抱著一堆衣服衝進來。
吟無霜睜開眼睛。
“快些換衣服。”吟落雪催促。
吟無霜皺眉,“還很早。”
吟落雪道,“你先換上,我才好安心去忙別的。”
吟無霜:……
吟落雪很是堅決。
吟無霜揉揉眉心,從他手裡接過喜服。
料子是織錦婆婆親手織成的雲霞錦,裁縫是楚國數一數二的司衣娘,再加上吟無霜的傾城容顏,直接導致弟弟又開始考慮“要怎麼樣才能讓連城大哥入贅從而順利把哥哥留下來”這個嚴肅的問題。
雪貂從門裡溜進來,熟門熟路跳進吟無霜懷中——為了配合今日的喜慶氣氛,它的脖子上也被繫了條紅色絲帶,看上去有些滑稽。
吟無霜失笑,手指輕輕幫它撓背。
吉時臨近,無雪門外的鞭炮聲驟然更大聲了一些,鑼鼓嗩吶鬧翻天,百姓也紛紛圍在兩邊看熱鬧,個個都是喜氣洋洋。
“來了來了!”有人最先看到,於是激動叫出聲。
眾人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街道盡頭,一隊人馬正在疾馳而來,打頭之人眉目英挺丰神俊朗,周身似是落滿朝陽。
於是忍不住就感慨,能和吟門主成親的,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啊……
連城孤月幾乎是徹夜未眠,若不是怕不吉利,甚至昨晚就想來無雪門搶人,盼了這麼久,他是一刻也不願再等。臥房之內,吟無霜正在出神,突然就見他弟急匆匆衝了進來,於是不解道,“怎麼了?”
吟落雪道,“連城大哥來了。”
吟無霜問,“所以呢?”
吟落雪發自內心道,“我覺得他有點像土匪。”
吟無霜:……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吟落雪戀戀不捨。
吟無霜道,“這話你起碼已經說了三十遍。”
那是因為我對你不放心啊!吟落雪很想咆哮。
吟無霜彈彈他的額頭,起身開啟門。
連城孤月大步上前,將他一把揉進懷裡。
“我來帶你回家了。”
吟落雪和雪貂自覺閉上眼睛。
深情相擁什麼的……我們完全沒看見。
十分純潔。
從無雪門到長白山路途不算遠,不過對於連城孤月來說,顯然頗有幾分度日如年的滋味,只恨不能直接飛回家,拜堂洞房然後將人一輩子捆在身邊——而且更為苦逼的是,按照規矩在成親之前,兩人晚上還要分開睡。
心上人就在隔壁而自己卻只能獨自輾轉,連城少主幾乎想要對月狼嚎,偏偏吟無霜白天還總是有意無意撩撥,咬牙切齒卻又束手無策,也只能發狠攢著,以至於在拜堂當天,白茫茫不管在哪個角度看,都覺得他親愛的表哥眼睛有些發綠。
十三娘與紅棉坐在正位,看著面前一對新人跪拜,都是笑得合不攏嘴。
這座四周皆是茫茫白雪的山莊裡,已經太久沒有如此喜慶過了啊……
雖說不用大宴賓客,卻也忙了整整一天。洞房內紅燭閃爍,吟無霜活動了一下筋骨,站在桌邊喝了杯水。
白茫茫站在門口,嚴肅道,“我要鬧洞房。”
連城孤月:……
白茫茫非常堅定。
連城孤月頭疼,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
白茫茫數了數,道,“不夠!”
連城孤月開始考慮要不要將他揍一頓。
白茫茫果斷後退三步,提醒道,“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
連城孤月深呼吸,然後道,“明日自己去賬房領銀子。”
白茫茫問,“多少?”
連城孤月咬牙,“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白茫茫瞬間喜笑顏開。
連城孤月搖頭繞過他,推門走了進去。
吟無霜顯然也聽到了方才兩人的對話,正站在桌邊戲謔看著他。
連城孤月反手關上門,大步上前將人抱在懷裡,直接壓在床上親了過去。
動作有些粗魯,不過今日是兩人的大喜之日,吟無霜也便由著他放肆,直到感覺到脖頸處被吮吻到刺痛,才皺眉推開他。
“喝交杯酒好不好?”連城孤月和他額頭相抵。
吟無霜微微側首,脖頸處有些泛紅。
連城孤月輕笑,伸手將他抱起來。
精巧的一對白瓷杯內,酒液清澈透亮,帶著些許淺淡甜味,吟無霜道,“花酒?”
連城孤月將他打橫抱起,“不知道。”
吟無霜失笑,“急什麼?”
“春|宵一刻值千金,自然急。”連城孤月將他放在喜被,“洞房花燭夜,一刻也不想浪費。”
吟無霜拉住他的一縷頭髮,“我累。”
“累也要聽我的。”連城孤月低頭親親他的側臉,“今晚聽我的,將來一輩子都聽你的。”
吟無霜被逗笑,“出息。”
連城孤月虛壓在他身上,細細吻過那每一寸眉眼。床頭一盞喜燈微微跳出燈花,在惶惶燭火照映下,愈發顯得身下之人姿容無雙。紅色喜服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大片白色肌膚,鎖骨精巧無比,上頭還有方才留下的淺色吻痕,如同掉落在雪山之巔的花瓣,乾淨到讓人幾乎不忍觸碰。
連城孤月眼神痴迷,又低頭吻了吻那柔軟唇瓣,方才輕輕拉開他的腰帶。
吟無霜微微閉上眼睛,順從到無以復加。
衣衫被一件件丟出床帳,屋裡暖意漸升,兩人溫情脈脈呢喃低語,情到濃時,連呼吸都染上戰慄。
床頭刻著鴛鴦交頸,床尾鑲嵌龍鳳呈祥,青瓷小罐被開啟丟在一邊,紅色紗帳微微搖晃,滿是氤氳好□□。
連城孤月抱緊身下之人,在那纖白脖頸留下一片曖昧吻痕。吟無霜雙臂無力環過他的脊背,被動接受著他的所有索取與賜予,瘋狂到放佛全世界都已經消失,只有眼前這個人,才是唯一真實的存在。
屋外飄下片片小雪,更顯屋內春意濃厚。說不清過了多久,房內才終於安靜下來,一縷北風從窗縫溜進來,吟無霜微微皺眉,又往他懷裡縮了縮。
連城孤月低笑,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真是……惹人疼啊……
長白山裡大多是時候都很安靜,吟無霜很快便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每日幫著連城孤月處理完莊內與商號的事情後,便經常會去山裡策馬,又或者一起比武練劍,累了便縮在他懷裡眯一陣子,像只冬日裡懶洋洋的貓。
而兩位夫人則是變著法子給他燉湯,今天煮江魚明日烹山雞,一天換一種,生怕將人餓瘦,看得連城少主與白茫茫十分眼熱,愈發覺得自己是撿來的。不過倒也卓有成效,幾個月下來,竟然還真將吟無霜喂出了一些肉——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不過連城少主倒是感受很真切。
“挺好。”連城孤月在他身上摸了摸,覺得手感甚好,於是滿意道,“不然我們不回無雪門了?再在這裡住幾個月,養胖一些再走。”
吟無霜方才被他胡亂折騰了一陣,此番早已精疲力盡,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自然也沒心思再聽他胡言亂語,伸手便將人推開,“我要歇息。”
“先等等。”連城孤月從他身上起來。
“還要做什麼?”吟無霜皺眉。
連城孤月扯過被單蓋住他的身子,自己披衣下床,從櫃子裡取出了一隻布獸,大張著嘴有些傻,也有些眼熟。
吟無霜愣住,“這……”
“先前那個掉到了海里。”連城孤月將布獸放進他懷裡,“山莊裡有圖樣,於是孃親與姨母便照著重新做了一個,送給你。”
吟無霜捏捏懷中的布獸,戲謔道,“不吃醋了?”
“吃。”連城孤月掀開被子,將他與布獸一起抱進懷裡,“所以每天只給你玩一小會。”
吟無霜手臂環過他的腰,嘴角上揚閉上眼睛。
布獸卡在兩人的身體之間,大張著嘴看似很委屈。
被擠變形什麼的……簡直慘!
夏天來臨之際,兩人便啟程離開了連城山莊。無雪門內井井有條一切如故,連城孤月道,“我早就說過,落雪會將一切都打理的很好。”
吟無霜笑笑,進臥房去換衣服。
“連城大哥。”吟落雪端著一盤櫻桃進來,“剛摘下來的。”
連城孤月道,“多謝。”
“還有衣件事。”吟落雪往屋內看看,見他哥一時半會出不來,才壓低聲音道,“山洞裡的東西交給葉谷主看過,已經有了回信,是香料。”
“香料?”連城孤月微微皺眉。
“是當初千機言來無雪門時放在哥哥屋內的東西,無色無味,不過據說有毒,久了能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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