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在側,其餘人也架起輕功飛奔,總算將蛇群遠遠甩開。
卻也出了一個新問題,那便是……迷路了。
雖說在雪原迷路不是小事,不過眾人卻都無心去想。在經歷過方才的生死局面後,又逃了將近兩個時辰的路,不管是人或馬都精疲力竭,三匹戰馬趴在雪裡喘氣,其餘人也紛紛坐在地上,滿身都是汗。
秦少宇臉色有些蒼白,正坐在一邊閉目調息。沈千凌在旁邊守著他,眼睛一紮也不眨。
“少宇沒事。”葉瑾道,“不用擔心。”
沈千凌點點頭,眉頭卻始終未曾舒展,一直到看他睜開眼睛,便趕忙過去將他扶起來,“沒事吧?”
“自然沒事。”秦少宇笑笑,“有些太費精力,休息片刻便好了。”
“不會再追上來了吧?”暗衛心有餘悸。
“底下是土地,應當不會。”葉瑾搖頭。
“先前連城少主可曾見過此等蟒蛇?”沈千楓問。
連城孤月搖頭,“從來沒有。”
“延金鎮被周珏收買,無非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先前村名祖祖輩輩居住於此,巨蟒不可能從未出現過。”葉瑾道,“更何況今日連宅子都受到了攻擊。”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了。”秦少宇道,“這些巨蟒是近幾年才被放到延金鎮附近的湖水裡,絕非自然現象,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雖未說明是誰,不過在場的人都清楚,只有一個人會做出這種事。
“簡直可惡。”葉瑾覺得有些窩火。仗打得多了,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的對手,自己躲在冰天雪地裡不肯出來,手段倒是比誰都下作。
“若真是周珏所養,應當不是針對我們。”畢竟眾人打算住進延金鎮,也是臨時決定。沈千楓道,“十有八|九是怕將來皇上下令進攻雪原,所以事先做了準備。”
“如此說來,我們倒是又撞破了他的一輪陰謀。”沈千凌道,“那下一步要怎麼辦?”
“先回長白雪山吧。”連城孤月道,“也就十餘天的距離,現在什麼東西都丟了,在雪原裡會活不下去。”
先前蟒群在偷襲住宅時,大概是因為葉瑾屋子裡有藥味,因此也沒有進去,才得以儲存了一些食物與被褥,最關鍵的是,所有藥箱都完整無損,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再加上一些暗衛從蟒蛇嘴裡搶下來的糧草,加在一起清點之後,沈千凌算了算,然後道,“只夠大家吃五天。”但是從這裡到長白山,少說也有十天距離。
“節省一些,應該不會有大問題。”葉瑾道,“條件艱苦也只能如此,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怎麼找到路。”
指南針已經不見蹤跡,天上又沒有日頭,很難辨明方向。
不過幸而有連城孤月在,在雪地上觀察片刻後,很快便根據風吹過的痕跡判斷出南北東西,眾人打起精神收拾東西,朝著長白山的方向而去。
時間寶貴到經不起一點浪費,來不及先治好所有傷員再趕路。葉瑾只能坐在馬車裡,讓受傷的暗衛逐個進來包紮,沈千凌坐在一邊幫忙,花費了整整一個多時辰,才將所有人的傷口處理完畢。
“還好大家的傷都不嚴重。”沈千凌鬆了口氣。
葉瑾笑笑,卻有些擔心秦少宇。
雖說在他對戰蟒群之時,自己並未親眼目睹,但憑藉當時那地動山搖的架勢,也足以判斷他是用了十成內力,只怕又刺激了赤影劍的魔性,否則按照他的內力,斷然不會在區區幾招之後,便連臉色都發白。
“怎麼了?”沈千凌在他面前晃晃手,“突然不說話。”
“沒什麼。”葉瑾回神,”在想蟒群的事情。”
“想它做什麼,慎得慌。”沈千凌幫一邊的毛球蓋住被子——由於先前戰鬥太投入,所以現在略困,正在攤開肚皮呼呼睡。
葉瑾用手指蹭了蹭,“看不出來,關鍵時刻還有些用。”
沈千凌發自內心道,“我也沒想到。”還當永遠都只會是個毛乎乎的球,卻沒料到居然還有些本事。
“能被百獸敬畏,總不能只靠兩聲啾啾。”葉瑾道,“鳳凰是上古兇禽,長大之後會更兇。”
毛球做夢被哥哥欺負,於是委屈啾啾,蜷成小球把自己藏進被子。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真是非常煩。
馬車一路前行,在暮色時分抵達了一片枯樹林。雖說還是無法得到食物補給,不過多少能找到乾柴禦寒,熊熊火堆燃起來後,所有人心裡都暖了一些。
眾人圍坐在火堆前,架起鐵鍋煮了些粥飯,又烤了一些麵餅。雪原狼王在冰天雪地的環境裡待慣了,若是在狩不到獵物之時,十天半個月不吃飯也是常事,因此此時正趴在雪裡打盹,將為數不多的食物留給其餘人。
幸好暗衛平日裡習慣在身上帶牛肉乾與瓜子,小鳳凰倒也餓不著。發生了這種事情,自然沒誰還有心情再去逗它。毛球拖著紙包費力走到雪原狼年前,仰著腦袋啾啾叫。
雪原狼低頭蹭蹭它,幫忙把紙包咬開。
“啾!”毛球繼續叫。
雪原狼擺擺尾巴,示意它自己吃。
“啾啾!”毛球小黑豆眼可堅毅。
雪原狼還是不肯吃。
毛球一扭一扭,生氣跑到樹下蜷了起來,把屁股對準它。
雪原狼有些無奈,叼著牛肉乾走過去。
毛球一動不動,非常有原則。
雪原狼輕輕把它叼起來,放在了牛肉旁邊。
毛球生氣往反方向跑了幾步,小爪爪飛速刨開雪堆,把自己埋了進去。
雪原狼妥協,低頭吃了一小塊牛肉。
“啾!”毛球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看它。
在遠處篝火照映下,雪原狼的瞳仁宛若墨玉,神情不像狼群之王,反而像是溫順的大狗。
毛球從雪裡撲楞出來,乖乖蹲在它面前吃飯。
面對這個還沒自己前爪大的小毛球,狼王自然不會和它搶食,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幾口,看著它吃飽後,便叼起來會到篝火邊。
毛球懶洋洋打了個呵欠,趴在它身上沉沉睡了過去。
乾柴在火堆裡不斷裂開,發出細碎聲響。眾人抱劍坐在周圍,度過了自出發以來,最寂靜的一個夜晚。
連城孤月抬頭看看天幕,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看這樣子,只怕明天又是一場暴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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