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山脈終年雲霧繚繞,霧氣飄飄渺渺,從遠處看就像披了一層輕薄的白紗,朦朧神秘。
明山是大明山脈最外圍的一個小山包,連山峰都算不上。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裡四季如春,景色宜人,非常適合植物生長。
穆丁沿著上山的小道,輕快而走。養傷這段日子,穆乙和穆丙跟他說了不少關於沈沐曦的壯舉,讓他對沈沐曦的師父很是嚮往。
如果能得到他的指點,或許自己有望突破到武宗。
但是高人多怪癖,不是他能輕易開口的,穆丁萌動的心又硬生生地歸於平靜。
山上的村子就像個隱世的世外桃源,寧靜安詳,走在裡面整個人都會覺得時間變慢許多。
按照穆乙畫的簡易線路圖,他快速找到了黃朗的院子。
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等了一會,裡面也沒動靜,再次敲門,依舊沒聲音,穆丁有點慌,不會沒在家吧?
繼續敲門,結果門沒開啟,反倒身後不遠處的院門開了。
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她長得很喜慶,圓圓的臉蛋帶著嬰兒肥,嘴角有兩個小梨渦,眼型很彎像是天生帶笑,看起來挺招人喜歡。
她見到他時非常驚訝,嘴裡喃喃自語:“好眼熟啊!”
在好奇地看他片刻後,突然問:“你是找黃藥師嗎?”
穆丁不像穆乙嘴甜能說,木訥地點了點頭。
“你這麼敲門,他可不會開門的!”
明萊晃了下手腕和腳腕,一個助跑,踩著門外的石頭輕鬆一躍,跳上了院牆頭,露出八顆牙齒笑道:“去他家得翻牆!”
很快,院裡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聽起來有些暴躁。
“臭丫頭,別踩壞我的藥!”
明萊縮了下身子,嘟嘴道:“哪有……我還沒踩呢!”
“你就跟你師姐不學好吧!”
“嘿嘿……我比師姐文明多了,她可是暴力拆門……”
明萊利落地跳下牆頭,從裡面開啟院門,招呼穆丁進去。
穆丁看了眼那個兩米多高的院牆,目光一凜。
院內,一位頭戴斗笠,身穿粗布衣的身影正蹲在藥圃旁除草。
淡淡的草藥香充滿鼻尖。
放眼看去院內全是綠油油的藥材苗長相很喜人。
“穆家還是黃家?”黃朗埋頭幹活,沒回頭,聲音透著寡淡。
穆丁恭敬地行了一禮,“晚輩是穆家人。”
“東西在那邊,自己拿!”
穆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圓形的石桌,上面放著一摞宣紙,但沒有黑皮筆記本。
穆丁過去拿宣紙,每張上面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毛筆字,字跡有些潦草。
“拿完就走,沒事別老來這裡。”黃朗的聲音十分不耐煩,充滿了對穆家的嫌棄和排斥,好像他們是什麼大麻煩一樣。
“黃居士,我家爺還想請教一個問題。是有關沈沐曦小姐……”
話沒說完就被旁邊幫忙除草的明萊打斷了。
“你認識我師姐?”
穆丁微怔,隨後點了下頭,老實地回:“她救過我。”
“em……你這身子確實挺弱的。這個給你!”明萊打量了他片刻,比剛才熱情了一些,還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扔給他。
黃朗見狀,臉色一板,瞪了她一眼,“這點水平也敢拿出來給人用?”
“切,你又不教我……”明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哼,這點悟性還想當我徒弟?先把古書背會了……”黃朗沒好氣地又指了下石桌。
這丫頭製藥天賦極好,就是踏實不下來,成天一副財迷樣,跟虛空子學得一模一樣。
“我要是都背下來,明虛派的債務一筆勾銷怎麼樣?”明萊的眼珠一轉,笑眯眯地問。
“想的美,跑得了你師父,跑不了你。趕緊背書去——”
明萊的笑臉一垮,嘟著嘴不滿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跑去石桌那邊背書。
穆丁捏著手裡的玻璃瓶,眼底藏著震驚。
難道這女孩是……
“沈沐曦的事不是你們穆家該操心的!”黃朗嚴厲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穆丁神色一斂,恭敬地再次行禮。
“走之前,把這丫頭和對面的傻小子一併帶走!我可不想替明虛派養兩個白吃飯的。”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又跑回來,滿臉驚喜地問:“你真放我們走?”
“想的美,你師父欠我5千萬的藥錢,期限是今年年底還清,這是你師父親手寫的欠條。現在他跑了,但不代表你們幾個可以不還錢。”
黃朗從懷裡掏出一張“欠條”,一臉嘲諷。
“切,反正師父又失蹤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唄?”明萊不服氣,小聲嘟囔。
黃朗收起欠條,冷哼道:“我們杏林派行走江湖講究信字,不像你們明虛派慣會空手套白狼!”
黃朗揹著手向石桌走去,邊走邊說:“你們可以不還,到時自會有人找你們收帳!”
明萊怔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麼,咬緊牙根向院門口跑去。
***
回程的路上,穆丁的車裡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藍底白花的布包塞滿一車,濃郁的草藥味有些燻人。
穆丁從後視鏡裡看到明虎手裡的小木車時,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榆黃鎮見過他們。
現在一看,還真是有緣!
明萊坐在後座向車窗外巴望,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丁哥,我們多久能見到師姐?”
穆丁想了想,“五個小時……”
“啊!這麼久嗎?好想飛過去啊!”
“是飛過去……”
明萊頓時睜大眼睛,嘴巴張成o型,傻傻地問:“你要請我們坐飛機嗎?”
飛機,她只在課本上見過圖片,一直心生嚮往,在明山鎮的人只有首富家坐過飛機。
首富娘回來後還在鎮上炫耀很久。
穆丁不習慣被女孩如此熱切的注視,忙不迭地點頭,“嗯……”
“耶!丁哥你真是個大好人!”
接下來,穆丁充分體會到帶一個小村姑和小拖油瓶進城的感受。
“丁哥,這是什麼?是書上說的高鐵嗎?”明萊領著明虎,指著機場內部鐵軌問。
“不是……這是機場內軌列車。”
“哇塞!好大啊!比我們鎮2路汽車都大。”
穆丁:……
下了內軌列車,通道向登機口走。
明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好奇地到處看,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憨憨樣,“丁哥,坐飛機的人很少嗎?為什麼走這麼久都不見其他人?”
“通道,別人進不來。”穆丁耐心地解釋。
“懂!就是有錢人走的路唄!只能他走,別人不能過。跟我們鎮首富娘一樣霸道。”
穆丁:……
“丁哥,你家很有錢嗎?”
這話把穆丁問住了,他平日不是出任務就是練武,還真不知道穆家有沒有錢,不確定地說:“應該有吧……”
明萊眼珠一轉,笑眯眯道:“我給你打工怎麼樣?我什麼都會做,洗衣做飯打掃房間,你身上的內傷我也能治,我要價不高,一天50怎麼樣?”
穆丁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麼能說的女孩,嘴笨得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木訥地回:“不……不讓……僱傭童工……”
“這好辦,咱倆私下交易,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你僱傭我了?我可以不籤合同,但工錢日結,怎麼樣?”
明萊小嘴叭叭叭地推銷自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從山裡出來,還以為她在哪個大城市混過呢!
穆丁啞口無言,憋得臉皮通紅,最後落荒而逃,“我去買飲料……”
***
五個小時後。
穆丁身心疲憊地帶著精神旺盛的姐弟倆走進穆白的私人住宅。
“小丁回來了?咦?這是……你家親戚啊?”穆赤好奇地問。
穆丁使勁搖了搖頭,“爺請來的……”
明萊身上背了很多布包,一臉好奇地東看西看,絲毫不見認生。
穆赤驚愕地瞪大雙眼,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他們。
女孩一身運動服,身上繫著幾個布包,手上還提著兩個,她旁邊的小男孩穿著與她同款的小號運動服,背上同樣繫著一個小包袱。
兩人一副拖家帶口進城奔親戚的憨憨樣。
這倆孩子不會是爺流落在外,回穆家認親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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