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簡·明武館來了一對父子。
男人叫馮剛，是隔壁鎮上的村霸，以前跟人打架誤傷了人被重判入獄，去年才回來。
因為喜歡留光頭，所以人稱馮老禿。
回來後，馮禿子一直在家待業，沒有正經工作，久而久之便成了村霸，名聲很響，附近的村民都怕他。
他一般在自己鎮子上待著，很少出鎮子，這次主動找來，也算稀奇。
尤其他還領著一個小男孩過來。
“孫趙，我聽說你家老大開武館免費教三個月，我家這小子也到學武年紀，你們教嗎？”
他手裡的小孩與他長得很像，就是脾氣看起來不好。
滿臉不高興，撅著嘴，使勁瞪著孫趙。
孫趙本來就不喜歡馮老禿，尤其這孩子一看就熊，下意識拒絕：
“我們這學拳要求孩子自願，你家這個一看就不是自願……”
但話音未落，馮老禿便搶話道：“誰說不是自願的？我兒子就喜歡練拳，對吧？洲洲……”
但小男孩並不配合，身子一直往後退，一副想要回家的表情。
馮老禿急得直戳他，甚至還瞪眼嚇唬他：“平時不是挺喜歡打拳的？怎麼這會不樂意了？”
沒想到小男孩直接撇嘴大哭，叫嚷著找媽媽。
馮老禿臉色氣得不輕，打又捨不得，全家就這麼一個寶貝蛋，不打吧，他又學不了。
難得他拉下臉求人，這小子還不領情。
孫趙輕笑出聲，轉身走進武館。
馮老禿見狀，有些著急，一把抱起兒子，打了兩下屁股，但兒子哭聲更大了。
等馮老禿哄好孩子，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孫趙看著小男孩手裡拿著一根炸雞腿，吃得滿嘴流油。
心想這馮老禿別看對外人兇，對自家孩子是真上心。
“把雞腿吃完再進去。”
小男孩吃得還算快，馮老禿給他擦了擦手，就讓孫趙把兒子領走了。
這孩子不像其他小孩那樣安靜，東瞅瞅西瞧瞧，十分調皮。
孩子學拳的地方是可以讓家長圍觀的。
但是他們只能在教學區的玻璃窗戶外看。
於是，就有家長不滿起來。
“這是誰家孩子？能不能管管？這都影響我兒子了。”
因為馮老禿在這地方太有名了，孫趙怕影響不好，就讓他在外面待著。
此時見有家長不滿，他直接走進教室，坐在小男孩旁邊看著他。
不知兩人說了什麼，小男孩竟然安靜下來，雖然注意力依舊不集中，但不再調皮搗蛋。
臨近中午時，又來了一家領小孩學武的人家，他們也是隔壁鎮子的人。
原本很和諧的教學區突然被這家人的喊聲打破了。
就見一個女人突然指著屋內的小男孩大喊大叫：“馮老禿的兒子？你們竟然教惡霸的兒子學武？太喪良心了……”
這話就像一根導火索，直接引爆外面的家長。
“還真是，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馮老禿可是進過監獄的，怎麼把罪犯的兒子放進來了？”
“你們武館怎麼回事？教惡霸的兒子學武，是想讓他成為新惡霸嗎？”
“不行，不能讓我兒子和他一起學武，再被帶壞了……”
“沒錯，趕緊把他趕出去——”
屋內的教學停止了，坐在最後一排的小男孩撇著嘴，眼裡蓄滿了淚水。
突然站起身，向外衝去。
端著小拳頭對著門口的大人大喊：“我爸爸不是惡霸。”
但是外面的大人可不管這些，無數惡毒的語言攻擊著小男孩，尤其那位後來的女人，一臉厲色地挑撥：
“大家都走吧！這武館招收惡霸的孩子學武，心眼黑透了，別讓自家孩子跟他們學壞……”
大人們開始叫自家孩子出來，準備帶回家。
“誒，你們……這孩子又沒犯錯……”孫趙看著小男孩低著頭狠狠地攥著拳頭，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因為他也是這樣成長起來的。
突然，小男孩抿唇，一臉恨意地向那個女人的孩子衝去，卻撞到一個硬硬的“鐵板”。
他生氣地向前捶去，卻被抓住了雙手。
抬頭看去，就見一位長相十分漂亮的大姐姐，平靜地看他。
“生氣地想打人？”
“放開我——”
但明曦沒有鬆手，反而看向那個挑撥的女人，淡淡地說：“凡是自願退出武館的人，永不復錄。”
女人一聽突然譏笑起來，“真當我們願意來啊！就這破武館，請我來我都不來。”
但明曦並未動怒，拉著小男孩的手向二層走去，“無妨，只不過他會比你兒子先成為武王。送客——”
明曦的話讓準備離開的家長們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一絲震驚。
武王？
任何武館都不敢承諾成為武王。
他們家哪來的自信說可以讓人成為武王？
女人驚住，但是想到僱主承諾給的錢後，再次高聲喊道：“武王？還真是大言不慚！全華國有幾個武王？你們還想培養出武王？笑死人了……騙子！你們都是黑心騙子！等我去武盟協會舉報你們去——”
但是明曦沒有停下腳步，帶著小男孩直接上了二層。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一些家長猶豫了。
武王真的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她把小男孩拉到一間單獨的訓練室，鬆開了他的手。
小男孩很是憤怒，眼眶紅紅地瞪著她，突然衝向屋內的拳靶，發狠地打起來。
小小的身影像是蘊含了極大的力量，打得拳靶咚咚作響。
明曦站在門旁，雙手環胸一直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終於，男孩累了。
似乎有些缺氧，坐在地板上大喘粗氣。
“還生氣嗎？”
男孩抬起紅撲撲的臉，怒視著她，似乎在說不要多管閒事。
明曦看了他一陣，目光移向窗外，淡淡地說：“你恨那個女人嗎？”
“恨！我恨你們所有人。”男孩攥著拳頭，像是用盡全力一樣大吼。
“你恨你爸嗎？”
男孩卻沉默了，但目光死死地瞪著她，彷彿她說了什麼讓他難堪的話。
“因為他的錯誤讓你揹負了這麼多年的嘲笑和謾罵，你應該是恨他的吧……”
男孩的鼻頭再次變紅，眼裡浮現了淚水。
他很堅強，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可是人不能選擇出身，也不能選擇父母……”
明曦的腦中浮現那兩張有些模糊的臉。
……
“小曦乖，媽媽給你打完這針，就能玩了好嗎？”
“媽媽為什麼我總是要打針？”
“因為媽媽身體的原因，害小曦也生病了。”
“媽媽，我能不戴那些東西嗎？好沉啊。”
“不行的，小曦要習慣戴重物走路的方式。”
“可是大伯母說只有怪物才會戴這些……”
……
“馮一洲，你不能選擇他們，但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和命運。”
小男孩的眼睛微微睜大，吸溜著鼻子，震驚地看著面前固定的拳靶被人一腳踹飛，重重地撞在房頂上，然後落地碎成兩半
而那位漂亮姐姐帥氣十足地從空中落地，氣勢十足，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厲害。
“想學嗎？”
“想……”
“那就收起眼淚，努力讓自己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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