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武王的時候。”
那道聲音如洪鐘一般在他腦海裡迴盪。
連易攥著明曦的肩膀漸漸變緊，眼底的目光似乎深沉了許多，“我等你十幾年，終於等到了……”
明曦越來越疑惑，總覺得連易此時有些不對勁。
他突然低下頭，俊美的臉漸漸靠近。
明曦心下一緊，使勁推開他的身子，倉皇離開。
“哥，我去刷碗。”
連易的目光一直追隨她的背影，琥珀色的瞳孔似乎縮了一下。
就像獵豹看到獵物那樣迫不及待。
逃到外面的明曦驀然鬆了一口氣。
看著外面的大海，腦海中再次浮現了一張模糊的臉。
***
距離這裡幾百公里遠的盧亞國首都。
此時一片愁容。
最近盧亞國是倒黴透頂。
自家選手接二連三的出事。
國內黑馬“夜”和他哥哥有計劃地跑路失蹤。
武王盧卡斯在比賽時，被對手打到吐血，到現在都沒醒，據說內傷嚴重，修為掉回到大武宗。
現在北大陸強國之一的華國，又派大使跑來要人，說選手“夜”很像他們武盟協會失蹤的高階會員。
作為引薦“夜”的哈蒙王子此時是騎虎難下，硬著頭皮去接見華國使館的使者。
柳大使因為常年駐紮在這，與哈蒙關係不錯。
見面也沒客套直奔主題：
“哈蒙王子，能否詳細跟我說一下那位“夜”選手的事？她是否受傷了？”
哈蒙看了眼身邊的醫生，他立即上前彙報：
“夜選手的身體很健康，就是頭部受到過重創，似乎失憶了……”
“什麼？”坐在柳大使身邊的一位助理突然驚撥出聲。
他擔憂地看向坐在柳大使另一邊的男人。
他的五官很普通，放到人堆裡幾乎找不到，但是周身的氣場卻讓人不容小覷。
柳大使看了眼那個男人，輕聲問：“可有什麼問題要問？”
男人平靜地看向那位武醫，“他們有去看心理醫生麼？”
武醫微點下頭，“我為他們推薦了我的好友……”
“麻煩聯絡他。”
***
兩個小時後，盧亞國皇家直升機從首都市最高的大廈頂部升起，向盧亞國西海岸飛去。
坐在飛機上的穆甲，擔憂地看向旁邊的男人。
心理醫生說沈沐曦符合失憶症的症狀，但檢查她的腦部時，並沒有任何外力損傷。
一般這種情況下的失憶只有兩種，一種是受到精神刺激，一種是藥物刺激。
他家爺在看完心理醫生診療時的影片後，眼眶微紅，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再後來，他家爺把盧亞國的地圖全部看完後，冷聲說去西海岸。
“爺，連易目的不純，需不需要調查他？”
穆甲剛問完，就看到自家爺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聲音一頓。
就聽耳邊傳來一個冷到極致的聲音：“抓住他！”
盧亞國西海岸——
一男一女正坐在岸邊等待船的到來。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陽光正足，連易坐在輪椅上給身後的人撐傘。
“哥，喝水嗎？”明曦從隨身背的包裡掏出一瓶水擰開遞給了他。
連易臉上帶笑，輕搖下頭，指著不遠處緩緩駛過來的船說：“小曦，船來了。”
“嗯……”
明曦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推著連易隨著人群慢慢地走向碼頭。
駛過來的船看上去有些老舊，船體也不算大，似乎是運送貨物的船。
船員長得凶神惡煞，命令所有人不許帶太多行李，以致於連易的輪椅被他們遺棄在岸邊。
明曦只能將連易抱上船。
“交錢！一人2500國際幣。”
守在船口的壯漢粗聲喊道。
明曦從兜裡掏出兩摞錢，數出5000遞給他，卻被他一把將手裡的錢全都搶了過去。
“你……”
“小曦，給他。”
連易笑著對他說：“這位大哥，到地方會有人再給你一筆錢，還請多照顧一下我們兄弟兩人。”
壯漢一聽，上下打量了連易兩眼，突然裂開有些乾涸的嘴唇，露出裡面鑲的純金門牙，對旁邊的小弟說：“帶他們去船頭，找個通風的位置。”
緊接著，一個曬得黝黑的男人，對他們招了下手，將他們帶到船頭一個相對舒服的地方坐。
在船員的目光下，明曦從包裡拿出一條厚重的毛毯鋪在地上，讓連易坐在上面，還細心地將他的身子裹成粽子。
當她終於席地坐下時，連易就勢靠在她的身上，看著前方無邊無際的大海，輕聲說：“小曦，回家後也給我畫幅肖像畫吧！”
“我會畫畫？”明曦反問。
連易身子一頓，神色未明地回：“會，畫得非常好。”
“那我試試。”
船頭的視野非常好，放眼望去，藍天碧海，仿若水天一線。
徐徐海風吹來，帶走了一絲燥熱。
小貨船終於駛離碼頭，連易一直懸起的心漸漸放下。
從毛毯裡伸出一隻手，想要拉住旁邊女孩的手，她卻條件反射地掙脫了。
“……抱歉……”
明曦見連易目光暗了幾分，低聲倒了聲歉，重新攥住他的手。
連易看了她片刻，輕搖下頭，抬手摸著她的頭髮，溫和地說：“你只是暫時忘記我了。”
“我會記起你的。”明曦認真地回。
“就算不記得也沒關係……”
“我會記起你的！”明曦抿唇看他，努力想把他與腦海裡那張空白的臉重合在一起。
連易失笑了。
心臟像是被人緊緊地攥住，有些喘不上氣。
“小子，這世上沒人會施捨你，想得到什麼必須自己去搶……”
那個夢魘般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裡傳來。
“哥，你怎麼了？”
明曦見連易的臉突然泛白，眉頭緊皺，很是擔心，“是暈船了嗎？”
“嗯……”
連易伸手摁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將腦海裡的聲音壓下。
“躺下，閉眼。”
明曦讓連易枕在自己腿上，手指撫上他的頭，準確地摁在穴位上。
不知過了多久，連易臉上的難受漸漸消失，呼吸也變平穩了。
明曦給他蓋好毯子，仰靠在後面的船艙板，看著前面的大海，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似乎以前他們也在船上看過海。
“快回艙——”
突然，外面的船員大聲喊了一句，驚醒了熟睡中的連易。
他的臉色很難看，眼底隱隱藏著怒意。
明曦明顯感到他身上“勢”的波動變強烈了。
“哥，你怎麼了？”
“師妹？你怎麼在這？”
連易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坐起身四處看了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時，船老大從船艙裡走出來，對著他們大吼道：“墨跡什麼呢？快點進來——”
在明曦的震驚下，連易竟然慢慢站了起來，還把身上的毛毯裹在她身上，“外面冷，師妹別凍著。”
狹小的船艙幾乎坐滿了人，兩人根本沒有地方坐。
船老大伸腿踢走了兩個人，指了下空出的地方，示意他們坐下。
連易坐在她旁邊，好奇地四處看了看，湊到明曦旁邊調笑道：“師妹，咱們倆是私奔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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