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林潭鎮驚的目光下，沈沐曦彎腰將地上的包袱重新提起。
沈家眾人：……
果然跟以前一樣是個“怪物”！
沈老爺子快步上前，臉上不似對其他人那樣嚴肅，目光放柔地對沈沐曦招手。
“快過來，讓爺爺看看……”
沈沐曦乖乖上前，但在一米之外停下了。
“快過來……”沈老爺子又上前一步，但沈沐曦卻精準地退後了一步。
場面有些尷尬。
郭海英笑著上前打圓場，“爸，沐曦身上髒怕把您的新衣服弄髒了！”
沈老爺子抿著嘴沒說話，沉沉地看了沈沐曦片刻，轉身向屋內走去。
沈家眾人跟隨進屋。
沈林潭滿眼精光，“怪力小侄女，咱們也進去吧！”
沈沐曦點了點頭，低頭從身上的小包裡掏出一疊黃紙，遞給了他一張。
“這是什麼？”沈林潭接過紙翻來覆去，沒看出什麼名堂。
“平安符！”
沈林潭瞬間抬眼，看著沈沐曦的背影，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旁邊的沈管家手裡拿著同樣的黃紙低聲嘆了一口氣，“四爺，我們進去吧！”
屋內的氣氛有點壓抑，沈老爺子坐在沙發最中間，其他人按照順序分坐兩側。
沈沐曦站在最遠處，將身上的包一個個卸下。
齊菁菁看不上她，又嘟囔一聲，“土包子……”
聲音雖小，卻清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沈林玉迅速瞪了她一眼，開口打破屋內的沉寂，“沐曦，我是你大姑，這是你表妹齊菁菁，表弟齊澤軒，你姑父今天忙沒過來，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沈林玉介紹完自家人後，郭海英也笑著介紹起沈家人來。
沈沐曦認了一圈人，沈家除了小輩都不在，就剩下一個在外國談生意的小姑姑沈林潔沒趕回來，但她用手機錄了個影片，讓沈林潭放給她看。
沈沐曦禮貌地與所有人問好，從地上的包裡再次掏出一疊黃紙，按照屋內人數，數出幾張，一人發了一張。
然後繼續蹲在地上解開布包，往外掏東西。
大棗、核桃、花生、油菜籽、幹辣椒……
每掏出一樣，沈家人的臉就怪異一分。
最後還是沈老爺子率先反應過來，一臉高興地對沈管家說：“快，把沐曦帶回來的禮物收好——”
沈管家麻利地叫傭人們去搬沈沐曦帶回來的東西，來來回回好幾趟。
這麼多東西，他家二小姐那個小身板怎麼揹回來的？
“家主，這隻母雞下蛋了！”
沈老爺子一震，快步走來，“快快，趕緊養起來，把雞蛋拿出來給我煮了。”
大太太郭海英看沈老爺子如此在意沈沐曦，尖銳的指甲幾乎掐進手掌心。
臉上帶笑，“爸，您這身子剛好，醫生讓您少吃高膽固醇食物。”
“沒事，沐曦好不容易帶回來！沈管家，讓廚房把那些農產品多做點，大家都嚐嚐……”
沈老爺子高興地再次向沈沐曦招手，“沐曦快過來，讓爺爺看看……”
沈沐曦看了眼他手裡的黃紙，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沈老爺子一把攥住她的手，連說了三個好字。
***
終於要開飯了，沈老爺子坐在首位，左手邊是大兒子，右手邊是三女兒，按照特定的規矩往下排座。
沈沐曦原本是坐在小輩裡的首位，但齊菁菁萬分不滿，“那是大表姐的位置！”
一向打圓場的郭海英噙著笑沒說話。
傭人拉開椅子的手頓了一下，面帶尷尬地看向首位。
沈老爺子看了眼大兒媳，沉聲道：“沐瑤的位置別動，沐曦坐小五的位置。”
齊菁菁更不滿了，她的座位挨著小姑沈林潔，於是在沈沐曦過來時，她直接把椅子向旁邊挪了挪。
沈老爺子見沈沐曦坐好後，很是高興，一聲“開飯——”都喊得中氣十足。
一道道精美的飯菜端上桌，眾人開始安靜用餐。
飯中，沈老爺子突然問：“老三，市一中那邊問了嗎？”
沈林玉臉色一沉，一想起老爺子讓齊禮幫沈沐曦找關係進市一中，心裡就窩了一肚子火，這事讓她在婆家好幾天沒抬起頭來。
婆婆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眼裡流露出的神情也讓她臉上火辣辣的。
眉頭輕蹙，口氣不是很好地回：“聯絡了，人家讓她先考試，通過了才能插班進去！”
沈老爺子不是很滿意，“錢不是問題，說個數……”
“爸，這不是錢的問題！”沈林玉耐著性子解釋。
但他不聽，鐵了心讓沈沐曦進市一中上學。沈沐瑤當年就是從市一中畢業考進京城最好的大學之一華大。
坐在末位的齊菁菁“啪——”的一聲摔了筷子，“外公，您當市一中是大白菜啊？是個人都能進去？”
“菁菁——別這麼和外公說話！”沈林玉雖然心裡痛快，但表面上不能任由女兒如此沒大沒小。
齊菁菁像是沒聽到，指了下齊澤軒，怒氣衝衝，“外公，當年我哥差一分沒考上市一中，我爸也沒託關係找人！這次為了她，我爸的臉都賣光了，這要考上也還好，要是沒考上，您讓我爸的臉往哪擺？要是影響了主家形象，我們就是齊家罪人了！”
這話說得有些重，沈老爺子的目光瞬間沉得可怕，抿嘴看向沈林玉。
但她這回沒開口，像是默認了齊菁菁的話。
一時餐廳安靜得可怕，彷彿一根針掉地都能聽到。
大太太郭海英見父女倆直接槓上了，笑著打圓場，“爸，三妹，不就上個學嗎？在哪上都一樣，這老話講是金子在哪都發光，咱家沐曦一看就聰明，考大學沒問題……”
這臺階讓雙方都緩和了一些，沈老爺子看了眼旁邊的大兒子，“老大，你也去看看學校，給沐曦找個師資力量不錯的學校。”
沈林海點頭應下了。
用餐繼續。
突然，一聲“咯咯噠”。
一股難聞的雞屎味從寵物袋裡飄出。
齊菁菁立即捏著鼻子尖叫跳起，“誰把雞拿來的？扔出去！臭死了——”
沈沐曦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寵物袋，立即彎腰提起，向門外走去。
齊菁菁噁心得眼淚都冒出來了，發脾氣道：“不吃了，太噁心了！”
餐桌上的大人不像她表現的那麼明顯，但全都放下了筷子。
郭海英趕緊讓傭人開窗通風，噴空氣清新劑，很快便掩蓋住了雞屎味，但齊菁菁說什麼也不和沈沐曦坐一塊了，大嚷著換位置。
沈林潭站起身，招呼她過去，“來，小舅跟你換！”
但旁邊的齊澤軒不幹了，“不行！她身上有雞屎味！”
齊菁菁臉都綠了，心裡把沈沐曦罵了半天。
首位上的沈老爺子微咳了幾聲，想要換個話題，讓大家忘掉剛才的不愉快。
“老大，沐曦還有三個月高考，讓沐瑤給她補習一下怎麼樣？”
沈林海剛想開口答應，就被旁邊的郭海英踢了一腳，瞬間閉了嘴。
沈老爺子眉頭微擰，看向大兒媳，“海英，你有什麼意見嗎？”
郭海英笑呵呵地回：“爸，按道理說補習的事沒問題，但是沐瑤明天就要考書畫協會的入會考試。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事，確實不能分心。”
聽到書畫協會四個字，沈林玉也跟著幫腔：“爸，入會考試是沐瑤的終身大事，不容任何閃失，沐曦要補習的話，給她請個好家教就行了！”
沈老爺子看了眼一直乖乖坐在那裡的女孩，垂下眼裡的暗光，“我歲數大了，沒有太多精力照顧好沐曦，你們誰可以在我百年後替老二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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