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熊教官！”穆白靠在沙發背上，單手撐頭，輕笑道。
“穆……穆少主……”熊廖緊張地回了一聲，手指不自覺地併攏，腳步停在了原地。
明萊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番，好奇地問：“你們認識啊？”
穆白嘴角再次上揚，似乎玩味地看著熊廖那雙不敢看他的眼睛，輕飄飄地回：“他以前是我二哥的戰友。”
這話令熊廖的身子微微顫抖，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
明萊一聽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熊老師，你原來是戰士嗎？”
在華國能用上戰友這個詞的人，一般都是保家衛國的戰士。他們的職責就是維護國家安定，隨時做好戰鬥準備。哪怕現在是和平年代，他們也會執行很多危險的任務。
熊廖的臉色不太自然，低聲嗯了一聲。
客廳的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微妙，熊廖尷尬地站在客廳門口，不知是進是退。
他對穆家人的感情很複雜，他和穆宇曾經是戰友，當年兩人執行任務時，穆宇為了救他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他這些年對穆家一直心存愧疚，推掉了職位晉升的機會，選擇離開部隊。
雖然現在他已經過上了平凡的生活，但穆宇的失蹤依舊是他心裡的坎，怎麼也邁不過去。
“吃飯了。”
沈沐曦拿著碗筷走出廚房，又對客廳的幾個人說了一遍。
這個小兩居室，沒有餐廳，吃飯的地方只能在客廳，沈沐曦又搬出一摞小圓椅，圍在桌子旁擺了一圈。
多了兩個男人，飯桌旁顯得有些擁擠。
熊廖從上桌後就一直默默地低頭吃飯，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早知道穆家人在，打死他也不過來礙眼。
一頓飯吃的熊廖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熬到所有人都放下碗筷，他立即找了個抽菸的藉口開溜。
沒想到穆白並不想輕易放他走，“熊教官，一起如何？”
“……好……”
樓下的楊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樹下圍了一圈老人。他們正在觀看兩位老人下棋，時不時傳出一兩句對話。
“老趙，落子無悔，你給我放下……”
“悔一步，悔一步……”
熊廖叼著煙，趴在雙槓一邊，看似發呆地看著他們，耳邊全是穆白剛才說的話：“我知道你心裡有愧，一直想要補償穆家，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保護好她們……”
***
沈家老宅。
再次迎來谷家人的登門拜訪。這次沈老爺子沒有閉門謝客。
谷震旁邊跟了一位老熟人，華大藝術學院院長韓清。
一進門，韓清就拿出一幅畫，一臉熱絡地跟沈老爺子賠罪。
“沈老，上次藝術學院的事，多有得罪，我回去又找了一下，終於找回您孫女的畫作，現在我已經把失職的老師停職了，還請您不要責怪。”
沈老爺子明白他們的來意，收下畫，給面子地客套了一聲。
谷震趁熱打鐵，說明來意，“沈老，這次我們來，有兩件事，一個是關於您孫女沈沐曦藝考的事，一個是想邀請沈沐曦加入京城書畫協會。”
沈老爺子有猜到谷家人肯定要邀請沈沐曦進入京城書畫協會，但沒想藝考這件事。
讓沈沐曦去華大讀書，是他的心願，多一個機會，自然要把握住。
沈老爺子喝了口茶，話沒說死，問了一句：“我孫女藝考的專業課是有成績了？”
韓清笑道：“自然有成績，專業課滿分！我們已經補錄進系統了。這件事是我的錯，沒有核實清楚，還好一切真相大白，已經做了補救……”
“沈老，沈沐曦的畫技深得春谷大師的真傳，進入我們協會當榮譽會員都有資格，進入藝術學院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就算高考分數不夠，藝術學院也可以破格錄取她。”
“沒錯，我這邊可以跟您打個保票，就算沈沐曦分不夠，我們也可以破格錄取她！”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沈老爺子心下有些猶豫，雖然耿秋生和張瑩都爭著要她孫女，但這成績沒出來之前，他還是沒把握確定沈沐曦的高考成績。
“等成績出來後，我會和沐曦說說填志願的事。”
韓清大喜，從包裡掏出一份檔案，上面寫著申請學院志願書。
“等出了成績，您就讓沈沐曦填上這個志願書，交到藝術學院，咱們就能百分之百錄取她。”
沈管家替沈老爺子接過志願書。
谷震見這事了了，立即說起入會的事，也從包裡掏一張入會申請表，遞給沈管家，“沈老，這是咱們協會的入會申請表，您讓沈沐曦填一下，9月底之前交到協會……”
沈老爺子微點下頭。
臨走前，谷震又掏出一份申請表，嘆了口氣：“沈老，沈沐瑤的事，我們這邊確實難做，還請您老能夠理解。這是花旗國藝術學院報名招生表，也算是全了我們師徒一場……”
沈老爺子的臉終於有了些動容。
***
送走谷家人，沈老爺子給沈林潔打了個電話，讓她帶沈沐瑤過來。
這些天，沈沐瑤一直住在沈林潔家，關閉了與外界聯絡的一切裝置，把自己隔絕在一個小房間裡，不見任何人。
一個小時候，兩人到達沈家老宅。
許久不見人的沈沐瑤消瘦了不少，眉眼間都是憔悴。
“爺爺……”沈沐瑤低頭小聲叫了一句。
現在的她早已沒有當初的驕傲，整個人躲在沈林潔身後，內向又自卑。
沈老爺子心下一痛，對她招了下手，等她過來後，才把招生表塞進她手裡，“沐瑤，到那邊好好學，重新開始！記住了，你永遠都是我沈原松的孫女！”
“爺爺……”沈沐瑤眼眶紅了，蓄滿了淚水。
這些日子，她見慣了各種奚落嘲諷，就連郭家人都公開表明與她劃開界限。
為了作踐她，郭家人還打著為錢秀出頭的旗號，找媒體公開指責她劃傷保姆。因為錢秀是郭家僱的人，所以他們還準備大義滅親，把她告上法庭，最後還是小姑沈林潔替她搞定了郭家和錢秀。
“別怪你妹妹……”
沈沐瑤目光暗了些，死死地咬著嘴唇，沒吭聲。
沈老爺子繼續道：“沐瑤，爺爺知道你心裡不高興，覺得爺爺偏向她，但是沐曦跟你不一樣，她……”
“爺爺，您別說了！我現在無法馬上與她冰釋前嫌，或許過幾年等我想明白了，就能理解了。”沈沐瑤慢慢放開沈老爺子的手，含著眼淚回。
沈老爺子看著她那雙倔強的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抬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安慰一聲：“花旗國那邊正好你哥也在，有他照顧你，我也放心一些。”
沈沐瑤點了點頭，突然跪在了地上。
“爺爺，郭家那邊我媽徹底回不去了，還請您能原諒她，讓她回沈家吧！我求您了……”
這次沈林海為了和郭海英離婚，做得很絕，將人直接關進精神病醫院。
沈老爺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無奈，拍了拍她的手，“好……只要有我在，沈家誰也不能屈了她……”
沈沐瑤終於了卻最後的心事，從兜裡掏出一個漂亮的方盒，裡面放了一個嶄新的藍寶石手鍊。
“爺爺，這是我給她的賠禮……您替我交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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