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之間,在年結前最後一天,林強也算是了結了一提件心頭大事,得以睡個美覺。然而比他早到家的王文君卻並不踏實,又是打電話,又是發郵件。
“有大新聞麼?”林強脫外套換鞋,走到王文君身後,看著螢幕驚訝道,“道歉書?”
“是啊,我犯二了。”王文君苦悶地搖了搖頭,在桌子上點了一下,“剛剛收拾衣服,沒注意把這東西放口袋裡帶回來了!”
林強看著桌上一張小小的藍色卡片問道:“這啥啊?”
“酒店房卡。”王文君解釋道,“我在那邊記者站,主要是跟蹤薊京政府在西部的一個援建專案,中間經常要住在專案附近的一間酒店,結果我沒注意把房卡帶回來了,退房的時候工作人員也沒注意。剛剛打電話一查,那個前臺服務員好像因此被罰了1000塊錢,小姑娘聽我來電話都哭了……”
“嗯?”林強一愣,追問道,“你自己住酒店?”
“呦呵?還懷疑其我了?”王文君回頭嘴一翹,大有一種“你還敢懷疑老孃”的感覺。
“不不,我就是問一下。”林強響起剛剛胡笑的話,不解問道,“是你用自己身份證開的房間麼?”
“不然呢?”王文君眯著眼睛道,“我可是守法好公民。”
“對對。”林強一笑,指著螢幕道,“你把地址發給我,我讓小棗明天在銀行幫你快遞過去。”
“那邊不再在遞範圍。我問了,只能ems。”
“好說,我們可以報銷郵政經費。”林強挑眉道,“偶爾小貪汙一下麼!”
“成,那交給你啦!”王文君說著,把地址發到林強郵箱中,關上電腦,“但願能別罰她錢吧,我已經跟經理說了,都是我的責任。”
“這是人家內部的事情。”林強擺手道。“咱們把東西還了就好。那個前臺確實有失職的地方,檢查房卡是否退換是最基本的事情,犯錯該罰,嚴格管理。”
“是是是!!!”王文君笑著起身。站在林強面前。小心地幫他解開領帶。“你是大行長,都聽你的。”
“得。”林強無奈一笑。一把抱過佳人,“昨晚我快睡著的時候。好像聽你質疑我的體力?乾脆,年結之前,咱們打個壯行炮兒吧?”
“噁心!!”王文君一把甩過領帶,跑進浴室。
“哈哈!!”林強大笑,餓狼撲食一般隨即衝去。
他不知道胡笑這妮子怎麼想的,自己有那麼玻璃心麼?
男女相處,出軌永遠不是從**開始的,如果文君真的心有他物,自己一定能感覺到,而並非依賴所謂的高科技,所謂的警偵網路。
就像林強從不對真正親近之人動用錢眼一樣,那是一種褻瀆,對自己的褻瀆。
酣暢淋漓的“壯行炮”過後,林強終於睡了個無夢美覺。
次日他早早自然醒,洗澡吹頭,從外形開始將自己調整至最佳狀態。
文君也知這一天是大日子,同樣上了很早的鬧鐘,趁著林強洗澡的功夫,將他常穿的那件深灰色西裝與淡藍襯衫熨平,掛好,並挑出了那條灰白紋的必勝領帶。
待林強出來,她親手幫愛人套上襯衫,含情脈脈地扣上一個一個釦子,掛上領帶,用並不熟練的手法磕磕巴巴地繫好。
“你這領帶系手法是最笨的。”林強看著面前略顯羞澀的文君笑道,“比你做別的的手法差好多啊。”
“真噁心……我又沒系過!這是網上剛查的!”王文君使勁一勒,滿是柔情地埋怨道,“下次不管了!別的也不管了,你自己解決!”
“哈哈!”林強笑著揉了揉文君亂糟糟的頭髮,“我出發啦!”
“一路平安!”王文君隨即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微微躬身。
林強提起包,穿好鞋。
朝陽灑進房間,給人溫暖;佳人的笑容流進心田,令人澎湃。
“家庭”、“親人”、“責任”這些概念,終於在年輕的林強心中充實起來,他只感覺有用不完的力氣,為了眼前的一切,有灑不盡的熱血。
“走了!”他提包出門。
今年的業績如何,獎金幾許,已不再那麼重要,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得到了更多的東西,更重要的東西。
哪知剛一出門,樓道里已經擠滿了人。
鄭帥、莫惜君、林小棗、蕭瀟這些人,貌似在這裡等待已久,正用各自的眼神打量著林強。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
“我出發了……一路平安……好惡心啊……”
“行長,你們這算試婚麼?!”
“活捉野生狗男女一對。”
林強剛要罵這幫混蛋,卻見他們突然氣息一整,齊齊鞠躬道。
“行長,出發吧。”
見這幫嬉皮笑臉的東西突然這樣一幅嚴肅的樣子,林強也罵不起來了。
他沉吸一口氣,揮了揮手。
“走。”
在他的帶領下,龍源人馬躊躇滿志,齊步奔赴這一年最重要的戰場。
這最後一天的晨會,並非在會議室召開,而是龍源全新裝修過的大廳,大家錯落有致地在林強面前站成幾排,躍躍欲試地期待著最後一輪訓話。
“輕鬆點,別搞得跟賣保險似得。”林強揮了揮手笑道。
眾人聞言,也皆會心一笑,略微放鬆一些,多了些自由的氣氛。
“現在的情況,我多說也是廢話,在最後一天,我就談談幾句心裡話吧。”林強提了口氣,掃視著這一雙雙充滿鬥志與活力的瞳孔。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做的都是對的。
他望著眾人,淡淡說道:“通常而言,獎金的激勵,升職的誘惑,好處的許諾,便是我們這裡的一切,傳銷組織用‘希望’填滿思想,金融機構則視“利益”為一切的鐵律。管理者們用技巧,用套路。甚至用個人魅力來控制住每一個人。讓他們創造價值,併為己用。我在朝東的營業廳幹過,在金融街支行幹過,跟著陳行遠陰過人。也追隨邱之彰做過事。我清楚這些都是真理。在這些前輩身上。我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之後又看清了更多的事。我漸漸發現,在冷酷的管理學背後。在那些御人經驗的倒影中,存在著一些有血有肉有溫度的東西。”
“龍源的強大,獎金的規模,對我來說固然是了不得的事,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林強說著,漸漸露出了溫和的表情,與此時該有的野心勃勃相去甚遠,他先是指著鄭帥道:“鄭行長總被說是‘靠臉吃飯’,先前得罪羅莎的經歷更是讓這些言論被提到高峰,但他用這幾個月證明了自己,龍源的對私業務成為了全薊京發展最快的明星,現在再沒人敢質疑他。”
鄭帥遠遠笑道:“別介了,我寧願靠臉吃飯,這活的多滋潤。”
其它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聲中,林強轉向莫惜君:“惜君,我親自挖來的對公經理,無論是龍源醫院的專案,還是微訊開戶的事情,她都體現出極強的執行力,龍源給了她發揮的平臺,她也成為了龍源的干將,撇開將要下來的獎金不談,這幾個月的經歷已經是了不得的財富了。”
“還是林行長敢於給我機會。”莫惜君倩倩點頭,說話比鄭帥得體很多。
眾人也跟著點頭稱是,莫惜君的能力有目共睹,曾經有人詬病她是林強的嫡系,但她強大高效的執行力很輕鬆地將一些流言蜚語攻破。
“蕭瀟。”林強指著後排的蕭瀟道,“你毛病多,我都懶得說了,不過你毛病再多我也不會調你走,現在你離目標很近了,我們都加把勁兒,你趕緊穩定下來,也好談婚論嫁。”
“你可別這會兒讓我去樓上,我指著獎金還信用卡呢!”蕭瀟依然是口無遮攔,搞得大家又是鬨堂大笑。
“再說廖亮。”林強望著沉穩的男子會心一笑,“你年齡比我大,私下我尊重你,但在工作上從來沒有這個意識,先說抱歉了。很多人認為男人到了一定歲數就定型了,尤其是賣過保險的,甚至被認為是不那麼光彩的工作經歷,但你成功地擺脫了那些,成功地成為了一位出色的經理,你不再是‘賣保險的’,而是廖亮。”
“謝謝。”廖亮深深鞠躬,在場人也紛紛點頭,肯定了廖亮的轉型。
“還有小棗。”林強衝著最前排的林小棗柔聲笑道,“從傻學生,到現在成為出類拔萃的助理,都是我一步步看過來的,照著你最初的想法做下去,你會比我走得遠。”
“謝謝行長……”林小棗使勁鞠了個躬,不知為何眼睛有些酸,揉著眼睛,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說了,我的人,我都看得到。”林強最後又看了一眼手下的這幫傢伙,“我與很多人的視角不同,在我看來,龍源並不是一架盈利機器,並不是由那些生冷的零件組成。在我眼前,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各異的生活,我們工作是為了生活沒錯,但工作僅僅是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我們渴望獎金,為生活;我們渴望升職,為生活;我們渴望肯定,也為生活。我相信在場所有人工作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更好的生活。相對地,我不希望這一切本末倒置,為了更多的獎金,更高的職位而犧牲個人的生活,那樣的事我見得太多了。個人生活至上,工作次之,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最終,林強堅定地衝每一個人說道:“正是因為我對諸位的尊敬,對諸位美好生活的認可,我才會在此說——龍源的狗屁事同各位的生活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今天,盡力即可!”
驚訝,感動。振奮,這些情緒先後出現在了每一個人臉上。
由蕭瀟開始,掌聲雷動。
相比於那些保險、傳銷機構的洗腦方式,林強用更真摯,更踏實的方法鼓舞了每一位下屬,他將他們視為同自己一樣複雜,一樣不完美的人,而非賺錢機器或者打工仔。他沒有能力讓整個銀行變得善意,變得真誠,但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向下屬傾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改變能改變的。至少。要讓龍源變成一個善意且有“人味”的地方。
隨後,林強與每一個人熱情擁抱,三個從祝豐山那邊借調來的對公櫃員,頭一次產生了“家”的感覺。他們竟有些不想走了。
12月31日的營業。在這種溫馨與振奮之後拉開序幕。
這一天的林強。也完全告別了自己的辦公室,只在對公與對私兩邊大堂之間東奔西走,盡己所能分擔一些勞動量。身為行長。為這一天他能做的早已做了,那些種子,會在這一天集中發芽,接連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上午10點,龍源醫院的最後一筆款項轉到,1800萬元。
10點30分,微訊大廈專案第一筆款到位,1500萬元,據莫惜君所說,大頭要下午才能到賬,馬總保證過。
12點整,龍源區政府賬戶收到了一筆2500萬元的轉賬,大家都知道,24小時內不會有人動這筆錢。與此同時,對私一邊的一筆筆存款與理財也從未停歇,年底利好之下,龍源對私大廳早已擠滿了排隊的客戶。為此,全部櫃員放棄午飯,櫃檯全開。
為了彌補長時間等待的歉意,林強與鄭帥親自跑到旁邊的小吃店買來幾十份成盒的快餐發放,雖然最後真正接納這個好處的客戶並不多,但大家看到了熱情與真摯,這讓現場的等待氣氛也變得和諧了一些,甚至很多客戶看櫃員姑娘們餓著心疼,主動要求讓她們輪班吃飯。
與龍源這邊紅火到爆的景象相比,隔壁薊京銀行已經不能用冷清來形容了。
本身,薊京銀行方面也有很多年底攬儲的活動,但在力度上,相比於龍源無疑打了個大大的折扣。但這都不是問題,在乎那幾個點利息的人並不多,真正導致這裡經營慘淡的是整個團隊渙散的風格,以及冷清的氛圍。
管理者袁冠奎越來越少的出現在這裡,他的精力好像完全不在這上面,基本放棄了營業廳的運營,近一個月來,幾乎都由郝偉一人支撐。郝偉性情與能力使然,見正手都這麼隨意,自己也立刻進入了原先的工作狀態,淡然甩手,將一切交給張家明料理。
狗改不了吃屎,張家明在這裡再次稱雄,即便只有那寥寥無幾的獎金與營銷業績,他依然秉承了雁過拔毛的堅決作風。很遺憾,這次的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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