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苟富貴那裡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這狗日的也不知道怎麼打算的?李睿有些坐不住了,正巧馬學軍上來彙報工作,李睿問道:“苟富貴最近有沒有再找過你?”
馬學軍的回答也乾脆:“這隻甲魚沉底冬眠了,連個泡泡都不冒。”
“麻痺的!”李睿心裡邪火頓升,“算上罰息減去上次他交過來的二十萬,現在應該是多少罰款了?”
馬學軍粗略算了算道:“應該差不多又要九十多萬了。”
“再發催款通知。”
“好!我馬上把數目核對清楚派人去催款,我就不信了,咱們堂堂國家機會還拿不下一個苟大卵。”馬學軍也是一肚子的火,應了一聲匆匆出門了。
李睿坐在椅上子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跟沈衛東商量一下,看看下一步該怎麼辦?這時吳大寶出人意料的打來電話請他喝茶。看看時間上午不過剛剛上班,便呵呵笑道:“這才幾點,沒想到吳主任還有喝早茶的習慣。”
李睿估計他肯定有事,說不定就是這次競爭縣委常委的事,前些日子鄔抗美還興沖沖的告訴他,二建司的資產評估已經開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就能把二建司拿下來。就因為自己跟吳大寶打了聲招呼,在鄔抗美眼裡天大的事這麼順利就辦下來,要是吳大寶沒有任何企圖,鬼才相信呢。
吳大寶也在電話裡呵呵一笑,說道:“上班也是閒聊,不如到茶館來輕鬆輕鬆,老弟不會不買面子吧?”
“說哪裡話,我正愁中午飯呢,吳大哥你一併計劃上算了。”
“哈哈哈……沒問題,等你!就在榮盛。”
當李睿趕到榮盛酒家,包房裡就他一個人坐著,看來這事還挺機密。
看到李睿略帶驚訝的神情,吳大寶笑著解釋道:“你我兄弟輕鬆輕鬆,就沒有叫其他的人,想喝點什麼?”
李睿見桌上已經擺放了幾個冷菜,便道:“清雲老窖吧。”如今沙溝酒廠的新產品已經投放市場,反響相當不錯,李睿在平時吃飯時刻意點這酒,打打廣告嘛!
“好,那就清雲老窖。這酒新出的,味道挺正,不比五糧液差,還價格實惠。”吳大寶點頭讚了兩句,接著又意味深長道:“聽說老弟在沙溝也投了點資?”
麻痺的,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李睿心裡暗罵一句,連忙擺手解釋道:“哪是我投的資啊,股東是我小舅媽,我不過是穿針引線介紹一下罷了。”
“哈哈哈……以訛傳訛!上次開會碰到李福林,他可是對你老弟很感激,救活了一個酒廠,還安排了不少職工,現在沙溝酒廠銷售形勢一片大好,沙溝鄉今年倒數第一的帽子很有可能就要摘掉了,他這個黨委書記的位子可是穩當了不少呦!”
話雖然這麼說,但從吳大寶的眼神中李睿分明看出了,有些事大家都懂的。
李睿坐下來喝了一口新沏的茶,茶葉不錯,正經的黃山毛峰,便笑道:“吳大哥也是忙人,居然也有閒情逸致大上午的約我出來喝茶,真是稀奇啊!”
“老弟見笑了,偷得浮生半日閒嘛,我也是學你們文化人,玩點高雅!”
“文化人高雅都是裝的,我大老粗一個,挖煤的。”
“哈哈哈……這麼說來,那我就是一個砌磚頭的嘍。”
不一會兒酒菜上桌,兩人邊喝邊聊,天馬行空的隨意說笑,直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吳大寶才慢慢的把話拉扯到正題。
“看來這次老陳是沒戲了。”吳大寶嘆了口氣道,臉上還堆著頗多惋惜之情。
李睿不由暗自腹誹:狗日的,裝的倒是挺象,我看你巴不得陳世偉上不去,不然你小子哪來的機會呀!
“是啊!有些人也太齷蹉了一點,利用老太太的葬禮做文章,讓老太太走的也不太平。”李睿也故意感嘆道。
“這人活在世上,總會有人情往來,我們這些當幹部的也是人,是人就少不了這些事。誰家沒有個紅白喜事,送禮的,湊熱鬧的,抱著各種目的的人多了去了,利用人家家裡的喪事做文章,有意思嗎?以後誰家有了什麼事,是不是要把紀委請去監督呀!這種人也的確太陰險了。”
看著吳大寶一臉義憤填膺,李睿心裡卻在想,你小子該不會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吧?陳世偉現在被搞臭了,從表面上看很有可能是他跟金水根競爭的緣故,可別忘了你小子也是直接獲益者。
“還不是有人也想上去唄。”
李睿淡淡的回了一句,夾菜時目光暗自留意吳大寶的表情,但這傢伙的神情卻絲毫不變,點頭道:“這樣不擇手段,想必領導也會看在眼裡,這樣的人不可能上去。”
李睿正等著他的下文,而他卻話鋒一轉,笑著問道:“聽說你老弟對古董挺有研究的?”
麻痺的,這狗日的怎麼打聽的這麼清楚!李睿心裡再次暗罵了一句,也的確是,來到南橋之後,平時下鄉李睿也喜歡收個東西啥的,一方面是興趣使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以後用來送禮,這種東西價值不菲,而且高雅上檔次,很容易被領導所接受。他自認做的挺隱秘的,結果還是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嘿嘿,也是個愛好,我外公喜歡收藏,從小耳聞目染對這方面也挺感興趣的。”如今誰都知道他是出自李家大院的後代,已故彭城工學院院長李教授的外孫,李睿也就坦坦蕩蕩的說道。
“要說還是你們這些文化人呢!象我這種大老粗壓根就不懂,要我去買古董,十有八九被人當羊牯。”說著吳大寶從身旁的皮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這是前兩年有人送我的,我又不懂,在家裡放著也是放著,不如送給你老弟品鑑品鑑,要是假的你隨手扔了也行。”
李睿不知道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好奇心迫使他小心翼翼的開啟盒子,裡面絲絨墊著的是一個青花釉裡紅的小碗。李睿把小碗拿起來仔細端詳,碗底的落款赫然是“大明正德年制”的字樣,官窯啊!
而且這個小碗儲存完好,輪制拉坯,敞口,弧壁,薄胎,圈足,通體施釉。碗口內外及足牆下端飾以青花雙圈,碗外壁等分繪三組折枝花卉,內底繪一組折枝花卉為飾,均以青花雙勾繪出枝葉而用紅彩寫意點綴花朵。
青花釉裡紅那可是古瓷中工藝技術要求最高的釉下彩品種。再仔細觀察,只見它足心微凸,足牆上端環繞一圈單線青花。足底露胎,胎質灰白、堅實,可見火石紅;釉面瑩潤,釉色白中閃青,與蛋殼相仿。青花髮色灰藍,富於濃淡層次。釉裡紅髮色或濃或淡,大部分偏於暗褐,完全符合明代宣德後青花釉裡紅特徵。李睿幾乎可以斷定這隻小碗不但是真品,而且還是極其難得一見的精品。這要是放到二十年後拍賣的話,沒有百萬根本就拿不下來。
李睿看到吳大寶一臉的微笑,而且這個小碗的包裝如此精美,這哪是不懂啊!分明早就心中有數了。他連忙把碗放進盒子,推辭道:“吳大哥,你這是要考我呀!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
“老弟,俗話說寶劍贈英雄,你老弟既然識貨,這東西算是找到了主人。老弟,你千萬要收下,我還有事要請你幫忙,你要是不收,這話就沒法說了。”吳大寶態度誠懇道。
“吳大哥,就憑咱倆的關係有什麼話你不能說的,有事說事,只要我李睿能辦到的絕不含糊,一定當自己的事辦。”
吳大寶見他的態度堅決,連忙道:“我是真的不懂,實話跟你說,老哥我喜歡的就是真金白銀,這種東西放在我這兒也是白瞎了。你要是看得起我,你就收下;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吳大寶,事情我也就不說了。”
聽到吳大寶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而且說心裡話那個青花釉裡紅小碗對李睿的誘惑也的確很大,他這才勉為其難的收了下來。
吳大寶見李睿終於收下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讚道:“老弟年少有才,謙虛大度,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睿嘴上謙虛了兩句,心裡卻在暗道:你總不會真的傻到欣賞老子,這才特意巴結送這厚禮吧?
“實話跟你說吧,老陳這次是沒戲了,南橋現在空缺的一個常委名額還得從南橋的幹部隊伍中產生。”吳大寶說著,聲音情不自禁的有些激動,“在南橋縣,除了陳世偉,我吳大寶無論從資歷、年齡、對南橋縣經濟發展的奉獻,都可以說該被提拔了。”
終於圖窮匕見,李睿一邊應和著一邊感慨:這些人錢掙夠了,想到的是爬更高的位置,掙更多的錢,慾望無止境啊。
“這事郭部長那兒是關鍵,我知道郭部長一直看好陳世偉,但這事已經這樣了,我擔心郭部長有所誤會。老弟你如果肯幫忙的話,必有厚報。”這廝說的赤裸裸,毫無避諱。
李睿則謙虛道:“能幫上忙我李睿絕不含糊,再說以你的資歷和貢獻,誰敢和你比?只是這人選還得要季書記點頭不是?郭部長那裡我還不知道說了管用不管用。”
人老鬼奸,吳大寶得意的笑了笑,低聲道:“不瞞老弟,季書記那邊已經點頭了,只要郭部長那裡手下留情就行了,一切拜託。”
這廝終於把實話說出來了,不過李睿還是感到咂舌,就讓自己跟郭文丁打聲招呼,又是鄔抗美改制大方同意,又是送上這個明青花釉裡紅的官窯小碗,那季發靈那裡他該下了多少血本啊!
既然季發靈都點頭了,這事有什麼不能幫忙的?而且雖然這次陳世偉上不去,吳大寶要是能上去的話,總比別人上去好,至少還能記著老子這份情呢!李睿當即痛快的答應下來。
吳大寶高興的五官誇張的堆在一起,連聲感謝的同時,又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道:“郭部長那裡就麻煩老弟了。”
李睿開啟一看,裡面居然是個翡翠佛像,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而且質地也相當不錯,就算不是冰種也能夠得上是冰糯種,裡面還沁著翠綠色,價格不菲啊!這狗日的好東西還真是多呀!真夠下血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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