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梁言心中簡直氣結,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木人心居然如此無聊,身為聚元境的大修士,竟然要和自己一個神通盡廢的晚輩,一起操練凡俗的武功。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暗暗忖道:“我現在寄人籬下,也不好就直接拒絕此人,不如我每天抽出一兩個時辰來練習這幾門武藝,到時候胡亂應付一下他交差就可以了。即便沒有什麼長進,也可以推說是自己天賦不夠。”
一念及此,梁言當即微微一笑,向著木人心拱手道:“好說好說,小子左右無事,這幾天就練練木師傅的神功,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
木人心暢快一笑,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鬍鬚,又開口道:“以武入道並非一句空談,我最近改良了一門功法,需要一個有些武學根底的人來驗證,你若把這三門武功練好,我就傳你這個法門!”
梁言聽後卻有些不以為然,只在心中暗道:“我有無上妙法《道劍經》不學,卻去學你這個什麼以武入道,莫不是腦子有病了麼?”
不過他心中雖然嗤之以鼻,表面上卻還是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樣道:“木師傅神功妙法,小子自然是想學的,不過晚輩資質駑鈍,就怕辜負了木師傅的一片期望。”
木人心聽後搖了搖頭道:“聖人云:有志者,事竟成。梁公子年華正茂,血氣方剛,又如何做這種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之事?還需得振作精神,認真操練,君不聞:直將雲夢吞如芥,不信君山鏟不平”
眼見木人心搖頭晃腦,似乎已經陷入一種自我陶醉的氛圍之中,梁言急忙開口打斷,做出一副深刻醒悟的模樣道:“木師傅教訓的是!晚輩妄自菲薄,確實是大大不該!聽了木師傅一番教誨,如今已經深深反省,定然全力以赴,練好這三門武功!”
木人心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這才略略點頭道:“梁公子能夠幡然醒悟,也就沒有浪費木某的一番唇舌。現下天色已晚,木某就先告辭了,五日之後,我會再來拜訪!”
“木師傅慢走!”
梁言立刻雙手抱拳,向著木人心行了一禮,有些迫不及待地做出了送客的模樣。木人心這次倒沒有再廢話,而是抱拳回了一禮,就直接轉身出了院門。
梁言等木人心出了院門,遠遠的不見了蹤影,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又轉回自己屋舍,在桌前悶悶坐下。
他在心裡暗暗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自己時間還嫌不夠,一天恨不得拆成兩天用,居然從天而降個莫名其妙的前輩,還指名道姓要自己去修煉什麼凡俗的武功,這也太晦氣了吧!”
梁言雖然在心中暗自腹誹了一通,不過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出門將三套武功操練了一遍。自己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為了確保《道劍經》此等隱秘不被暴露,也只能乖乖配合一下別人。
好在他早年是從混混功入道,雖然武藝不高,但卻將肉身淬鍊打熬至一般凡夫俗子望塵莫及的地步。
就好比一個少年學武之人,老師必然是讓他從扎馬步,這種提高身體素質的基本功開始練起。但梁言的肉身素質,卻相當於已經將這種基本功練到了大宗師的地步,此時再練起上乘武學來,就要比普通凡人快上不知幾百倍了。
他在院中把木人心傳授的三門武功全部練了一遍,自覺也還勉強湊活,就回到房中,又繼續盤膝打坐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裡,梁言除去每天早上抽出兩個時辰來練武,其他時間就都在屋內打坐練功,他白天修煉南華經脈,衝擊“回魂穴”,晚上則以“陰陽劍丹”之術凝練劍胚,日子過得倒也舒暢。
這一天早上,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梁言還在閉目調息,忽然聽得院外傳來木人心的聲音道:“梁公子,木某前來拜訪!”
木人心儒家出身,行事講究規矩,不會像猿九靈那樣不經通稟,就擅闖進來,倒是讓梁言心中稍稍放鬆一些。
他如今一身靈力都藏在自己的“周天絕脈”之中,也不怕被別人瞧出破綻,只是自己行功運氣之時,就難免會露出一些馬腳,故而每次練功,還都留了一分心眼注意門外。
此刻聽到木人心的聲音,梁言微微一笑,立刻收了一身功法,起身來到院中,把這個儒家君子給迎了進來。
“五日不見,想必梁公子的武藝必定有所精進。木某來此就是陪練來的,梁公子只管用你所學向老夫攻過來吧。”
木人心說著雙臂一舒,做了個“請”的姿勢,顯然是要梁言拿他練手,同時也是考校梁言的武藝。
梁言心知這一關終究要過,當下也不推辭,擺了個“天山飄雪掌”的起手式,就向木人心攻了過去。
他身如大雁,掌出如風,這一掌乃是“天山飄雪掌”中的“雁吹雪”,所謂“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此招一出,梁言儘管人在半空,掌勢卻已經飄然而下,將木人心的周遭退路全部籠罩,幾乎不留一點空隙。
木人心身處梁言掌影籠罩之下,臉色卻沒有半點波動。只見他兩條青木手掌猛然探出,由下而上直擊梁言的左腋。用得竟然也是“天山飄雪掌”十八招中的一招,名為“夜歸人”。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此招不同於“雁吹雪”的變化無方,卻有著一股無情肅殺之意,此刻被木人心使來,居然避開了梁言的諸多虛招,直指他的弱點。
梁言身在半空,心中一驚,慌忙變招,又用出了“天山飄雪掌”中的“暗香來”。古詩云:“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這暗香自然指的是梅花。
梅花為雪中傲骨,不肯為人低頭。梁言初時虛招甚多,到了此刻漫天掌影忽而一收,盡數化為了凌厲一掌,向著木人心胸口印去。
木人心依舊面無表情,雙掌翻飛,同樣使出了“天山飄雪掌”中的另外一個招式,將將好把梁言的攻勢化去。
這兩人同時使出“天山飄雪掌”,身形移動間都是輕靈飄逸,頗有一種宗師論劍的氣度。只不過木人心每次出招,都只為自保,根本沒有一次主動攻擊梁言。
倒是梁言,久攻不下,心情煩躁,忽然長嘯一聲,化掌為拳,一拳打向木人心的左臂。
隨著這一拳擊出,梁言原本的飄逸之感蕩然無存,整個人的氣質也忽然變得堂堂正正。而這一拳煌煌而來,赫然正是“黃沙萬里拳”中的“立身式”。
所謂“君子求諸已,小人求諸人”。君子堂堂煌之,首重反省自身,故而這一拳也是中正平和、攻中帶守,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招式。
木人心見他變招迅速,倒是不自覺地高看了幾分,自己手中招式一變,也換成了“黃沙萬里拳”路數。
只是他的招式比梁言更加狠辣,而且拳出如雷,招招致命,赫然正是“黃沙萬里拳”中的“清君側”。此招雷厲風行,霸道無匹,被木人心使出來更是威力無窮,即便梁言又換新招,也漸感不支起來。
這兩人的比鬥中,梁言每次變招,木人心也必定跟著變招。倘若他用掌法,木人心就也用掌法,他換拳法,木人心便也換拳法,每次都是從容不迫地化解梁言的攻勢,再氣定神閒地予以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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