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那小子為師?”
甘龍臉色微變,忍不住叫了起來。
不過他話一出口,便覺不妥,梁言雖然修為只有通玄境,但如今已是碧海宮的宮主,身份尊貴,即便是自己也不敢得罪。
這一聲“小子”,不僅是貶低了梁言,更是打了無雙城的臉。
此時此刻,公冶宏、寧霞還有楚昊天這三人已經有些神色不善了,甘龍身為商會之人,自然懂得察言觀色,立刻賠笑道:
“諸位道友莫怪,甘某一介商人,平時粗野慣了,剛才純屬失言,絕無輕慢之意。”
他安撫了無雙城眾人,又把目光看向半空中的令狐柏,微微思忖了片刻,便點頭笑道:“令狐城主所言不錯,如今能救那丫頭的方法,就只有讓她拜梁宮主為師。梁宮主道法精湛,修為淵深,希然若能拜在他的門下,也算是一場福緣了。”
“好,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就問問她本人的意見吧。”
令狐柏微微點頭,目光看向了無雙城的人群之中,緩緩道:“碧海宮李希然,你可願意拜入梁宮主門下,奉其為師?”
他此言一出,整個蒼南山山頂,數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一個身穿龍虎道服、眉心處點有一抹嫣紅的妙齡女子。
這些人並不知道李希然就是白玉城城主之女,剛才只是聽到“破除命格”之類的話,一時間都有些好奇,各自交頭接耳,都在猜測此女究竟是何來歷,居然能讓令狐柏和甘龍如此重視。
李希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頰微微有些紅潤。
她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梁言,見對方也把目光看來,不由得臉色更紅,又把頭低下,一雙手背在身後,看上去有些彷徨不安,把指頭都給掐白了。
此女平時颯爽英姿,這會卻不知為何,居然有些扭捏起來。
“你可願意拜入梁宮主門下?”令狐柏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希然目光閃動,眼中帶著一絲複雜之色,即有愉悅,又有羞澀,還帶著三分懊惱。
“拜師之後,就只能是師徒了吧”
李希然心中暗忖了一聲,臉色數次變化,許久之後,忽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最終變得堅定起來。
她上前一步,向著半空中的梁言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口中恭聲道:
“希然願意拜梁宮主為師,此生此世,絕不背叛,若違此誓,天誅地滅,形消神殞!”
這一番誓言說得極重,其餘修士不明就裡,都覺得梁言是有大神通之輩,恐是李希然知其底細,才會如此敬重。
唯有甘龍在心裡嘆了口氣,暗暗罵道:“這傻孩子,還是這麼認真的性格,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罷了,罷了!不過是白撿個便宜師傅而已,若此子真的幫希然丫頭破了命格,想必會長還要感謝於他,我最好不要交惡此人。”
甘龍想到這裡,臉上的不悅之色逐漸消失,遠遠地衝梁言行了一禮道:
“梁宮主修為高深,令人欽佩!還請慈悲為懷,將李希然收為弟子,我們聞香商會感激不盡!”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梁言,而梁言正揹負雙手,立於半空,臉色雖然平靜,心念卻是轉個不停。
“這令狐柏當真好算計!怪不得要先讓我坐這碧海宮宮主的位置,原來是等著讓李希然拜我為師,如此一來,他就同時拉攏了聞香商會和白玉城兩大勢力!”
梁言的背脊忽然有些發涼,只覺得令狐柏此人算無遺策,看似率性而為的舉動,其實都是他有意而為,稍有不慎就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倘若在平時,梁言絕不會輕易收徒。但此時此刻,自己剛得了天大的好處,這會不可能輕易翻臉,再加上李希然是自己的熟人,收她為徒也是一件好事,沒道理拒絕。
想了一會,梁言便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下方的李希然,淡淡道:
“罷了,既然是城主撮合,而你也有意拜師,梁某今日就與你成就一段師徒緣分。我不喜收徒,在你之上只有一位師姐,名叫熊月兒。從今日開始,你就是我的二弟子。”
“拜見師尊!”
李希然臉色恭敬,當著蒼南山山巔所有人的面,向梁言拜了三拜。
此時早有聞香商會的人送過來茶盞,李希然端在手上,飛上半空,為梁言奉了茶之後,便默默站在了他的身後。
“今日大事既定,諸位賞罰已分,且各自迴轉,今後潛心修煉,莫要再生事端,攪擾我無雙域的清靜!”
令狐柏的聲音再度響起,蒼南山山頂無人膽敢怠慢,全都拱手應道:
“恭領城主法旨!”
接下來,蒼南山上仙船升起,令狐柏帶著無雙城的修士登船,當然也包括梁言在內,全都上了仙船,往無雙城的方向去了。
八大派的修士也沒有心情寒暄,各自告辭一聲,便帶著門下弟子返回宗門;至於聞香商會,也在甘龍的帶領下往商會總部進發,顯然是打算將蒼南山上的事情,向那神秘莫測的會長彙報去了。
紛紛擾擾的蒼南山論道,到了這裡終於拉上了帷幕
十日之後,無雙城,碧海宮的大殿之中。
雪白如玉的高臺上,一張水藍色蒲團漂浮在半空之中,上面還有潮汐湧動,似乎暗含水之道韻。
蒲團上面坐了一人,穿灰袍,配青葫,正是碧海宮如今的宮主,梁言。
高臺下方站了十七位通玄真君,上百名金丹城徒,這些修士按照順序上前,各自彙報著碧海宮的大小事務。
梁言至始至終都在認真傾聽,時不時地詢問幾聲,而寧霞作為碧海宮的副宮主,一直都站在他的身旁,倘若有梁言不太明白的事情,她便會出言講解。
他是新官上任,很多東西都不熟悉,但前任宮主林月缺是蠱王山的奸細,留下來的規矩不得不重新制定。
所幸有寧霞鼎力相助,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總算把碧海宮的大小事務敲定,今後只需按照規矩處理,也不需要他太過操心。
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後,梁言已經有些厭倦了,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全都退出大殿。
寧霞等人各自告辭一聲,全都退了出去,原本熙熙攘攘的大殿,瞬間就清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走光之後,卻還有一人留在原地。
“李希然,你還有什麼事嗎?”
梁言看了一眼臺下,這身穿龍虎道服的女子還站在原地。
李希然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師父,你都收我為徒了,打算什麼時候教我劍術?”
“嗯?”
梁言被問得微微一愣,他是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要知道李希然可不缺功法,她學的是道門正宗,其父李玉仙乃是聖人強者,此女以《龍虎鬥天功》為根基,施展的也是刀法絕技。
雖然說她已經拜自己為師,但那也是為了破解命格,梁言從沒想過要傳她什麼功法,不然給李玉仙知道了,難保不會來尋自己的晦氣。
“師父!”
李希然忽的一跺腳,臉上露出少有的嬌憨之色:“你這麼大的神通,就不能教教我嗎?我也想學劍!”
“學劍?你有白玉城城主的功法不學,來我這學劍?這不是胡鬧嘛!”梁言沒好氣地說道。
“他是他的,我是我的,我出生沒多久就離開了白玉城,至今也沒見過他!”
李希然嘟了嘟嘴,隨即臉色堅定地說道:“我只想跟隨師父學劍,哪怕從頭再來,吃再多苦我也願意!”
梁言看她神色如此堅定,知道以此女的性格,自己若是不答應,恐怕她就要天天跪在碧海宮的大殿外,到時候煩也給她煩死了。
“好,算我怕了你,要跟我學劍可以,但以後在外行走,不可逢人便說是我門下弟子。”
“為什麼?”
李希然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梁言心中暗道:“就你那脾氣我還不知道?喜歡在外面多管閒事,打抱不平,到時候都報我的名號,我豈不是引火燒身?”
當然這話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只能咳嗽了一聲道:“不為什麼,入我門下就是要低調,你且記牢了,有些事情能管則管,若是修為不夠,就不要招惹麻煩。”
“哦!”
李希然有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滿臉喜色,開口問道:“師傅打算教我什麼劍法?”
“你修為雖高,但在劍道一途上卻還未入門,為師送你一段口訣,你自去參悟,等到什麼時候可以引劍入體,跨入‘劍胚期’,我再傳你後面的功法。”
梁言說到這裡,抬手輕輕一點,一道神念從他指尖飛出,徑直沒入了李希然的眉心。
他如今通曉《道劍經》、《無相劍經》以及《魚龍舞》三大劍典,在劍道上的修為之深,見解之獨到,幾乎可以說同境界中無人可比。
李希然雖然是從頭練起,但她有金丹境的法力作為根基,梁言因材施教,化繁為簡,以自己對劍道的理解,為她重新撰寫了一部入門口訣,再用神唸的方式將口訣直接送到了對方的腦海中。
“多謝師尊傳法!”
李希然得了功法,臉色興奮,忍不住叫道:“徒兒現在就去找商會的人,尋一柄趁手的飛劍,爭取早日邁入‘劍胚期’,這樣才不會墮了師尊的威名。”
“不用了。”
梁言忽然擺了擺手,從蒲團上走了下來。
“你奉了拜師茶,為師也沒送你什麼見面禮,這便去為你討一柄上好的飛劍,你且在這裡等候便是。”
話音剛落,他就單手掐了個法訣,整個人化作一道灰色遁光,出了碧海宮的大殿,往無雙城的“風曦雲影閣”去了.
風曦雲影閣位於凌雲殿之後,整個無雙城山脈的最高處,乃是無雙城城主令狐柏的修煉洞府。
這座閣樓懸浮在天光雲影之間,普通人的神識根本看不到全貌,只能瞧見一條長長的階梯從雲層中垂落,徑直落到凌雲殿的後院之中。
梁言此時已經來到山頂,收了遁光,就落在大殿之外。
殿門口依舊掛著上次見到的對聯,正是:“衝鬥牛射天狼氣貫長虹!”和“平青雲倒乾坤法蕩諸天!”
落款處的“令狐柏”三字,如今看來格外刺眼。
梁言剛剛站定,就有一個黃袍童子快步迎了上來,向他拱手作揖道:
“晚輩石玉,拜見梁宮主!令狐城主早知你會來,特意命我在此等候。”
梁言微微點頭,對此沒有任何意外。
令狐柏的這一局棋,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棋子,他心中實在有太多疑問了。
還有那黃衣老僧,絕對也是聖人之境,這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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