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木?半道石?”
慕容家的幾人看清楚草叢中的物事後,眼中都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其中慕容拓轉過身來,看向了不遠處的計來,開口問道:“你聽說過這些東西嗎?”
“沒有。”
計來搖了搖頭,臉上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哼,你不是經常自吹見多識廣麼?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慕容拓逮著機會便要羞辱一下計來。
計來卻是微微一笑,似乎一點也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此刻只是盯著路邊的那塊頑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看也沒什麼好稀奇的,或許是其他三大家族比我們搶先一步,沿途故意留下這些東西裝神弄鬼,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我們的時間!”慕容家的一個修士冷笑道。
梁言沉吟了一會,也緩緩開口:“凡事小心為上,不如讓幾位道友的金屍代替我們向上攀爬一程,如果沒有危險,我們再走也不遲。”
他此言一出,慕容拓立刻譏諷了起來:
“呵呵,我還當你有什麼本事。不過一塊石頭,一根朽木,就把你給嚇破了膽!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計公子的朋友,也的確就是這種貨色罷了!”
此話極為難聽,即便是梁言都有些忍不下去了,此時冷冷開口道:“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私人恩怨,但此地詭異莫測,還望道友不要意氣用事。”
“哼!”
慕容拓冷哼了一聲,接著理也不理梁言,轉身毫不猶豫地踏上了下一階石階。
這一步踏出,眾人皆是屏氣凝神,緊緊盯著四周,就連慕容拓自己也是雙目微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然而眾人等待了半晌,周圍卻始終沒有任何異像,整個山道之上,都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哈哈哈!”
慕容拓大笑三聲,此時轉過身來,目視梁言、計來二人,臉上神色得意至極。
“看見沒有,縱有千難萬險,我慕容拓又有何懼?你們兩個畏畏縮縮的鼠輩,想要爭奪機緣,卻又前怕狼後怕虎,如此磨蹭下去,還與三大家族爭個什麼,不如趁早打道回府!”
他這一番話說得豪氣干雲,就好像揚眉吐氣了一般。
梁言看他神色,心中也猜了個大概,此人與計來本就是情敵,雙方誰也不服誰。但此次慕容老祖卻下令,讓他們竭盡全力幫計來爭奪機緣,這一番行程算是做了個陪襯。
這種事情放在誰心裡也不好受,此人雖然不敢違抗老祖命令,卻把這股怨氣都撒在了計來的身上,逮住機會便要羞辱他一番。
梁言倒是不願去理會這種事情,但是慕容拓此人行事太過魯莽,如果一昧縱容下去,說不定會禍及自身。
他沉吟了片刻,正要開口與此人說些什麼,然而眼角餘光一掃,卻發現路邊那截安靜無聲的枯木,此時忽然動了一動。
“嗯?”
梁言眉毛一挑,忍不住轉頭看去,可那截枯木此時又是安安靜靜,彷彿剛才那一下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怎麼回事?”
梁言心頭疑惑,看了一眼周圍幾人,似乎都沒有發現剛才的異狀。
“難道真是我看錯了?”
就在他暗暗有些納悶的時候,那截枯木再次動了一動,梁言這次看得分明,枯木之上居然多出一雙小眼,此時正冷冷地看向慕容拓。
“小心!”
梁言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四周忽然就颳起一股狂風,無數飛沙走石之間,有一股青濛濛的光團從枯木中飛射而出。
這個光團在半空輕輕一轉,下一刻就射出萬千青絲,就好似半空下了一場青色大雨,洋洋灑灑,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內。
梁言早就發現了不對勁,此時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他雖然不能飛行,但動作卻是奇快無比,雙腳只在地上一點,整個人便向著後方飛掠而去。
刷!刷!刷!
無數青絲灑落而下,大半都落在了慕容拓的頭頂。
此人前一刻還在炫耀自身,不想下一刻就遭逢大變,急忙手掐法訣,想要將背後棺木中的金屍放出。
然而那些青絲速度實在太快,而他距離枯木也是最近,此刻首當其衝,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這些青絲就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
萬千青絲透體而過,慕容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亦沒有鮮血流出,只是保持著仰頭看天的姿勢,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然而他體內的氣息卻是瞬間消散,眾人神識所過,再也感應不到此人的一絲生機了。
一位金丹級數的高手,就這麼在彈指之間隕落,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計來以及另外三名慕容家的修士,得了梁言提醒,此刻都已經遠離了那截枯木,但仍有零零散散的青絲在他們頭頂灑落而下。
雖然感覺不到這些青絲中的威力,但慕容拓的慘狀還在眼前,在場之人哪裡還敢大意,紛紛將自己的本命神通給祭了出來。
梁言單手一拍腰間太虛葫,紫雷天音劍呼嘯而出,橫在了自己的頭頂半空。而慕容家的三個修士則是心意一動,三具形貌各異的金屍從他們各自的棺木中飛出,也擋在了自家主人的身前。
至於計來,卻是單手法訣一掐,袖中立刻飛出一柄畫扇。這柄畫扇在半空徐徐展開,頃刻間就灑出大片藍光,將其牢牢護在中心。
那些零星的青絲灑落而下,落在慕容家的幾個金屍之上,立刻發出“滋滋滋”的響聲,原本堅不可摧的金屍,居然也被刺了個對穿!
梁言將此景看在眼裡,哪還敢用紫雷天音劍硬接,急忙運轉全身靈力,將紫雷劍氣催發開來,以此抵擋半空中落下的青絲。
他是第一個注意到枯木異變之人,也是見勢不妙第一個後退之人,此時落在眾人身後,所要應對的青絲亦是最少,倒沒有太大的危險。
然而就在眾人各自御使神通,對抗半空中那團莫名其妙的青氣之時,道路左邊的那塊“半道石”卻是微微一動,片刻之後居然也冒出一股濁氣。
這股濁氣沿著山路向下蔓延,只一瞬間的功夫就到了眾人腳邊,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從濁氣中蔓延而出,眾人只覺自己的雙腳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恍惚之間,梁言居然產生了幻覺,似乎腳下已經變成了萬丈深淵,一股混沌莫名的氣息拉扯著自己,想要將他拖入深淵之中。
“不好!”
梁言心中大驚,此時哪裡還敢有絲毫保留,急忙一拍腰間的太虛葫,想要將黑蓮劍和定光劍也祭出,以三劍合一殺出一條生路。
然而他的手臂才剛剛抬起,就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居然都被這股濁氣鎖住,此刻竟是絲毫運轉不得!
與此同時,半空中的青色光團在斬殺了慕容拓之後,似乎又把目標改為了梁言等人,此時在半空忽脹忽縮,顯然在醞釀著下一輪的攻擊。
腳下被一股濁氣纏繞,頭頂又有那詭異莫名的殺人青雲,處境可謂前所未有的危急,梁言臉色陰沉如水,心中也在急思脫身之策。
便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他心中響起:
“老夫來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太虛葫中就冒出一圈青色光暈,無數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從葫蘆口的位置飛出,在半空輕輕跳動。
這些密文梁言雖然一個字也不認識,但身處其中,卻覺自身輕靈無比。
此時低頭再看,就發現一縷縷的濁氣正從自己的毛孔之中鑽出,接著又被這些密文逼入地底,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隨著濁氣被逼出,梁言體內靈力又能運轉,他心中一喜,正要開口道謝,腦後卻有一棵古樹虛影浮現。
這棵古樹虛影青光大盛,下一刻就把梁言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接著在半空輕輕一轉,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梁言在一片密林之中悠悠醒來。
他晃了晃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下,隨即就回想起了之前的遭遇。
因為慕容拓觸發了山道上的禁制,眾人遭逢大難,被清濁二氣困殺在中間,最後是太虛葫中的樹靈老者現身救了自己。
想到這裡,他拍了拍腰間的太虛葫,沉聲說道:“前輩,多謝相救!”
“呵呵,你無需謝我,咱們也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緊接著從葫蘆口的位置飄出一股青煙,在半空逐漸凝聚為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
樹靈老者現身之後,先是上下打量了梁言一眼,接著又嘖嘖稱奇道:
“小子,你的機緣到了!”
梁言聽得先是一愣,繼而又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心中一動,脫口問道:“可是玄”
“噓!”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樹靈老者迅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接著壓低了聲音道:“小子,這可是天機,只可你知我知,不能再有第三人知道!”
梁言醒悟過來,不由得點了點頭,暗中傳音問道:“可是玄霧花?”
“不錯!”
樹靈老者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透過我將近三年的努力,這株玄霧花已經培育成熟,而在你進入秘境之後,玄霧花便有了反應,這種反應在接近此地後尤為強烈。如我所料不差.你要的那一縷‘混元仙炁’便在此山之中!”
“真有此事!”
在得到樹靈老者確定的答覆之後,梁言也是心中一喜,但他馬上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笑意漸漸消失。
“怎會如此湊巧,四大家族來這仙山爭奪機緣,而我要的那一縷‘混元仙炁’也在這裡,莫非這‘混元仙炁’便是他們要爭奪的機緣?”
一念及此,梁言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仙樹樹靈。
樹靈老者聽後,也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接著傳音說道:“這件事情老夫也說不準,人族修士雖然擅長推演之術,但並非能把每一件事情都算死。四大家族的老祖都已經到了化劫境的層次,如果真算到‘混元仙炁’出世,不可能只派一群金丹境的小輩前來爭奪。”
“你的意思是此處另有機緣,我們要的‘混元仙炁’,未必就是他們要爭奪的東西?”梁言摸了摸下巴道。
“這只是老朽的一種推測,不論如何,既然都已經來到了此處,你會甘願放棄嗎?”樹靈老者眯著眼睛問道。
梁言看了他一眼,忽的笑道:
“你倒是把我的脾氣摸清了嘿嘿,四大家族的修士雖多,卻並非都是同一陣營,互相之間亦有廝殺,我如果拿捏得好,未必沒有機會渾水摸魚!”
樹靈老者呵呵一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鬍鬚。
“你若不是這種性格,老夫也不會住進你的太虛葫中,畢竟還指望著你修煉有成,將來幫我尋找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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