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的探索船隊,在庫梅亞人的尹帕大部落,好好修整了幾日。博識者米基努力與部族的長者們溝通,瞭解了更多北方大陸的情報。
庫梅亞諸部,是佔據半島北部海岸--大鹽湖--科羅拉多河與吉拉河下游的強大部族。他們掌控的領地,也就是後世美國的亞利桑那西南、加利福利亞最南端,以及墨西哥的下加利福利亞北端。
在缺少水源的北地荒漠,這塊擁有河流與湖泊,適合耕種的土地,可是無數北地部族廝殺與爭奪的沃土。能夠佔據這片土地的,必然是經歷無數廝殺後,最後留下的強大的部族,甚至是部族聯盟。而眼下的庫梅亞諸部,就處於一種既分散又聯絡的狀態,隱約有了部落聯盟的雛形。
“海上而來的兄弟,我們庫梅亞人,有六十多支大小部族!…而最強大的三支大部落,就是佔據鹽湖(salton sea)的鹽湖部,佔據西岸河口的我們,還有佔據維庫瓦阿河(wikuwa?a)與哈納圖河(hanan chuuk)交界的長河部!每一支大部落,算上週圍的附庸小部落,都有至少四五千人,能拉出一千多戰士!…”
紅石酋長馬圖通貝回憶思考,手中拿著樹枝,在沙地上划著地圖。博識者米基奮筆疾書,在堅韌的樹皮紙上,用炭筆畫出簡單的地圖,再標註上各部的位置。他會盡可能的收集遼闊北方的情報,為王國未來的北地戰略,提供最為重要的參考。
“紅石酋長,維庫瓦阿河和哈納圖河…是什麼意思?”
“哦!‘維庫瓦阿河’,是北邊派尤特人的稱呼,叫做‘長河’!這條長河很長很長很長,從北方的上游過來,沿途有許許多多的部族…東邊的哈瓦蘇派人(havasupai),會叫這條河‘哈爾奇多馬’(hala),也就是‘藍綠色的水流’。而更東方強大的納瓦霍聯盟,佔據著長河的上游,會叫它‘圖納哈斯贊’(to nahasdzaan),‘青色的河流’。當然,大多數沿河的部族,都會叫它最共同的稱呼,‘偉大的母親河’!”
“主神見證!很長的、藍綠色的、青色的河流,偉大的母親河…”
博識者米基畫出一條漫長的長線,代表著所知的長河,延伸向無盡的東北方。這就是他對科羅拉多河的最初印象,也是整個湖中王國,第一次知曉這條貫穿大峽谷的長河。而這條延伸五千裡的長河,哺育了數以百計的北方部族,也是北美大陸的第一條生命線!
“…哈納圖河,則是各部口中的‘玉米河’,能夠種植玉米的河流。它從東方的上游而來,流經雅瓦派人(yavapai)、霍皮人(hopi)的領地,最終抵達鹽湖。而這條河的上游,就是真正強大,威脅各部的阿帕奇聯盟!…”
“玉米河?阿帕奇聯盟?”
博識者米基思索著,劃出一條從東方流來的長線。在後世,這條一千多里的長線,便是吉拉河。而在長線的發源地,一個著重的圓圈被標註出來,寫著“阿帕奇聯盟”!
“咦!這樣看來,納瓦聯盟在北邊,阿帕奇聯盟在南邊,兩個強大的部族聯盟,正好連線在了一起?就像兩群地盤相鄰的狼群…”
看到這,博識者米基略一思考,就問向紅石酋長。
“尊敬的酋長,納瓦霍聯盟與阿帕奇聯盟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
聞言,紅石酋長眼中閃動。他笑了笑,飽含深意的回答道。
“海上來的兄弟,你劃的地圖很不錯,眼光也像山鷹一樣敏銳!…這兩個強大的部族聯盟,就像兩隻不知疲倦的野牛,正在永不停歇的爭奪與廝殺中,甚至持續了上百年、數百年!…”
“而更東邊長河上游的各支部族,都必須在兩者之間,選擇一方站隊,加入到這場漫長的廝殺裡。因為,兩隻野牛廝殺的時候,是不會讓周圍的狼群,在旁邊悠然的旁觀的…”
“但幸運的是,我們庫梅亞人,佔據著荒漠與峽谷的最西端,不必為了上游的部族聯盟而廝殺…當然,我們也在時刻關注著他們。若是兩隻野牛中,真正決出了一個首領,那整個荒漠與峽谷之地,就有了唯一強大的頭狼!…”
對於長河上游的情形,博識者米基與紅石酋長的交談,就到此而止。而在交談的最後,博識者米基神情嚴肅,問了平靜的紅石酋長,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紅石酋長,先祖的風將我吹來,帶來改變的機會…若是有一位真實可見的強大神靈,在你的面前展露了神蹟!…那麼,你願意信仰她,視他為唯一的神靈嗎?”
看到博識者米基鄭重的表情,紅石酋長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沉吟許久,才謹慎的反問道。
“來自海上的兄弟…海神掌控大海,決定了漁民的收穫。天神掌控天空,決定了降雨的多少…而一位真正強大的神靈,她的神蹟,又是什麼呢?”
“她掌控著雷霆與火焰,賜予虔信的武士,來摧毀任何抵抗的敵人!”
“雷霆與火焰?摧毀敵人?”
聽到這,紅石酋長眉頭一揚,臉上露出動容。
“你們真的擁有這樣的力量?”
“當然!如果你做好準備,我可以展示給你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紅石酋長沉默了會,緩緩地點了點頭。博識者米基便帶他來到海岸,展示了虎蹲炮的射擊。看著被飛石轟裂的樹木,紅石酋長臉上驟變,許久都沒有說話。這一夜,他徹底失眠了。而到第二日上午,當米基再來看他時,便看到他突然憔悴了許多的臉。
“來自海上的兄弟!雷霆與火焰,是毀滅的力量…這確實是一位強大的神靈,能夠逼著我向她崇拜!但是,這樣毀滅的力量,只能讓人敬畏,卻難以讓整個部族真正認同…而我一個人,代表不了整個部族。”
“毀滅的力量,只能讓人敬畏,卻難以讓部族認同?…而你一個人,代表不了部族?…”
聞言,博識者米基皺起眉頭,若有所悟。
“那,你想要什麼?”
“有生命的力量。能夠讓整個部族,都認同的力量。”
“...主神見證!我明白了。”
博識者米基再一次陷入沉思,隨後做出決斷。紅石酋長的睿智與誠懇,給了他很深刻的印象。作為探索船隊中的第二位首領,他對紅石酋長的認同,也意味著實實在在的回報!那是另一種更為溫和的、儘量減少流血的同化路線。
於是,米基離開了營地,去停泊的長船上,尋找一直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戰鬥的探索隊長祖瓦羅,開門見山。
“主神見證!祖瓦羅,我覺得尹帕大部落的紅石酋長,很值得爭取!…他是一個明智的人,見識過我們船隊的力量。他個人願意皈依主神,但整個部落的皈依,需要我們給他的部族,帶去真正有生命的力量!…”
“呃?!生命的力量?米基,你說人話。”
“我要在尹帕大部落,留下一位隨船的傳教祭司,還有兩名年輕的助祭,十幾個保護的戰士。然後,我們把耐旱的紅薯根莖,與耐寒的土豆塊莖,留在這裡,教給庫梅亞人!”
“啊?!”
聞言,探索隊長祖瓦羅一臉震驚。他思緒飛轉,快速思考著這樣做的利弊,好一會後,他才遲疑的問道。
“你確定?”
“我確定。我來之前,請示過陛下!陛下說了,可以把這些適宜的作物,更好的耕作技術,還有糞肥和鳥糞石的使用,都往北方大陸的各部傳播!他說了,‘主神要帶來繁榮與富足,而不是殘酷的毀滅與掠奪!北方大陸上的部族人口,越多越好!’…”
既然米基搬出了陛下,祖瓦羅也無話可說,只能點頭認同。
“好吧!讚美主神,陛下仁慈!…”
“我同意你的決定,只有一個條件…”
“紅石酋長要舉行改信儀式,發下血誓,在整個部族的面前,皈依王國的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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