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是嗎,是這樣嗎?...這麼快啊...看來真的不一樣...”巫毒大祭司若有所思,面帶深意的笑了。
巫毒大祭司揮揮手,讓豐族翻譯回去,翻譯便跪著倒退而行,直到布魯諾的身邊才停下。布魯諾心中戰慄,他祈禱著上帝的力量,保佑他免受撒旦使徒的操縱。
隨後,巫毒大祭司招手,讓祭司把其他異族人紛紛帶上來。她依次嚐了嚐異族的鮮血,眼神的光芒越發明亮。直到輪到布魯諾。
“孩子,你很健康!祖神沒有選中你。”大祭司慈祥的看著布魯諾,聞著他身上的味道。豐族翻譯則溫順的在旁邊轉述。
布魯諾渾身顫抖,他強忍著舌頭舔過手臂的溼滑與噁心。天主仍然給了他勇氣,他勇敢而倔強的和撒旦的使徒對視著。
“你的三個同伴沒有挺過祖神的考驗,祖神的力量侵入了大腦。他們沒救了,把他們留下吧。其他的人還在生死的考驗之中。這裡有一瓶藥劑,喝下它可以在一週內暫時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走吧,不要再回來。無論如何,祖神的考驗終究會降臨,直到你們死去,或著與它融合!”
巫毒大祭司慈祥的看著布魯諾,這孩子身上帶著天神的問候,暫時延緩了祖神的降臨。但是在這片土地上,每一個人都必須經歷祖神的考驗,死或生,絕對無法避免!
“你的三個同伴已經被撒旦選中,撒旦的力量已經讓他們徹底墮落。他們沒救了,必須把靈魂獻祭給魔鬼。其他人也都在魔鬼力量的侵蝕中。這裡有魔鬼的藥劑,讓你能保留一週的安全。離開魔鬼的土地,不要回來。只要在魔鬼的土地上,就必然被撒旦的力量所侵蝕,要麼死,要麼墮落成魔鬼的子民!”
當翻譯的話落入布魯諾的耳中,他再次按照自己的觀念去理解這一切。他渾身顫抖,恐懼從內心深處湧來,勉強接過大祭司的藥劑,然後踉蹌著後退。
布魯諾把自己的理解告訴眾人,水手們驚恐看著地面上三名躺下的安詳水手,然後神情複雜的看著布魯諾手中的魔鬼藥劑。猶豫片刻後,剩下的五名水手還是依次喝下了翠綠的藥劑,奇異的味道彌散開來,讓人神情舒緩。
水手們便要立刻離開,布魯諾想起了什麼,轉身回頭。
“我要帶走兄弟們的遺物。”
巫毒大祭司慈祥的點頭。
布魯諾這才上前。他用力拉開保羅護在胸前的手臂,把一隻手探入好兄弟的懷中反覆摸索,終於從懷中摸出兩個純金的手環,一根象牙,還有一顆閃光的孔雀石。
其他水手們也恍然大悟,他們把剩下兩位睡著水手的遺物拿走。
“保羅,我的兄弟!你放心的去吧,我會找到你的姐姐,並把她照顧好的!如果她還沒死的話。”布魯諾向保羅許下兄弟的誓言,最後看了一眼兄弟安詳的睡容,轉身離去。
眾水手幾乎是逃竄似的,飛奔著離開神廟。豐族翻譯也悄悄的跟著他們溜走。在離開神廟,看見陽光的那一刻,布魯諾對著心中的十字虔誠的祈禱許諾。
“meu deus !無所不能的天主啊!請寬赦我們的罪過,救我們於地獄烈火。求禰把眾人的靈魂,特別是那些需要禰憐憫的靈魂,領到天國裡去!我一定會帶著神聖的力量返回,把撒旦的使徒永遠送入地獄,讓魔鬼的土地在火焰中淨化!tenho saudades!懷念你!永別了,我的兄弟。”
看著飛奔逃走的異族人,想起剛才那對染血的金質手環,巫毒大祭司皺起了眉頭。她預感到了一絲不詳。
“準備聖壇,我要舉行獻祭占卜,向偉大的祖神詢問未來!”大祭司對左右吩咐道。
帶著鮮紅面具的祭司恭敬的行禮。她各拿走一筐猴子、猩猩和豹子的頭骨,然後去到外面,給聖壇提供更多的法力媒介。
這時候,一直沉默旁觀的國王恩濟加·恩庫武終於發聲詢問。
“尊敬的巫毒大祭司,祖神究竟是什麼?”
巫毒大祭司慈祥的笑著。
“祖神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數萬年來與我們同在。祂看不見,摸不著,卻始終陪伴在我們身邊。祖神降下無邊的偉力,賜予我們生與死的考驗,在考驗中進化著我們的肉體,進化著我們的血液,也進化著我們的靈魂。祖神早已與我們合一!
祖神無情的考驗著我們,也仁慈的庇佑著我們。祂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降下無邊的結界,永遠的把土地允諾給祂的兒女。在炙熱的太陽下,那些白膚的異邦人無法在這裡久留,因為他們的肉體無法在祖神的考驗中存活,這是祖神賜予我們的土地!”
說著,巫毒大祭司就站起身,舉著人骨法杖,拿著強大的巫毒箱,緩緩向大殿外的聖壇走去。神廟的祭司們脫掉三名異邦人的衣服,然後指揮著還魂屍。這些面無表情的壯漢就將昏睡的赤裸異邦人緩緩抱起,緊跟在大祭司的身後。
國王也帶著武士們,沉默的跟在後面。
聖壇已經被清理乾淨,黑山羊被撤下,底層擺滿了各種動物的頭骨。面具祭司指揮著還魂屍把一個昏迷的白膚異邦人放到聖壇頂端。
巫毒大祭司開啟巫毒箱,輕輕取出一瓶粉末,倒在自己的右手上。這些粉末用雄性的蚊子製作而成,又添加了不知名的草藥。
巫毒大祭司向著天空伸出右手,難以計數的吸血雌蚊便匯聚而來。她的右手瞬間被蚊子覆蓋,更多的蚊子則聚整合團圍著她旋轉,形成肉眼可見的黑霧。這些蚊子出乎意料的溫順,並沒有吸血,而是平靜的陪伴著大祭司。蚊群的飛舞帶起清風,吹動著大祭司的法衣,彷彿陪伴著神的使者。
國王和武士們畏懼的低下頭,向著巫毒大祭司行禮。大祭司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風中傳來。
“看啊,這些美麗的精靈,這些祖神的使者。在溫暖的陽光下,在寧靜的水潭邊,億億萬萬的精靈守護著我們,守護著祖神的土地。它們是如此的善良,帶給所有人祖神的考驗,讓祖神的子民留下,把異邦人永遠的帶走。精靈們永不停歇的守護著我們的土地!”
巫毒大祭司蒼老的臉上浮現異常燦爛的微笑。她一口飲盡一瓶占卜藥劑,致幻的蘑菇和草藥讓她眼前開始混亂,蚊群飛舞出奇特而意義不明的形狀。
“開始吧!”大祭司輕聲的呼喚。
帶著紅色面具的巫毒祭司毫不猶豫的舉起獻祭匕首,在第一個白膚異邦人的臉上,手臂上,胸膛上,大腿上劃出道道血痕。血腥氣頓時彌散開來。
聚集在大祭司身旁的蚊群整齊的一個停頓,然後猛地調轉方向,一齊撲向聖壇上的異邦祭品。白色的皮膚幾乎在剎那間被黑色的蚊群覆蓋,蚊群在空中狂暴的舞蹈著,吸取著新鮮的血液。
巫毒大祭司的眼前一片迷幻,蚊群的舞蹈如同模糊的畫面。在無邊的幻覺中,她看到白膚的恐怖從西北方而來,乘著巨大的帆船,帶著能噴火的轟鳴武器,殘酷的摧毀著沿海的一切。然後,他們上岸,貪婪的搶奪著土地上的財富,黃金、白銀、寶石、象牙,還有香料。
“是嗎,是這樣嗎?...白膚的異邦人即將從海上而來...他們帶來無情的殺戮與毀滅...他們掠奪土地上的財富...”
蚊群以40毫升每秒的速度瘋狂吸吮著沉睡的異邦人。人體的血液總量不過5000毫升,不過兩分鐘,異邦人就在蚊子分泌的麻醉毒素中,平靜而安詳的變成了乾屍。蚊群也漸漸從狂暴中平息下來。
“不夠,不夠,繼續,我要看到更多!”
第二個祭品也被送上聖壇,同樣劃滿傷口,同樣被蚊群覆蓋成黑色,天空中繼續舞動著變幻的形狀。
巫毒大祭司再次看到幻覺。白膚的異邦人佔據了內陸的城鎮,隨後卻紛紛在祖神的考驗中倒下。他們狼狽的撤離雨林,高喊著魔鬼的土地,接著帶走所有財富,也擄走祖神的子民。祖神的子民被運上巨大的帆船帆船,一路向西而去。而祖神的精靈也跟著到了船上,駛向未知的西方。
“是嗎,是這樣嗎?...白膚的異邦人無法承受祖神的考驗...他們抓捕祖神的子民...帶著祖神的精靈...去往西方...繼續!”
保羅也終於被送上聖壇。他安詳的微笑著,在笑容中幸福的和自己的姐姐,還有兄弟布魯諾住在一起,忘記了曾經的一切罪孽。接著無邊的蚊群撲下,帶給他永恆的安眠。
巫毒大祭司情不自禁的靠近蚊群,她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祖神的子民一路死亡,墜入大海,直到帆船行駛的盡頭,那是另一片大陸。大陸上同樣是溫暖的陽光,寧靜的水潭,還有永遠溫暖的叢林。祖神的子民們在那裡被放下,戴著鐐銬與枷鎖,艱難的在田間忙碌,白膚人隨意的切斷他們的手足,割斷他們的喉嚨。然而,在祖神的子民之前,祖神的精靈們已經先一步出發,它們在水潭間無限的繁衍,然後飛翔向祖神允諾的遠方。
“是嗎,是這樣嗎?...白膚人帶著祖神的子民...去往西方同樣溫暖的土地...祖神的精靈們也一同繁衍...不夠,不夠,我要看到更多!”
巫毒大祭司終於走上了聖壇。蚊群密集的環繞著她,如同溫順的寵物。
“我已經度過了九十個雨季,我的靈魂隨時都將回歸巫毒。就讓我用自己的血液,去看清祖神預示的未來吧...”
巫毒大祭司喃喃自語著。她脫下法衣,露出乾癟和枯瘦的身體,然後毫不猶豫的揮動獻祭的匕首,把自己的上身割的鮮血淋漓。
蚊群停頓了片刻,終於再次狂暴。它們像噬主的寵物,瞬間把大祭司覆蓋。枯瘦的身體容納著更少的血液,不到半分鐘,巫毒大祭司就陷入了臨死前的幻覺。
她看到蚊群在雨林中無限繁衍,然後飛向叢林深處。祖神的精靈飛過的地方,一切被永遠的改變。無數的黃皮膚土著在反覆的發熱和痛苦中絕望倒下,白皮膚的異邦人也無法在這裡久留。
只有祖神的子民們,只有黑皮膚的族裔,才能夠真正紮下根來!他們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生生不息的繁衍著,在艱難中越發壯大,族群越來越昌盛,直到遙遠希望的未來!
“是嗎,是這樣嗎?...祖神的精靈永遠改變了陽光下的土地,祖神的子民在土地上艱難的繁衍壯大!用我族血肉的犧牲,換來我族紮根的土地,和我族昌盛的未來,這就是祖神的庇佑!”
“原來是這樣啊!祖神的應許之地,在西方...”
巫毒大祭司喃喃自語著,她面向西方的土地,臉上滿是死前的寧靜與滿足。她微笑著,最後張開嘴,舔舐著祖神的精靈,就這樣在祖神的預言中倒下,沒留下任何的遺憾。在她身下,是保羅和其他水手乾癟的屍體。
看著巫毒大祭司最後的獻祭,國王陷入了不敢置信的震驚和喜悅。
“大祭司完全瘋了!這個可怕的老女人竟然獻祭了自己!她終於死了!...我絕不允許再有這樣一個大祭司出現,異邦人說的對,國王的權力不應該受到祭司團的干涉!我要改信仁慈的十字石柱天神!”
而在西方萬里之外,朝陽剛剛從特斯科科湖上升起,點亮偉大的湖中之城特諾奇蒂特蘭。在總祭司克察爾的恭敬陪伴下,一個異常蒼老的老者從雄偉的大神廟中走出,皺著眉頭看向了西北方。就在剛才,克察爾給他帶來了蒂索克的死訊。
在遙遠的山間營寨,修洛特看著東方的朝陽,輕輕的嘆息。
現在,歐洲人應該已經到達了剛果,打開了潘多拉的魔匣。瘧蚊和伊蚊會隨著歐洲人的船隊而來,飛往溫暖炎熱的美洲雨林,把現在人煙富盛的熱帶地區變成荒蕪兇險的人間絕域。
1519年,當西班牙人第一次探索亞馬遜河流域,那裡還是水草豐茂,人煙繁盛的地方,無數的部落依靠熱帶富足的食物而生存著。
而一百年後,當英法的探險家再次到來之時,這裡已經是荒無人煙的死域,印第安人消失不見。三分之二的白人探險者也死於路途中的瘧疾和黃熱病,不得不半途返回。
瘧蚊帶來必死的瘧疾,伊蚊帶來九死一生的黃熱病和登革熱。在這些非洲蚊子經過的地方,美洲的雨林被重新塑造,再也不適合印第安人和白人的居住!
從巴西熱帶雨林到亞馬遜熱帶雨林,到南美洲委內瑞拉,哥倫比亞,到中美洲巴拿馬,尼加拉瓜,宏都拉斯,瓜地馬拉,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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