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長安與程夢飛閒聊了幾句,上樓來到書房,開啟沈誠言的電腦,熟練地登陸他的賬戶檢視自己的三支股票狀態。他沒有辦法自己開號,因此都在沈誠言賬上。
一如既往,原本最看好的茅臺現在反而最“蔫”,股價只從三年前的21漲到了47,勉強兩倍多一點;騰訊從兩年前最初購入時的0.8漲到了3.0,單位港幣,接近三倍;最惹眼的是蘋果,從最初購入時的0.4漲到了2.1,單位美元,翻了五倍,這還是今年跌下來的情況,年初的時候甚至超過了3.1,漲幅接近八倍。
去年春節後,沈誠言先後在附近的沙河鎮、新關鎮拓展了業務,不過這兩個鎮子倒是都各有兩所中學,但規模都無法跟黃南集鎮這邊相比,唯一的“優勢”反而那邊的學校食堂更坑,包子很受歡迎。
包子鋪在鎮上每個月(非假期)收益有三萬左右,而那邊兩個鎮子加在一起,曾一度超過黃南集鎮這邊,後來隨著那邊食堂做了改進,慢慢有降了下來,勉強持平。
房長安能拿到手裡面的收益,每個月有兩萬左右,這還是他只佔三成分紅的情況下——當然,他並非不知足,而是透過這件事情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零售”市場的龐大潛能。
這只是三個鎮而已,而青龍縣下轄18個鎮,更遑論雲龍市足有五區四縣,只學生食品這一方面巨大的市場,想想都讓人垂涎三尺。
當然,沈誠言藉助沈葆國的影響力,繼續往周圍幾個鎮擴張或許還有可能,但難度肯定會越來越大,再往外一些,如果不進行一些“商業行為”,基本就可以直接說沒可能。
這方面房長安不準備干涉,全憑沈誠言自己去做決定。
三年來,房長安在包子鋪的分紅超過二十萬,全部投進了股市裡面,期間又根據自學的理論知識以及當前狀況——主要是看誰漲得多,調整三支股票的購買比重。
如今這二十萬的股票價值大概在五十萬左右。
若以一個重生者的身份來說,三年的時間才賺了五十萬,尤其很大一部分還有運氣成分,多少有點丟臉,但實事求是的講,這筆錢在如今這個時候已經是一筆鉅款,妥妥的市區兩套房。
房長安正琢磨著能不能趁著暑假另外找個發財機會,沈誠言走了進來,湊過來瞅了瞅,房長安要給他讓座,他按了下房長安的肩膀,自己從旁邊書桌拉了椅子坐下,笑道:“考完了,又有心思發財了?”
房長安笑道:“我是無所謂,不過沈叔叔你馬上就要當爸爸了,得想辦法多掙錢了吧?”
“怎麼,你又有點子了?”
“沒有,還有點不踏實。”
房長安故作老成的嘆了口氣,“沈叔叔,你說我們買股票都賺了這麼多錢,那些真正的大老闆,他們得賺多少啊?”
沈誠言笑道:“怎麼,你才多大,就想自己當老闆了?”
“不是,我是在想裡面有多少屬於經濟泡沫,您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沈誠言沒好氣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說人話。”
房長安撇撇嘴道:“之前每天忙著上學,沒時間亂想,現在中考完了,看到我這些股票差不多都值五十萬了,就有點不踏實……”
他頓了頓,有點猶豫地道:“按理來說,股票沒那麼容易就賺到錢吧?”
沈誠言點頭道:“當然沒那麼容易,不虧就不錯了。”
“所以說啊!我們倆都是半吊子,居然這麼容易就賺到錢了!”
房長安極為認同地道,然後想了想,才又不確定地問:“您說,是不是快到物極必反的時候了?”
沈誠言沒聽明白,“啥意思?”
“經濟危機。”
房長安邊說著,邊開啟還沒有後市那樣墮落猖獗的某度,“照理來說,經濟危機跟咱國家沒啥關係,但現在是全球化啊,中國同樣是世界經濟必不可少的重要組成部分,並且將會越來越重要,要是真有什麼大動盪咋辦?”
“當然全世界範圍的經濟危機肯定沒有那麼常見,最關鍵的在於美國,因為大家用的都是美元,他們又可以幾乎無限的印錢,要是他們出了什麼問題,豈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拖著一起下水?”
2008年全球經濟危機由美國的次貸危機引爆,真正出現經濟危機在08年,但在06年初,次貸危機就已經初現端倪。
房長安不可能記著這些,他只記得有這次經濟危機,為了給自己到時候的一些舉動做鋪墊,所以才想著去查一下,結果沒想到已經有關於“次貸危機”的報道了。
沈誠言湊到螢幕前看了看,奇怪地道:“這怎麼了?”
“我也是無聊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次貸是怎麼回事,簡而言之就是人家反正是老大,金融軍事科技三大霸權牢不可破,就可勁撈錢,反正資本主義國家肯定不管也管不了資本的,所以為了賺更多錢啥事都敢幹,一層層往上疊泡沫。”
房長安說完之後,又換了副“其實我也不大明白”的表情,“您聽明白了嗎?”
沈誠言想了想,“所以你覺得經濟危機要來了?”
“呃……那倒不是,我就是有點輕輕鬆鬆啥也沒幹,二十萬就變成了五十萬,有點慌。”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股票賣掉?”
沈誠言沉吟著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已經賺得夠多了,而且蘋果的股價一直往下跌,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漲回來。”
“賣肯定要賣,但什麼時候賣還不用著急。”
房長安沒想到沈誠言這麼好說服,不過只是提前打個預防針而已,真要現在賣股票打死他也不願意,“真有什麼事情,就算我們倆反應不過來,不是還有墨墨的爸爸嗎?”
沈誠言又點了點頭,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又在房長安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小子要拿著錢去幹什麼壞事呢,你也有慌的時候?”
“您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房長安這才明白沈誠言是懷疑自己想要找藉口把五十萬鉅款取出來,配合著套自己的話,原本還以為他已經對自己信任到了言聽計從、不假思索的程度呢,搞了半天自作多情,白感動了。
不過涉及到這麼大一筆資金,那篇是爸媽肯定都要好好盤問一番,而且肯不肯還是兩說,這跟信任的關係已經不大了。
“對了,跟你說個事。”
閒聊了一句,沈誠言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對房長安道:“你們村的那個支書,馬祖德,還記得吧?”
房長安點了點頭,隱隱猜到了沈誠言要說什麼。
“他的處理結果下來了,革職開除,判了一年。”
沈誠言的表情有點無奈,房長安也沒多問,問了咱也不敢寫,反正房長安挺滿意的,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貪官汙吏受到了嚴懲。
在沈誠言家待到了傍晚,房長安並未留下吃飯,回到家裡面,房祿軍在看店,讓從容回家做飯,房長明、房嫣然也都已經放學到家。
“老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到現在才真正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容一鍋炒著菜,一鍋煮著花生和玉米,有點感概地對大兒子道,“這麼多年了,你生大爺啥時候對咱家這麼好過?這次種了點春茬的花生玉米,居然能想著給我們家送過來。”
房長安笑道:“以前咱家自己種地,也用不著別人送嘛。”
從容嘆道:“唉,不一樣的……”
她頓了頓,先把炒好的菜盛出來,繼續說道:“前些天你大爺從家裡回來,拿了兩瓶香油,給我們一瓶,說是你奶奶在村東頭磨的,給我們留的一瓶……我嫁過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
房長安笑了笑,“要不,咱付錢?”
“沒個正行!”
吃飯的時候,房長安把馬祖德的事情說了,從容頓了一下,又嘆了口氣,道:“沒用,換了一個能好到哪裡去?”
“那就再換唄,把現在那幾個人都給弄沒了,或者弄個大學生村官什麼的過來,就好了,不知道這政策啥時候能到咱們這裡。”
房長安壓根不知道這政策啥時候有的,隨口一扯,從容也沒當回事,又問:“你確定報市一中了?”
“昂。”
從容點了點頭,又問:“王珂呢?”
“那我哪知道。”
“同學之間可以互相討論一下嘛。”
“這不是還沒估分嘛,等估分之後就知道了。”
從容還沒再說話,一直看電視的房長明忽然轉過頭來,小聲地問道:“媽,你是不是懷疑我哥早戀啊?”
“瞎說,我什麼時候懷疑你哥早戀了?”
從容先反駁了一句,緊接著又問:“你是不是在學校裡面聽人說什麼了?”
房長明瞅瞅大哥,扁了扁嘴,“沒有,他就算早戀也不會讓我知道啊。”
話說起來,他上初中之前,還一直準備著到學校裡面好好混,混好了保護大哥來著。
結果剛轉學到鎮二小後不久,某次放學路過看人打架,似乎是二小的學生鬧矛盾,找到了各自的“後臺們”,還挺激烈,讓他看得又是興奮又是害怕。
然後他遠遠地看著看著,圍觀的人裡似乎有人認出了他,然後喊打架的人說了什麼,接著莫名其妙的,原本打得挺激烈的兩夥人不打了,都衝他這邊走了過來。
房長明被嚇了一跳,同時又很懵,雖然打架的人性子都很野,不乏一些圍觀者遭殃的事情,但這麼多人看著,憑啥都來找自己的麻煩啊?
他嚇得幾乎立即要撒腿就跑,發現腿有點軟,而且兩方都有人高馬大的初中生,他覺得跑不過,因此強自冷靜了下來,扭過頭裝作很好奇的樣子往旁邊看,一副我也很奇怪你們想要找誰麻煩的樣子。
其中一方走得比較快,落後的一方似乎有點著急,生怕被冤枉一樣,遠遠地就喊:“他們先動手的!”
接著走在前面的人也喊:“你放屁!明明是你弟先罵我妹的……”
房長明再去看這位的妹妹,發現是自己班的,還挺漂亮,沒敢說話,安安靜靜地又聽雙方吵了會兒,終於慢慢地明白過來:他們似乎想要讓自己給他們評理?
明白之後,他反而更糊塗了:鎮裡面的孩子打架都這麼文明的嗎?
好在兩邊的話事人大概超累了,又或者見他一直不吱聲,有點不耐煩了,終於說了句房長明能聽明白的話:“要不我們現在都不打了,你別跟你哥說,行不?”
那個同班的漂亮小姑娘大概聽人說了緣故,也怯生生地走了過來找他求情:“房長明,你別跟你哥說行不行啊?”
那是一個半天霞光的秋日傍晚,十一歲的房長明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和不安之中,他懷疑爸媽騙了自己,自己還有一個比大哥還大的大哥……或許爸媽一直想要女孩子,看到都是男孩,就把其中一個送給別人家了,應該就在鎮裡面……
如今在二中一年,房長明已經很清楚大哥的“真實面目”,而學校或者鎮子裡面流傳的種種傳說裡面,還真有早戀的,只不過哪怕私底下都不敢議論的太明顯,只說跟誰誰關係比較好,一直跟誰誰同桌之類……
但這些老媽都知道,大哥都把人領回家多少回了,自然不用他去打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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