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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長安哥哥(1/2)

作者:雨雪紫冰辰
從容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沉默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不行的,我跟你爸什麼都不懂,掙點力氣錢就夠了,等你長大了,有本事了,再自己當老闆,讓別人給你打工。”

“沒有人生來就什麼都會,都是一點點學的。”

房長安能理解爸媽的想法,但並不願意看著他們因為對未知的敬畏與怯懦而止步不前,前世年過半百的老媽就曾感慨後悔,年輕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做,等想要做的時候,都已經老了,做不動了。

他重生一回,想要彌補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遺憾。

且他的先知先覺其實十分有限,比如知道茅臺股票會漲,也知道茅臺會漲價,但茅臺那些酒會值錢都不清楚,只有一個很籠統的方向。

這種情況下,只有奔著那個方向去努力前行,並不意味著可以走捷徑。

當然,換個角度來看待的話,知道方向,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捷徑了。

“別想這麼遠了。”

從容嘆了口氣,中止了這個話題,大道理誰都懂,別說房長安,房長明和房嫣然大概也都能說出一些,但做起來,以及下定決心去做,哪有那麼容易。

她如今對生活最大的期待,就是兒子有錢交學費,有錢吃飽飯,丈夫能少喝酒少賭博,最好還能把家裡欠的賬還上。

如此就是她所能想到,甚至都不敢想的夢想生活了。

房長安也知道急不來,跟老媽順口提一句,就不再說這件事情了,隨口說起在學校裡面的趣事,比如同桌和後桌的兩個女孩子一起都能把手塞在他的手套裡面之類。

從容果然更感興趣,臉上也有了些笑容,聽完問他:“你同桌不就是沈墨嗎?坐後面的是叫王珂,對吧?”

房長安笑道:“您記得還挺清楚。”

“你跟她們倆關係都挺好嗎?”

“還行吧,畢竟坐得近嘛。”

“她們兩個成績怎麼樣?”

“呃,沈墨更好一點,期中考試我們班第五,單元考試好像是第三還是第四,王珂稍微差一點,期中考試二十幾,單元考試十幾。”

前世沈墨成績就很好,王珂的成績卻只是中等,這一世王珂的成績比印象中提高不少,並且還在進步,房長安自然毫無心理壓力地將這歸功於自己的影響。

“那個王珂家裡是做什麼的?”

“我怎麼知道?”

房長安很隨意地回答,又問:“您問這個幹嘛?”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正吃完飯的時候,房祿軍打來電話,他在電話亭打電話過來長途要六毛錢一個分鐘,因此房長明接了電話,確認了是老爸打的,就掛掉了電話重新打回去。

最初還想要多消耗點時間,等五十秒再掛了重新打,結果人家那邊已經計下一分鐘的錢了,從那之後都是接了電話就掛掉回撥。

房祿軍的電話大體上內容類似,問問家裡情況,說說自己這個月能掙多少錢,他的工資都是全部押在老闆那裡,年底算總賬,每個月生活費可以提前支出來,拿自己的錢還像是求老闆一樣。

房祿軍因為知道家裡沒錢,自己又不在家,總害怕媳婦手裡沒錢,每個月都是儘量多拿。

這次電話也沒有什麼新意,問了房長安在學校的情況,房長明和房嫣然的情況,什麼時候期末考試,什麼時候放假,自己廠裡放假時間還沒有確定,估計臘月二十前能回家,火車票不好買之類的。

家裡長途三毛九,一分鐘四毛錢,說了四五分鐘,房祿軍再次叮囑了房長安好好學習,房長明和房嫣然要聽話,然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還有一個月爸爸就要回來了!”

房長明和房嫣然說起這個都很興奮,一方面確實有點想了,一方面則是還記得爸爸說過年回家買彩電的事情,很期待用大彩電放電視。

從容看著兩個孩子,嘆了口氣,也露出笑容道:“對啊,等爸爸過年回家,給你們買大彩電。”

————

溫州市龍灣區,是很偏遠的郊區,黑暗之中,一條為了運輸修建的公路兩側參差不齊、混亂地坐落著破舊的民房和廠房,自高空望下去,昏暗的燈光在夜色裡如同一個個小小的光團

一條狹窄逼仄的巷子裡面,房祿軍從木板分隔的「電話間」裡面出來,給老闆付了六毛錢,長途一分鐘六毛,回撥接聽再加一毛。

一同過來打電話的兩個工友也付了同樣的七毛錢,一同走出這家民房簡單分隔改成的電話亭,一人道:“走,整倆菜去,喝點?”

街邊有小店,主要顧客就是他們這些出苦力活的農民工,一天勞累之後,大多會去點一兩個小菜,喝一點小酒,兩三個人最多也就三四十塊錢,算是枯燥勞累生活裡不多的消遣。

另一人道:“行,今天到我請……祿軍,一起?”

房祿軍似乎有點意動,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笑著擺擺手道:“算了,不去了。”

“知道你兒子在家等著你買彩電呢,我請,不讓你花錢。”

輪到請客的男人熱絡地來拉房祿軍。

“哎——不了,不了,你們去吧,你們去吧,我去吃完粉幹就行了。”

房祿軍掙脫了對方扯著自己衣袖的手,帶著幾分尷尬解釋道:“下次,下次一定,等我今年給兒子買了彩電,明年再喝,我請。”

“行吧行吧。”

倆人見他不肯,有點掃興,但也不好強求,只得自個去了。

房祿軍走到巷子盡頭,轉進另一個同樣狹窄的小巷子裡面,鑽進一家招牌滿是汙漬已經看不清字樣的小店,用努力標準,但仍有很重鄉音,不至於聽不清楚,有點古怪的普通話,衝櫃檯後忙碌的老夫妻倆喊道:“老闆娘,來一碗粉幹,多加一點辣椒。”

等熱氣騰騰的粉幹端上來,他吃了兩口,猶豫了半晌,終於又喊:“再給我拿一瓶啤酒。”

吃完粉幹,喝完啤酒,房祿軍重新回到廠子,在廠房大門旁邊臨街的位置有一個窄窄的生了鏽的鐵質樓梯,沿著上去,上面是一間間簡陋的宿舍。

他運氣不錯,分到一個單人間,用鑰匙開啟簡陋的木頭門,開了燈,簡陋的房間裡面放著一張床,一張木板簡單釘起來的飯桌,還有一個放置雜物的小矮桌,這是之前住在這裡的人留下來的。

房祿軍沒刷牙沒洗臉,脫掉鞋襪和衣服,躺在床上,在枕邊放著的印著的《萍蹤俠影錄》《絕代雙驕》《笑傲江湖》等一堆明顯發黃的盜版書裡面翻了翻,找到一本看的次數比較少的《萍蹤俠影錄》翻看起來。

昏黃的燈光下,書頁一頁頁翻過,日子一天天過去。

年關終於快要到了。

學校裡面,放假和期末考試的安排都已經公佈了下來,從一月八號開始進行為期四天的期末考試,十一號考完,十二號,也就是臘月二十一,寒假正式開始。

因為要拉開考試,教室肯定不夠用,大概為了給學生們留出“臨時抱佛腳”的時間,亦或者擔心某一個年級提前考試提前放假,會影響後考試的學生們的心情,進而影響到考試成績,學校安排的是初一上午考試,初二下午考試。

至於初三,等初一初二考完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和教室慢慢考。

因為期末考試的緣故,從四號晚上回到學校開始,整個校園似乎都進入到了某種特定時間觸發的屬於期末的氛圍裡面,連早上吃包子的時候,都有更多人開始背單詞、背公式。

因此被噎著的不在少數。

為了保證這學期能劃上一個比較圓滿的句號,房長安也抽出了更多的時間來複習。

週日的時候程夢飛甚至一度決定這周不許他再借書,擔心他耽誤複習,房長安保證了半天才說服了程老師相信自己的天賦和實力,又借了兩本書。

看完《魯迅》之後,房長安就開始有意識把閱讀的書籍分為了兩類,一類是詩詞、小說為主的文學類,一類是經濟、金融乃至於工業等專業書籍,前者讀起來毫無疑問更輕鬆,而後者,坦誠地說,絕大部分看不懂,消化的十分吃力。

房長安能咬牙堅持下來,而不是選擇靠著“長安哥”“全校第一”“長得很帥”等優勢去“享受”初中生活,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沈墨。

重生之初,他的目標十分明確與簡單,就是改變家庭殘破的厄運,並且讓家人過上富足安康的生活。

剛剛重生後的他驚喜、茫然而又無措,對這個小小的目標也找不到方向,而如今,老爸出去打工了,短時間內肯定要受苦,但只要他視野與心胸開啟,有包子鋪這邊的資金,有自己的推動,有沈誠言的借力,帶領著整個家庭脫貧致富奔小康,絕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長則三五年,短則兩三年,家裡的境況肯定會有極大改善。

這一個短期目標已經在實現的路上。

房長安卻發現自己不再滿足於此,這種不滿、不甘,一方面源於他內心深處的野心。

重生啊!上蒼給了自己這樣寶貴的機會,難道自己就用來買股票吃分紅,炒房等升值,躺著等錢往腦袋上砸?

或者像前世那樣等到移動網際網路大時代來臨,跟著微信喝湯?

而另一方面,則源自於沈墨,或者說沈墨背景的刺激。

即便過完這個年,等到明年二月沈墨過完生日,她也才十一週歲而已,房長安由於身體和環境的緣故,外顯的性格有一定的“稚嫩”,內心深處卻始終是一個成熟的靈魂。

前世今生,他接觸到的沈墨都只是一個小女孩,談不上愛情,但不能否認的是,或許因為曾經的那份悸動,或許因為一個學期的相處,對於她即將轉學離開這件事情,他十分不捨。

這讓他再次記起了剛剛得知沈墨外公、舅舅這層背景後的震動與……怯懦。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哪怕沈墨轉學去市裡讀書,最多也就是兩年的分別而已,等到高中,自己考進市一中,她大機率也會就讀於市一中,那時候兩人至少仍在一個學校。

真正能把倆人分開的,並非是沈墨轉學,而是他從那天之後就怯懦的退縮。

從理性的角度來分析,房長安能夠理解和體貼自己的這種反應,他也一度說服接受了這個事實。

然而元旦後的週末返回學校,房長安發現自己並沒有能成功說服自己。

距離放假只有一個星期了,一個星期之後,考完試,寒假開始,過完年,寒假結束。

回到學校,他回到座位、離開座位、看書累了伸懶腰、犯困了想打瞌睡,都再也看不到旁邊那個肌膚勝雪,精緻可愛的小姑娘了。

以後兩人或許還會在沈誠言家裡遇見,或許還會在市一中遇見,但自己很清楚,從她轉學開始,兩人就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不會再有交集了。

這是很普通、很常見的事情,前世的兩人便是這樣,分開後再也沒有重逢。

可是重來一回,自己還要這樣認命嗎?

如果自己有,或者說並不安於現狀做一個躺在先知先覺優勢上等錢砸下來的“樹懶”,而是立志發奮,以任、馬那種高度的“企業家”為目標和方向,還會因為僅僅聽說了沈墨家裡的背景而就被嚇得退避三舍嗎?

這種心裡掙扎、糾結、猶豫,其實從他第一次聽說了沈墨家裡的情況之後,就已經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只不過房長安從沒有意識到。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他只是下意識地想著:“我知道一些豬站在上面也能飛起來的風口,但想要飛上去不難,不掉下來,就不僅僅是運氣能做到的事情了!”

並且在這種想法的驅動下努力去關心時事,去多啃一些以後可能有用的書。

直到八號這天上午,第一門地理課考完,房長安才真正作出決定。

那是期末考試的第一門數學考試,被分在了一班考試的房長安提前交卷走出教室,準備下樓梯去廁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軟軟嫩嫩脆喊:“房長安!”

他轉過頭,看到沈墨穿著純白色的連帽羽絨服小碎步踩著樓梯下來,小姑娘明顯早就看到了他,但走廊上不敢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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