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是天下所有人刺痛的傷,沒有人去過問,也不敢過問,生怕承受不住那永恆的傷。
秦國供給已經一年半了,將大半個秦國關中,巴蜀的超出都供應過去了賑災了,但是即便是天府之國和關中熟,天下足,也供應不了整個三晉之地和秦之西北。
仁至義盡,是對秦國來說最終的歸宿。
“命,陳平三月後回咸陽述職吧!”嬴政開口道。
已經三年了,大災之下,上書攻訐陳平的奏摺書簡已經可以堆滿一個大殿了,作為秦王,嬴政也有些撐不住了。
李斯點了點頭,趙國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誰借誰死,陳平只能說是運氣背了點,正好主政趙國。
於是,三個月後,陳平在羅網和影密衛的護送下,迴歸了咸陽。
白仲看著足足有兩百來斤重,心寬體胖的陳平也是無語,低聲對陳平道:“大王給陳大人三月之期,陳大人為什麼不把自己養成骨瘦嶙峋呢,這樣也沒人能怪罪大人了!”
是的,三年時間,陳平比兩族大戰之時足足胖了三圈,與這大災之年完全不符合啊。
陳平看著白仲,嘆了口氣道:“太原侯,你是不知道啊,趙國苦啊,百姓已經快一年沒有見到五穀了,再這樣下去,趙國就要亡了!”
白仲看著一臉苦大仇深的陳平,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百姓都吃不上糧了,你卻胖了三圈,你是怕整個天下,萬民血書,請烹陳子平的奏摺書建還不夠多麼?
大王都給你三個月時間來把自己變得瘦骨嶙峋了,你居然不知道偽裝一下自己,還這麼胖,誰還能救的了你啊!
次日,秦國咸陽,大朝會,百官上殿,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是為了決議九卿之一的光祿卿陳平的作為和去留。
而所有人都知道,陳平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極限了,因此都做好了準備,冷藏幾年,等趙國的事過去了,陳平還是會起復的。
畢竟趙國這個爛攤子,誰去了都一樣,怪不了陳平,要怪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可是當寺人宣陳平覲見之後,所有人看著心寬體胖圓成球的陳平,都忍不住想參他一本了,天下大災,你是怎麼做到胖成這樣的?而且大王都已經提前三個月給你機會完善後事,儘量做的體面一點了,你卻胖成這個樣子,是真不把我們御史衙門放在眼裡了?
“大王,趙國苦啊,臣奉命監管雲中、雁門、太原、上黨、代郡五郡之地,大災之下,百姓民不聊生,從去年十月之後,百姓已經再未有顆粒穀物裹腹!”陳平一進朝堂,立馬跪倒在嬴政面前悲天憫人的訴苦道。
嬴政看著胖成球的陳平,再聽著他的訴苦,都不知道怎麼處理了,你說的是事實,但是百姓都已經快半年沒有五穀裹腹了,你作為五郡之長,卻胖成了球,你這讓寡人怎麼救你啊?
“陳大人還是先彙報災情吧!”御史大夫淳于越開口說道。
陳平點了點頭,看向嬴政和百官道:“自去歲十月,秦國斷絕雲中、雁門、太原、上黨、代,五郡之五穀賑災之後,舊趙五郡之地三百萬百姓,從此不見五穀,民不聊生,因此臣此番回咸陽,也是為了懇請大王再擠出一些五穀作物糧草給五郡之子民啊!”
嬴政點了點頭,陳平雖然離開咸陽已久,但是朝堂之中,避重就輕,還是很輕車熟路,只說五郡災情而不說自己施政方針的錯誤和死傷情況,讓各級官員也不能挑太大毛病,畢竟惹毛了陳平,一拍兩散,來一句,你行你來,那就是把自己送進火坑裡了。
“光祿卿大人似乎在避重就輕,絲毫不提及五郡百姓傷亡情況,看來也是不在乎百姓之生死,否則也不至於如此心寬體胖!”淳于越卻並沒打算放過陳平。
作為儒家大佬之一,陳平殺了那麼多儒家弟子,將他們的頭顱掛在了邯鄲城上示威,淳于越怎麼可能忍氣吞聲的放過陳平。
“傷亡,何來的傷亡?”陳平卻是看著淳于越愣住了,他在趙國五郡三年,除了一開始的血腥鎮壓,後邊也沒出現死亡了呀,一個餓死的都沒有,又哪來的傷亡?
“光祿卿大人是以為我等都是傻子?大災之年,即便是秦國,隴西、北地、上郡三郡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傷亡,趙國五郡,如何避免?”淳于越厲聲說道。
“那是你們無用,本官主持五郡政事至今,除開一開始的血腥鎮壓,自此之後無一百姓死於天災。”陳平看著淳于越說道。
嬴政聽到陳平的話只能扶額,你這讓寡人如何救你啊!如此大旱,一個人不死,你瞞報也要符合實際一些啊!哪怕你說死了十幾二十萬,寡人也保你下來了。
一個人不死,你是當咸陽文武百官都是傻子嗎?
果然,陳平話音剛落,淳于越立馬跳了出來道:“陳大人是以為大王歌咸陽文武百官都是傻子嗎,如此大災之年,百姓無一傷亡,陳大人是以為自己神農再世,穀神不死?”
陳平愣了愣,看向淳于越說道:“旱災之事,早有道家大師提前預警,大王親命各郡做好防範,如此情況下,各級官署提前做好應急預案,何來傷亡一說?”
“陳大人真是巧舌能黃,自旱災起復,至今三年,各地河流水渠枯竭,莊稼作物顆粒無收,百姓民不聊生,餓殍千里,如何避免傷亡,即便是關中之地,也有不少水渠枯竭,趙之五郡,如何抗旱?”淳于越氣的都要直接拿玉牌怒敲陳平狗頭了。
“五穀莊稼卻是顆粒無收,甚至牧草都難以生長,所以,百姓為何不能以牛羊為食,趙之五郡,有超大型馬場三個,牛羊牧場不下十個,牛羊逾百萬,因牧草不足,本官下令宰殺牛羊過百萬,分與百姓,將牛羊肉脯易於齊,換取魚蝦過千萬斤,如何會使百姓餓死?”陳平一臉看傻逼的樣子看向淳于越說道。
兩族大戰之後,驅趕回雲中郡、雁門郡和太原郡的牛羊馬匹都是按千萬來計算,累死趙國五郡也養不起這麼多的馬牛羊啊
加上旱災嚴重,牧草也不足以圈養這麼多的馬牛羊,所以陳平就下令宰殺牛羊給百姓為食。
平日的勞作也不給換糧票了,都是優先給肉票。
除此之外,牛羊是稀罕物啊,百姓什麼時候能吃過,所以,陳平以超低價格賣給了齊國,換了更低價格的海產品,用來充當肉票換給百姓,怎麼肯能出現餓死的情況?
他會這麼胖不就是因為天天只能吃馬牛羊魚蝦充飢,才會變成這樣,他也想吃五穀雜糧啊,問題是莊稼地裡長不出來把,秦國又斷了賑災糧這麼久,他能怎麼辦?
“所以,愛卿是說,趙之五郡,無一百姓餓死,百姓皆以馬牛羊魚蝦為食?”嬴政開口問道。
“回稟大王,五郡子民苦啊,每日早晚饗食皆是馬牛羊魚蝦,不見五穀,是何等的可憐,萬望大王再撥糧草於五郡百姓,共渡如此大災!”陳平認真的說道。
嬴政看著陳平,我有一句mmb不知當講不當講,你特麼把餐餐大魚大肉說成苦,你想過我們這些為了賑災,一頓分成三頓吃的朝臣大王沒有??
窮的只能吃牛羊海鮮了,你確定你說的是人話?
“涼了,沒救了,讓老師來把人領回去吧!”嬴政心底苦澀,就陳平這死不認賬,拒不伏法的態度,誰也救不了他啊!
“你怎麼不說民眾以肉糜度日?”淳于越也是被氣的不輕。
身為御史大夫,他見過慫的,一道參本就認慫的多的是;也見過嘴硬的,堅決不認罪的,那也不在少數。
然而像陳平這樣,不僅不認罪,還吹噓得天花亂墜的,淳于越表示,老夫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當本官不想嗎?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除了肉食,趙之五郡,顆粒無收,如何為肉糜!”陳平想起來就氣,吃一頓肉很香,兩頓也不錯,三頓也很好,但是讓你吃一年,餐餐都是肉,不見一點青菜,那就是噩夢!
他為什麼胖成這樣,不就是因為餐餐大魚大肉,不見一點綠菜。
“你……你……你……”淳于越氣的不輕,手指著陳平,一時間竟被氣的說不出話來,若非旁邊有官員扶著幫他順氣,說不定真要被氣死。
“來人,將陳平拿下,過後再審!”嬴政扶著額頭,陳平啊陳平,你服個軟,認個罪不行嗎,然後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就好了。
現在,你公然挑釁御史臺,順帶把所有賑災有司衙門全都嘲諷一遍,誰還敢出面救你啊!
頭疼啊,是真的頭疼啊,在咸陽的時候你好好的,怎麼一外放就成了這副模樣呢?
難道真的是權利滋長了野心,到了趙之五郡,沒有了舒服就無法無天了?
“唉,只能先將他拿下,羈押候審,到時候再交給韓非、李斯、蕭何審問,也就過去了!”嬴政心底想到,他對陳平是真的失望。
他將趙之五郡交給陳平,交代親衛大軍羽林八校也交給陳平,就是因為他是自己師弟,因此這是多大的信任啊,可是陳平卻辜負了他!
“大王不可,災情愈烈,臣奏請烹陳子平以告慰因其胡亂施政而亡的五郡百姓!”淳于越順了口氣又跳了起來,請奏道。
決不能讓陳平被收押,否則陳平一點事都不會有,畢竟朝堂之上,一半的新銳官員,都是陳平提拔上來的,留待後審,誰知道留到什麼時候!
“大王不公,臣何罪之有?”陳平也是不服,自己殫精竭慮的幹活,怎麼一回咸陽,連個迎接的都沒有,到處都是怒罵聲,甚至喊著請烹陳子平,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了。
趙國五郡百姓這麼恨他,他能理解,畢竟十字血殺令讓他們牽離故土,又有反抗者死於刀兵之下,但是他沒有霍霍秦國呀!
嬴政也呆住了,看著陳平,寡人是在救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弄死了那麼多儒家弟子,整個儒家都在等你出事好落井下石,你居然還說寡人不公!
“大王,臣奏請烹殺淳于越,身為御史大夫,治理上郡,卻導致上郡出現傷亡,消極怠工,當以烹殺!”陳平開口道。
“???”嬴政呆住了,你們這是要狗咬狗互相玩死對方?
“趙之五郡,政事靡廢,臣以為當選派蕭何出任趙之五郡長官,主持五郡事務!”韓非開口將話題引開道。
“韓非我跟你有仇?”蕭何就站在韓非身後,低聲罵道。
這一次是三年一次的大朝會,所有在外大臣都要回咸陽述職,因此他也回來了。
只是趙之五郡就是個爛攤子,做好了是分內之事,做不好就是瀆職,陳平就是很好的例子,讓他去接手趙之五郡,不是送他去死?
“韓非我跟你有仇?”陳平也是不滿的看著韓非,我好不容易將趙之五郡管理的井井有條,準備等災情一過,百廢待興,發達一波,你現在讓蕭何去摘桃子,是想幹什麼?
韓非看著陳平也是無語,我身為廷尉,是在救你啊,你居然又把事情引回來,罷了,罷了,救不了了,等死吧你!
“請烹,陳子平!”淳于越開心了,本來還擔心大王會順著韓非的話將朝議議題引開,想不到陳平自己作死啊!
“請烹,淳于越!”陳平也是看著嬴政躬身請到。
然後想了想,又繼續道:“還有,蕭何、曹參、韓非、司馬原…”
一連點了十幾個名字,全都是秦國此次負責賑災的最高官員,除了呂不韋和扶蘇沒被點,其他有一個算一個,全被陳平點了出來。
“???”蕭何、曹參、韓非等賑災使都呆住了,你這是要魚死網破,放棄治療了?
自己死不算,還要把我們全都拉下水?
大災之年,死人很正常啊,但是沒你那裡死得多啊,而且相比於有史記載的大災,我們已經做到了極致,你還想怎麼樣?
“不虧是無塵子之徒!”呂不韋微微一笑,趙之五郡糜爛是他們預料之中,死人也是正常,但是陳平一開始插科打諢,就變成了,只要死人就是有罪。
那這樣,整個秦國,所有賑災使,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因此如果大王要處罰,那所有賑災使都跟他陳平一樣有罪,好一招以進為退!
“王賁將軍沒有什麼想說的?”淳于越也知道了陳平想幹什麼,於是矛頭轉向了王賁,只要王賁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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