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外,未名湖畔,黑白玄翦彆著雙翦,靜靜的看著湖水。
這裡是他一生中最放鬆的地方,也是最開心和最痛苦的地方,對於跟來的探子,他並未在意,這是遲早的事。
一旦合道開始,這些人也能找到這裡,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因此也懶得理了。
“你知道麼,我脫離了羅網,還成了道家的護道者。”
“你不知道,太乙山真的很大,高手也真的很多。”
“瘋子也真的很多!”
“兒子我去看過了,他現在名叫田賜,有農家全力培養,將來有可能成為農家第一高手。”
“我又回來了,回到了這裡,這些年,我化身成了八玲瓏,沉睡了好久好久。”
黑白玄翦坐在湖畔,對著湖水平靜的說著,臉上充滿了笑容。
“師兄,確定了,就是黑白玄翦,只是他的境界有些吃不準!”梅三娘看著率領魏武卒趕到的典慶說道。
“半步天人極境,想不到這些年他進步這麼大!”典慶看著坐在湖水邊上的黑白玄翦沉默的說道。
怪不得太子假不讓他們出手,以黑白玄翦現在的實力,他們也不一定是對手,尤其是還有不知道藏身何處的道家兩大掌門。
“他們來了!”黑白玄翦瞥了典慶等人藏身的地方淡淡的說道。
“無塵子就是個傻子,三個月滅趙揮軍南下怎麼可能做到。”黑白玄翦繼續說道。
“我知道他為什麼去趙國,因為他怕死人,真的怕,若是沒有他壓制著,秦趙之戰只會是屍橫遍野,所以他去了,讓戰爭導致的死亡降到了最低。”黑白玄翦開口說道。
“呼~”一陣風吹過,黑白玄翦的身影變得飄忽,氣息也彷彿紊亂了。
“師兄!”梅三娘即刻看向了典慶。
典慶等人都是皺眉,黑白玄翦雖然站在那裡,但是他的氣息卻是不見了。
“道家,夢蝶之遁?”典慶皺了皺眉,難道他們看到的只是一觸即碎的假身了?
“不像,人還在,但是氣息卻不見了!”梅三娘說道。
“我只想再見你一面!”黑白玄翦看著手中無塵子交給他的冥河古卷。
無塵子曾說過,冥河古卷能跨越時空、陰陽,進去冥河之中找到死去之人的靈魂。
然而沒人施展過,也沒人見過,只不過冥河被列為道家禁術,想來也是有著不一樣的危力吧。
古樸、蒼涼、悲寂、蕭瑟,一股蒼白而又玄黃的氣息將黑白玄翦籠罩,黑白玄翦抬頭再看眼前,已經不是大梁城外的湖水,而且一座蒼涼古樸而黝黑的城樓。
“鬼門關!”黑白玄翦看著城門上書寫的三個大字,原來,冥界是真的存在!
只是這個鬼門關,只有著一條條疏忽的鬼影在飄浮,卻沒見到任何一個冥界管理者,整個鬼門關也是沒有任何一人守衛,任由這鬼影飄忽。
“魏芊芊!”黑白玄翦高聲呼喊道,只是他才發現,他的呼喊全然無聲,只有這嗚嗚的風聲。
“鬼門關、黃泉路、望鄉臺、孟婆亭、三生石、忘川河、奈何橋、十殿輪迴!”黑白玄翦想起了道家典藏中關於幽冥的記錄。
於是,黑白玄翦走進了鬼門關之中,一條泥濘的黃泉道路筆直的指向前方。
“為什麼一個鬼差都見不到,幽冥無序麼?”黑白玄翦看著四周全都是飄搖的亡靈皺了皺眉。
整條黃泉路上,除了亡魂,居然一個管理者都沒有見到,一切都是無序的存在。
黑白玄翦看著四周的亡魂,沒有去管其他,無塵子告訴過他,生魂入幽冥是有大恐怖,他必須在天亮雞鳴之前回歸,否則後果無人知曉。
因此,黑白玄翦快速的朝望鄉臺趕去,不到片刻,一座黃土構成的土臺出現在他面前,不少亡靈停在瞭望鄉臺上仰頭觀望。
“這裡就是望鄉臺了!”黑白玄翦走上了望鄉臺,抬頭觀望。
“果然,這裡能看到塵世!”黑白玄翦看到了自己身體所在的未名湖畔,也看到在四周蠢蠢欲動的典慶等想要殺他之人,只是這些人不知道在忌憚什麼,遲遲不敢動手。
“只能看十息麼?”黑白玄翦皺眉,他在望鄉臺上只能觀看十息,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除了他的身體,也就只能再見到農家別院中玩著五色風車的天賜。
“你是否曾經也站在這裡看過我們呢?”黑白玄翦嘆了口氣走下望鄉臺,也許曾經她也曾在這裡回望過他和田賜吧。
只是不知道她當時又是又多麼的不捨呢?
黑白玄翦沒有停留,繼續往前,一座爆破的涼亭出現,只是沒有看到無塵子所說的煮湯老婦人!
“幽冥天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個秩序者都看不到!”黑白玄翦沉思著,這裡的事情,他必須回去告訴無塵子。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就會有秩序管理者,可是這裡亡魂眾多,卻是不見一個秩序管理者。
所有的亡魂都在這裡徘徊,只有少數亡魂會向前而行,走過奈何橋。
“他們走上橋以後,似乎是被抹去了記憶!”黑白玄翦觀察了一陣,發現所有踏上奈何橋的亡魂,都會變得麻木茫然,被某種力量指引著向前,然後消失在一片雪白和赤紅的彼岸花海中。
“道家典藏中,彼岸花不是赤紅的嗎?為什麼這裡的彼岸花還有著雪白?”黑白玄翦皺眉。
他在道家畢竟不久,彼岸花的兩種形態,他也只聽無塵子說過一種,那就是生於幽冥的赤紅,那是死神的召喚,幽冥的唯一顏色,也是亡靈最後見到的唯一顏色。
彼岸花分兩色,雪白的曼陀羅花,盛開於登天之路,代表著新生;赤紅的曼珠沙華,盛開於地獄之路,代表著死亡。
然而,黑白玄翦見到的卻是雪白的曼陀羅華和赤紅的曼珠沙華共同盛開於幽冥之中。
“希望你沒有離開,沒有走上奈何橋,一直在這裡等我!”黑白玄翦看著奈何橋,不敢踏上去一步。
三生石是他唯一的希望,想要一個魏芊芊有沒有離開,只有找到奈何前邊,忘川河畔的三生樹和三生石。
黑白玄翦轉身沿著忘川河向下而行,依據無塵子所說,三生樹和三生石很好找,就在奈何橋邊不遠處,是供亡魂觀看過往三生的地方。
以幽冥的無序,沒有秩序者驅趕亡靈踏上奈何橋,因此,黑白玄翦相信,魏芊芊如果來了三生石,必然會留在三生樹下等他。
黑白玄翦越走越急,但是卻又在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如果魏芊芊真的在那裡,他會怎麼做,陰陽相隔,他真的能忍住不帶她離開?
帶她離開後,又如何面對無塵子,而且無塵子說過,他敢帶任何一個亡魂離開,無塵子都將會親自追殺他。
“怎麼會這樣!”黑白玄翦目光呆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眼前一株古老的泛著流螢的巨樹幡然倒下,樹根也都裸露在外,雖然依舊在頑強的活著,但是卻改變不了它被人掀翻的事實。
“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把三生樹掀翻!”黑白玄翦雖然沒見過三生樹,但是眼前所見卻在告訴他,這就是三生樹。
“三生石!”黑白玄翦旋即反應過來,三生樹倒了,那三生樹下的三生石還能存在麼?
繞開龐大的樹幹,一方不規則翻著熒光的半人高的石頭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道道亡魂也聚集在這裡,不停的觸控這石塊,亡靈們的臉上全都佈滿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黑白玄翦在亡靈群中不停的尋找,但是亡靈太多了。
“芊芊!”黑白玄翦拍向一個亡魂。
亡魂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了回去。
“對不起,認錯人了!”黑白玄翦一陣失望,實在是太像了,可惜也只是像,終究不是她。
穿過長長的亡魂群,黑白玄翦一次次看到一個個像她的身影,只是卻是一次次的失望,始終沒有見到她。
終於是,黑白玄翦來到了三生石前,才發現,三生石也被人斬斷了,一道犀利的劍痕將三生石一劍斬斷,只留下了大半還聳立在此。
“什麼人,居然如此強大!”黑白玄翦看著三生石上遺留的劍痕,感受著劍痕上殘留的劍意,卻是被瞬間震飛出去。
留下劍痕的人太強了,他居然連感悟劍意的資格都沒有。
然黑白玄翦還是觸碰到了三生石,一幅幅畫面出現在他眼前,只是全都不是他想要的。
三生石上記錄了亡魂的三生三世,然而黑白玄翦卻是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
“為什麼沒有?”黑白玄翦目光呆滯,他看到了自己的前兩世,卻始終沒能看到他的今生。
其他亡魂沒有人去理會他,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三生美好之中。
“是不是在想,為什麼看不到自己這一生?”一道紫衣突兀的出現在三生石旁看著黑白玄翦問道。
“是你!”黑白玄翦看著紫衣背影開口說道。
“你認識我?”紫衣人並不回頭,卻是有些驚訝的問道。
“三生石照見三生,在前兩世,我的過往中都有你的身影!”黑白玄翦書說道。
最關鍵的是,紫衣人雖然沒有背劍,但是他有感覺,推倒三生樹,斬斷三生石的人就是眼前這道紫衣。
“原來如此!”紫衣人微微點頭,然後道:“三生石照見三生,因為你未死,所以無法照見你此生!”
黑白玄翦這才明白過來,看著紫衣背影恭敬的開口道:“前輩可知道她在哪?”
“你怎麼確定我會知道她在哪?”紫衣人反問道。
“因為在這裡,只有前輩能聽到我說話,我也只能聽到前輩的聲音,除了前輩,我再也不知道問誰!”黑白玄翦說道。
“病急亂求醫嗎?原來如此!”紫衣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幽冥無序你已經見到了,在這忙忙億萬亡魂中尋找一縷不知是否踏過奈何橋的亡魂,你覺得可能嗎?”
“前輩既然出現,想必一定知道!”黑白玄翦看著紫衣肯定的說道。
“吾確實知道,但是吾為何要告知與汝?”紫衣人笑著反問道。
“前輩想要黑白做什麼,黑白力之所及,無敢推辭!”黑白玄翦說道。
“她不在幽冥!”紫衣人淡淡的說道。
“不在幽冥!”黑白玄翦呆住了,亡魂不在幽冥,唯一的去處也就是輪迴了,自己終究沒能再見她最後一面。
“忘川河是由亡魂的淚水澆灌,熾熱而又凜冽,但是,古老相傳,假若有人能在忘川河中浸泡前面,將能再見他想見之人,無論那人時隔多年,轉生幾次,都能夠再遇!”紫衣人平靜的敘述著。
“譁~譁~譁~”一聲聲落水聲,一道道亡魂皆是在紫衣人說完之後就越入了忘川河中。
紫衣人有些驚訝,他以為他說了忘川河的炙熱凜冽以後,沒人會躍入其中,但是他猜錯了,居然有一半的亡魂都躍入其中。
除了人,還有獸,有妖,有植物,世間萬物,各個物種皆有。
“萬物皆有情,何以吾不知?”紫衣皺眉道。
黑白玄翦在紫衣說完以後就一躍而入,熾熱又凜冽的忘川河水瞬間冰凍了他的身體,整個靈魂都被凍成了冰雕,然而冰封之中的靈魂卻又是彷彿被岩漿澆灌,炙熱無比。
“凍體炙心,世界之情,莫過於此,千年後再見!”紫衣嘆道,消散在了忘川河畔。
河水翻滾,撕心裂肺的哀吼充斥著整個忘川河道。
黑白玄翦咬著牙,強忍著,但是最終再也忍不住,也跟著四周的亡魂們一起哀吼。
“痛麼,痛了就上岸,忍不住了,就上岸!”一道微風拂過,帶著一道話語,迴盪在眾亡靈耳邊。
幽冥無日月,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亡魂受不住了,選擇了離開,也有亡魂知道了忘川傳說,跳進了忘川河中。
唯一不變的是,整個忘川河道,盡是亡魂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們都走了,你們又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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