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梁城隨著披甲門和魏武卒的加入,變得風波詭異,即便是尋常百姓也能感覺到異常。
畢竟平時都是懶懶散散的城衛軍變得認真起來,仔仔細細的搜查任何一個進出城的來往行人商旅,是個人都能察覺到不對勁。
“軍爺,我們只是普通商旅,帶的也都是尋常貨物!”一個商隊看著城門的軍侯討好的說道,同時不動聲色的將一小袋金珠塞入了城門令袖中。
“老範啊,不是我們願意這樣,這些年,我們還不知道你們商隊嘛,但是,這次是上頭下的死命令,即使是一隻飛鳥都要抓下來編號才能飛過!”軍侯將金珠還了回去,認真的檢查起來。
“這……”商旅立刻緊張起來,看著仔細搜查計程車兵,所有護衛都老向領頭的掌櫃。
軍侯看著眾護衛的戒備,同樣也警惕起來,目光死死地盯著商旅的掌櫃,立即下令道:“拿下!”
“動手!”掌櫃也是從車轅下抽出了一把長劍,瞬間朝軍侯斬去。
“鏘鏘鏘~”一聲聲拔劍聲,所有護衛都從貨車之中抽出了長劍,朝四周計程車兵砍去。
而有了城門令軍侯之前命令,所有計程車兵也都又了準備,跟燮護衛們戰成一團。
然而作為都城城衛軍,即使不如禁衛軍和魏武卒,也不是普通護衛能相比的。
片刻鐘以後,護衛們死傷殆盡,掌櫃老範也被拿下,而城衛軍也死傷不少。
“這不是一般商旅!”城門令看著死傷慘重計程車兵,一般的商旅縱使請護衛,也不會請這麼多高手,畢竟就這幾車的貨物還不值得花那麼大價錢請這麼多高手護衛。
軍侯將馬車劈開,一堆布帛散落一地,但是這些都是表面的東西,布帛之下居然是一架拆卸開的韓國勁弩和棠溪鍛造的槍頭,戈矛和制式長劍。
“說,你們是什麼人!”軍侯冷汗直下,雖然各國不禁止百姓擁有兵器,但是這種勁弩和槍頭戈矛,制式長劍都不是一般百姓能弄到的,甚至比他們城衛軍的裝備還要好上許多。
掌櫃老範老了軍侯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然後一絲黑血順著嘴角溢位。
“該死,爾敢!”軍侯瞬間反應過來,一手捏住老範的下巴,但是卻已經來不及。
“死士!”軍侯看向老範的屍體,以及其他的護衛,居然全都在第一時間咬破了牙後的毒囊,瞬間斃命。
“棠溪製造!”軍侯看著一把把武器上的印記,一朵海棠,只能是棠溪,而也只有棠溪才有如此鍛造技術,能大批次的鍛造出如此武器。
“事情嚴重了!”軍侯瞬間想到,從棠溪出發,走大梁,能去的地方只有齊國,燕國,中山國。
中山國本就弱小,不可能有如此武器需求,所以只有可能是燕國和齊國。
而這些不是他一個小小城門令能管的,必須上報給大將軍和太子殿下。
於是魏國朝堂再次開啟了朝會,因為這不是一個商隊發現,而是好幾個城池,都有截獲。
沒有被截獲的還不知道有多少,這對魏國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燕國還是齊國,亦或是兩者都有?”魏假皺眉沉思,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門客和廉頗。
“是齊國但也不能是齊國!”廉頗低聲說道。
“齊國外相晏華請求覲見!”一名寺人沖沖跑進朝堂大殿對魏王增說道。
“來的好快!”廉頗和魏假對視了一眼,已經可以確定是齊國無疑了。
“老師為什麼說不能是齊國?”魏假看著廉頗問道。
“宣!”魏王增皺了皺眉,他也能猜到這批武器是齊國訂製的了。
“魏國已經得罪不起齊國,甚至齊國是我魏國合縱的物件,即便知道是齊國在練兵,我們也只能將武器送回齊國,甚至還要幫著齊國瞞過秦國的探子!”廉頗嘆道。
“那就這麼看著他們從我們眼皮子底下將軍備輜重運走?”魏假握緊了拳頭,堂堂大魏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老臣最擔心的是,齊國訓練新軍是為了對抗秦國還是為了與秦共分我大魏!”廉頗目光凝重的說道。
如果他是齊相,也不會選擇與魏聯盟,畢竟兩族大戰之後,秦國將坐擁韓趙之地,擁兵過百萬,還都是百戰老兵。
齊國最好的選擇就是與秦並分魏國,擴大齊國土地,用魏國來練兵,同樣也是做緩衝之地將戰火拒之國門之外,成為僅次於秦的大國。
“齊國外相,公羊絨見過魏王!”齊國外相持節如朝堂不卑不亢的行禮說道。
“公羊氏為外相,齊國這是有了爭霸之心啊!”廉頗嘆道。
公羊氏在儒家一直是激進一派,如今齊國以公羊氏為外相,相比朝堂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齊使此次前來,所謂何事?”魏王增開口問道。
雖然已經知道公羊絨為何而來,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敢問魏國無故阻攔我齊國商旅,扣押我齊國輜重,意欲何為?”公羊絨直接直視魏王增問道。
公羊絨沒有說是扣押軍需物資,也沒有說是擊殺了齊國商旅,但是卻一改了齊國之前的唯唯諾諾,直接逼問魏國。
“齊使可知你國商旅販賣何物?”魏王增皺眉問道。
齊國齊使的態度咄咄逼人,一改之前的唯唯諾諾,讓他也有些不適應,也很不舒服。
“就我大魏抓獲的齊國商旅,所賈之物,已經足以裝備一支三萬大軍……”魏王增看著公羊絨說道。
“不可!”廉頗在魏王增要說出扣押的貨物之時,急忙開口逾越打斷,知道齊國商旅運送的是軍備輜重的還只是少數,一旦魏王點名,人多嘴雜,誰知道朝堂之上有沒有秦國間者。
公羊絨微笑著看著廉頗,若是魏國大將軍不是廉頗,相國不是廉頗,他也不敢這麼咄咄逼人。
畢竟齊國偷偷練兵是瞞著天下的,一旦暴露了,天下也都知道了齊國有爭霸之心,屆時各國都會對齊國有了防範之心,不利於齊國的發展。
“儒家果然不能小覷!”廉頗談了口氣道。
儒家在齊國經營多年,如今齊國變革,儒家不可能不知道,而公羊絨這次出使,儒家必然已經將魏國上下全部分析了一遍,才有了公羊絨的這番咄咄逼人。
齊國已經算準了魏國不敢聲張,尤其是有他廉頗在,魏國在不確定齊國是敵是友之前,絕對不敢暴露齊國練兵之事。
“黑白玄翦無故出現在大梁,是不是道家已經有了風聲,做試探?”廉頗想到了更多。
黑白玄翦是道家護道者,地位還在各大長老之上,怎麼可能無故出現在大梁,很明顯是帶著目的前來,而且道家和秦國羅網、影密衛都在尋找著什麼,現在看來,就是在尋找齊國商旅的輜重。
“恐怕來的不僅僅是黑白玄翦,道家人宗掌門無塵子,天宗掌門曉夢子應該已經到了大梁!”廉頗低聲對魏假說道。
魏假愣了一下,不是說還在路上嗎,怎麼又變成了已經到了,要知道在路上和已經到了區別是不一樣的。
如果無塵子到了,那就意味著整個道家和秦國在大梁的力量都會有了一個主心骨,能發揮的力量也是不一樣的。
“動用信陵君的力量吧!”廉頗看著魏假說道。
無塵子和曉夢子到了的話,道家天宗和人宗的人手肯定也會到了,加入秦國羅網和影密衛,以魏假如今的力量根本不是對手。
“需要動用信陵君的勢力?”魏假還是有些猶豫,他想證明自己,不願意動用信陵君的力量。
“無塵子非同尋常,沒有絕對把握絕不會出手,韓趙已經是先例了!”廉頗說道。
無塵子雖然年輕,但是從他下山以來,哪一次出手不是攪動天下風雲的。
滅韓覆趙,都是出自無塵子之手,還有天下只知其名不知其實的第五天人道令,哪一個不是讓天下百家瞠目結舌的。
魏假沉默了,連老將廉頗都這麼說了,就證明這次針對黑白玄翦的行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但是他還是很想證明自己,尤其是魏太后跟他說的,霸魏何時需要動用外臣的力量來充實自己。
“我齊國商旅正常商賈,魏國何必為難我齊國商旅?”公羊絨看著魏王增淡淡笑著說道,然後又道:“我齊國四十年不經戰火,不與戰事,百姓富足,齊國之富,天下皆知,齊地之廣,齊民之多,天下何國可比?”
魏王增看著公羊絨,互相對視著,然而公羊絨卻是一直微笑著看著他,絲毫不懼。
“齊使風塵僕僕而來,想必也累,不如先到偏殿稍事休息,我魏國還有國事相議。”魏王增忍著怒火說道。
公羊絨看著魏王增依舊是保持著微笑,但是也知道,魏國肯定也需要時間來商議,於是點了點頭,也不行禮,轉身離開了魏國朝堂。
“堂堂魏國,何時受此侮辱!”在公羊絨離開後,魏王增瞬間爆發了,將手邊所有能丟的東西都砸到了大殿之上。
文武百官卻是不敢吱聲,知道的人知道齊國這是在宣示了他們的霸權,不知道的人,也是覺得齊國齊使是不是瘋了,居然如此囂張。
“大王,與齊國修訂盟約吧!”見無人吱聲,廉頗只能上前說道。
“修訂盟約?”文武百官都呆滯了,齊國四十年來因為君王后坐鎮,不參戰,不結盟,不修武備,此時修訂盟約,齊國怎麼可能會同意!
“扣押之物,若是結盟,魏國歸還,若是不結盟,不還!”廉頗繼續說道。
魏王增皺了皺眉,不歸還齊國軍需物資,齊國也就有了藉口進攻魏國,這等於是將齊國送到了秦國面前。
“大王可還記得燕國攻趙?”廉頗看著魏王增說道。
邯鄲之戰以後,趙國可用之兵不足十萬,於是燕國趁機攻趙,他臨危受命,率領趙國殘餘士卒,逼退燕軍,反奪五城,憑此封君。
而他之所以說這事,也是再告訴魏王,不需要擔心齊國,齊國如果敢出兵攻魏,他就能趁機打入齊國。
“父王,兒臣以為大將軍建議可行!”魏假也開口支援自己的老師。
魏王增看了魏假一眼,皺了皺眉,他才把信陵君的勢力交給太子,現在太子一系居然跟大將軍攪和到了一起,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與齊結盟之事再議,刺客之事,太子辦的如何了?”魏王增看著魏假問道。
“完了!”廉頗瞬間反應過來,太子和他混到一起,已經引起了魏王的猜忌,畢竟太子的力量和他的力量攪和到一起已經威脅到了魏王。
“尚未查明刺客所在!”魏假一怔,也知道自己其實不該開口的。
他確實也沒能先到黑白玄翦的藏身之處,就突然發生了這事,引來了齊國使者。
“太子還是專心處理手上之事,至於國事,多聽,多看,少說話!”魏王增看著太子魏假平靜的說道。
“兒臣知曉!”魏假一顫,明白這是魏王增在點他了,讓他離廉頗遠點,否則太子之位不再。
“我魏國扣押的是秦國間者,其商旅以商賈為由,私下將軍用器械運至齊國,不知齊使可知?”魏王增私下接見了公羊絨說道。
公羊絨一愣,魏國這是要扣下這些軍資?跟他們計劃的不一樣啊,韓趙都沒了,這時候,魏國就算不尋求齊國結盟,也不至於跟他們結仇吧?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了。
“魏王真的要扣下我齊國物資?”公羊絨看著魏王增再次確認道。
“那是秦國軍資!”魏王增再次說道。
“好,吾自會回稟大王,告辭!”公羊絨轉身就走,既然談不下,那就沒必要繼續,這就是他們公羊氏。
不僅僅是有大復仇,同樣做事也是雷厲風行,我公羊氏連自己都敢殺,還怕什麼?
公羊絨走後,廉頗立刻來見魏王增。
而魏王增見到廉頗的一瞬間,寄也知道自己意氣用事了,只是還是有些氣不過,因此直接選擇了不見。
“齊國使者來大梁,又匆匆離開,這是幹嘛?”黑白玄翦更加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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