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亭城,刺史府。
“來來來,這是烤全羊,外酥裡嫩。”
“還有這是烤乳豬,看看這表面流動的金黃油脂,香味撲鼻,當真饞人,肥而不膩,是絕對的美味。”
“這邊是準備的水果,杏兒、桃、李子……”
宴客廳中,刺史王敏的聲音不斷響起,彷彿司儀般為江小白等人介紹著他準備的美食佳餚,豬、羊、雞、牛肉等等,應有盡有。
王敏熱情似火,他親自操刀割下烤全羊、烤乳豬上肉質最鮮美的部位,將其盛放到盤中,端到江小白的面前。
沒過多久,江小白麵前的案几上,各種好吃的食物堆砌成山,險些將他整個人都給淹沒了。
“幽州牧你老人家快嚐嚐看,若是合你胃口,我就讓人再去多烤幾隻。”
刺史王敏頗為熟絡地坐到江小白身邊,他眼神熾熱,期望得到江小白的讚賞和認可。
“老王,別一口一個老人家,在我面前你裝什麼嫩啊,你好歹是個荊州刺史,矜持點,拿出你身為刺史該有的威嚴出來。”江小白說道。
聞言,原本弓著身子的刺史王敏,瞬間挺直了腰桿,他眼中的熾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苟言笑,神色沉肅,微抬下巴。
“哎,對了,我就喜歡你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這才是一州之長該有的模樣嘛。”
江小白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聽到江小白的讚賞,刺史王敏頗為開心,但他謹記江小白的要求,所以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意。
宴客廳中的羊續、張飛等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神色古怪,好傢伙,一州之長在江小白麵前,乖巧聽話地像個小學生。
江小白一行人長途跋涉,刺史王敏身為東道主,設宴款待是應該的,眾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相談甚歡。
入夜。
壽亭城的西城門,悄然開啟,一支約莫千數漢軍的隊伍,離開壽亭城,向著北邊而去。
雖然漢軍極力遮掩痕跡,然而反軍的首領趙慈,早就命人守在壽亭城的周邊。
壽亭城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反軍都能立刻察覺。
“你看清了,真的只有千餘漢軍?”
湖陽城中,反軍首領趙慈俯瞰著下方跪著的探聽訊息的斥候,他的聲音帶著無形的壓迫,斥候心生敬畏,忙不迭地點頭。
“下去吧。”
喝退斥候後,趙慈看向他身前的沙盤,按照斥候所報,有一隊千餘漢軍趁夜離開壽亭城,向北而去。
壽亭城以北,是淯水。
“沿著淯水行軍,繞過棘陽,就能抵達平氏,莫非王敏是想要攻取平氏?”
趙慈微微皺眉,若是王敏真的如此行軍,將會給他造成莫大的麻煩,因為一旦平氏被漢軍奪回去,他所在湖陽就成了一座孤島。
“這王敏就是個豬腦子,這個計策絕非他能想出來的,不然他也不會與我僵持這麼久。”
趙慈想到白日有斥候來報,太守羊續進入壽亭城的訊息。
“應該是羊續在給王敏出謀劃策……”
趙慈輕聲笑道:“駐紮在平氏的兵士,的確被我調到了湖陽,但若是僅憑千餘人,就想攻佔平氏,那你未免太小瞧我趙慈了。”
與此同時。
離開壽亭城後,千餘漢軍沿著淯水前進,領頭的正是張飛。
如趙慈所料,張飛率軍經過淯水,穿過棘陽,然而他沒有去平氏,而是繼續北上,攻打比陽。
隨張飛去的,還有江小花。
“大哥,你為何不讓三弟和小花去打平氏?”關羽問道。
“對啊,帥之,平氏空虛,我們若是攻佔平氏,就可以兩路夾擊湖陽的反軍,你為何要捨近求遠,派翼德將軍去打比陽。”
不止是關羽不明白,包括羊續、王敏等人也不清楚江小白此舉意欲何為,比陽的反軍數量不知何幾,相較之下,明顯是平氏更有把握被奪回來。
“平氏駐紮著三千反軍,我怎麼可能讓翼德去冒險。”
江小白語出驚人,驚呆了在場的眾人,
“三千反軍!”
“怎麼可能,我們白日曾從平氏經過,就只看到數百反軍的身影,平氏怎麼會有三千反軍?”
“駐紮在平氏的反軍,不是已經被趙慈調到了湖陽,這三千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眾人感到匪夷所思,立刻就炸開了鍋,尤其是太守羊續,他看向江小白:“帥之,你是不是搞錯了,如果平氏裡駐紮著反軍,為何我們經過平氏時,反軍沒有任何動靜?”
“因為趙慈在等,等魚上鉤,平氏就是魚餌。”
江小白幽幽開口,當時他們一行人途徑平氏時,他就察覺到平氏安靜地有些反常。
趙慈能想到往湖陽調兵,將刺史王敏堵死在壽亭城中,令其動彈不得,由此不難看出,趙慈是懂用兵的。
既然如此,趙慈不可能不知道,他將平氏的兵力調到湖陽,平氏必然空虛。
而平氏好比是湖陽的翅膀,一旦平氏重新回到漢軍手中,湖陽就會變得孤立無援。
然而,平氏從表面上看去,確實空虛。
所以,江小白當時散出神識,一看之下,竟然發現平氏中駐紮著三千左右的反軍。
之所以沒被人發現,不是因為這些反軍隱藏得好。
是這些反軍身上的氣息,被人為遮蔽了,若不是江小白心中生疑,散開神識檢視,就連他都被騙了。
隱藏在平氏的三千反軍,自然不可能是從天而降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趙慈將比陽的兵力,調到平氏。
其實,江小白並沒有將平氏的三千反軍放在眼裡。
真正令江小白側目的,是幫助趙慈隱藏這三千兵力的幕後之人,此人,才是南陽郡真正的禍根所在。
從刺史王敏的口中,江小白得知趙慈不過是江夏郡的一個小小校尉,區區一個校尉敢起兵造反,這是任誰都想不到,想不通的。
如今看來,趙慈的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正是因為這位高人的慫恿,趙慈才敢發動兵變,要知道,漢廷去年平定黃巾叛亂,今年平定涼州之亂。
在這種大勢之下,區區一個校尉,憑什麼敢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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