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人的平均生命都很短,十七八歲就參加工作的人很普遍,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十八歲之後才會參加工作。
進入工廠,大多數都是乾的體力活,在這個工人積極向上的年代,大家都以努力工作為榮。
只不過年紀太小的話,幹活肯定不如成年人,所以大多數工廠,除非是特殊情況,一般都是招成年的工人。
周辰現如今才剛過十七週歲,所以他待在家裡,李素華也沒有說什麼。
男人走了,大兒子和女兒都走了,現在家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再加上週辰這段時間都是認真看書,李素華自然不會說什麼,反而是覺得自己的老疙瘩真的是懂事了。
光字片真的是太落後了,一到下雨天,周辰根本不願意出門,那道路,那淤泥,真的是無處下腳。
肖國慶和孫趕超又來找周辰玩了幾次,不過前段時間兩人都去木材廠上班了,這段時間也就沒有再來。
這個年代,娛樂活動匱乏,再加上光字片又是個窮地方,那就更沒有什麼娛樂的地方。
周辰觀察了一個多月,發現這個年代的人是真的勤快,除了小孩子,大人彷彿有做不完的事情一樣,每天都在忙碌著,不像幾十年後,各種宅男宅女無數。
雖說待了一個多月,已經慢慢的適應了,可有些地方還是無法適應。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吃。
這個時期的物資實在是匱乏,反正周辰這一個多月,就吃過一次肉,還是過年時剩下的。
平時都是玉米麵,饅頭,加點炒酸菜,鹹菜,有時候一天就吃兩頓,還都是一樣的。
這一個多月下來,周辰感覺自己的嘴都淡出個鳥來了,有時候看到老鼠,都特麼有種想要吃掉它的衝動。
這還是他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覺得吃飯,是如此艱難的事情。
即便是當初他在歡樂頌世界,身在孤兒院,吃食方面也比在這裡強了無數倍。
“媽,我出去轉轉啊。”
周辰從屋裡走出來,對著炕上正在織毛衣的李素華說道。
“去吧,去吧,早點回來啊,別在外面瞎胡鬧。”
李素華頭都沒抬,最近一段時間,小兒子的懂事讓她很欣慰,不瞎玩了,還整天待在家裡看書。
“知道了,媽,我走了。”
光字片說大不大,但說小也絕對不小,現如今估計有大幾百戶人家住在這裡,違章違建現在已經初現端倪。
沒辦法,現在哪家不是好幾個孩子,孩子多了,自然就需要住的地方,可地方就那麼大,住不下,就只能在房子周圍再蓋,哪怕是土坯房,也比沒地方住要好。
走著走著,就到了太平胡同。
如果說光字片算是比較亂的話,那太平胡同就是亂上加亂,房子是左一個右一個,隔幾米就要轉個彎。
即便是周辰記憶力很好,可第一次來,也是繞的有點暈,根本找不到鄭娟的家在那裡。
繞了一圈,周辰無奈的離開了,他今天過來,也只是打探打探,並沒想著去問人。
太平胡同沒有找到鄭娟,周辰準備去電影院那邊試試。
現在冬天還沒有過去,鄭娟他們家應該是在賣糖葫蘆,電影院人流量是不錯,但恐怕也賺不到幾個錢。
電影院是屬於標誌性的地方,所以周辰根本不費勁的就找到了電影院。
電影院門口,不止一個人擺攤,但周辰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那是一輛手推車,推車上放著很多鮮紅色的糖葫蘆,現在的糖葫蘆當然沒有幾十年後那樣種類繁多,就是最簡單的山楂球串起來,賣相很一般。
手推車後面站著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婦人,還有一個很年輕的女的。
“您好,請問是要買糖葫蘆嗎?”
鄭娟看到有人來到自家攤位前,頓時滿臉笑容的問道。
周辰看著面前的年輕女人,那特殊的磨砂嗓,幾乎可以確認,她就是自己的目標,鄭娟。
鄭娟穿著破舊的棉襖,臉上也是被風吹的乾燥發紅,嘴唇上有一點黑痣,扎著兩個麻花辮,沒有什麼美感可言。
但仔細一瞧的話,就會發現她五官精緻,那雙眼睛既大又明亮,給人一種柔柔弱弱的感覺。
“多少錢一串?”
“兩分錢。”
周辰聽後一愣,活了那麼多年,他雖然見過一分兩分的硬幣,但還真的沒有用過。
兩分錢一串糖葫蘆,一百串也就兩塊,可一天能不能賣到一百串都難說,更何況還要去掉成本費。
關鍵是,在這個年代,錢其實並不是最難得的,那些糧票,肉票,工業卷等等,才更難得。
沒有戶口,沒有工作的人,根本得不到這些票卷。
由此可以看出,鄭娟一家三口是真的過的艱難,否則電視劇裡也不會跟了塗志強,甚至在知道塗志強有問題的情況下,也不願意離開。
“給我拿一串。”
“好的。”
鄭娟手腳麻利的給周辰拿了一串糖葫蘆,又從周辰手裡接過了兩分錢。
周辰接過糖葫蘆,也沒有再留下,衝著鄭娟笑了笑,就離開了。
已經找到了鄭娟,以後有的是機會接觸,沒必要這麼著急,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工作,天色不早了,他要回去準備。
鄭娟也沒有讓他失望,雖然現在的模樣不咋樣,但那是沒有打扮,相信打扮過後,肯定又是另一番模樣。
人都是慕美的,有漂亮的,肯定不會選醜的。
糖葫蘆並不好吃,但周辰這些天吃的也不好,糖葫蘆勉強讓他嘴裡多了不一樣的味道。
第二天,差不多時間,周辰又來到電影院。
“給我拿一串糖葫蘆。”
鄭娟抬起頭,看到周辰這張熟悉的面孔,稍顯詫異,但還是麻利的拿了一串糖葫蘆。
周辰付了錢,衝著鄭娟笑了一下,就又離開了。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一串糖葫蘆,謝謝。”
連著五天,幾乎在差不多的時間出現,想要讓人記不住都難。
這一次鄭娟沒有立刻拿糖葫蘆,而是看著周辰,問道:“你很喜歡吃糖葫蘆嗎?”
這不是周辰和鄭娟的第一次對話,但卻是第一次說起買賣無關的話。
周辰問:“怎麼了,不喜歡吃就不能買嗎?”
鄭娟搖搖頭:“不是,就,就是糖葫蘆吃多了,對牙不好。”
周辰頓時笑了起來,這個鄭娟還真的挺有意思,自己就是賣糖葫蘆的,結果卻說糖葫蘆吃多了對牙不好。
多淳樸善良的姑娘啊。
“沒事,我牙口好,以後還會再來的,先走了。”
周辰拿起糖葫蘆,對著鄭娟擺擺手:“對了,我叫周秉昆,家住光字片。”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鄭娟則是默默的注視著,直到周辰的身影消失。
“娟兒,這個小夥子,他好像喜歡你。”
站在旁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鄭大娘,忽然對女兒鄭娟說道。
鄭娟頓時害羞道:“媽,你別瞎說,哪有的事,誰能看得上我啊?”
鄭大娘嘆道:“娟兒,你別這麼說,你那麼漂亮懂事,是我沒本事,拖累了你。”
其實鄭娟也是可以下鄉的,只不過她放心不下老邁的母親和瞎眼的弟弟,所以躲掉了下鄉。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就再也找不到工作,又沒有戶口,日子才會過的異常艱難,只能跟著母親擺攤。
“媽,你別這麼說,要不是您,我和光明早就已經死了,我孝敬你是應該的。”
日子過得是很苦,可鄭娟從來都沒有怨天尤人過,只想透過努力,讓母親和弟弟過的更好。
鄭大娘岔開話題:“剛剛那個小夥子,說他住在光字片,那就在我們太平胡同旁邊,娟兒,要不媽回去打聽打聽?”
她很清楚像她們這樣沒有城市戶口的人,想要在這裡生活下去有多難,若是想要改變當前的處境,就只能找一個有城市戶口,有工作的男人。
但她也很清楚,事情並沒有那麼容易。
所以她看到周辰好像對自家閨女有好感,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打聽打聽。
鄭娟更害羞了:“有什麼好打聽的,媽,你別說了。”
她當然也想要找個好男人,可她更清楚,以她的條件,根本沒有挑選資格。
剛剛那人一看年紀就不大,長得也不差,最關鍵是,住在光字片,那一片可都是有城市戶口,條件比她們太平胡同強太多了。
接下來幾天,周辰沒有再去電影院買糖葫蘆,因為這幾天天氣都不好,來回一趟太遠,太麻煩了。
連著幾天沒有再見到周辰,鄭娟心裡有點不好受,雖然她本來就沒抱希望,但周辰真的不出現,她還是覺得難受。
周辰透過打聽,找到了《金土地》雜誌社的位置,蹲了幾天,問了不少人,確定了邵敬文如今就是雜誌社的主編。
《金土地》雜誌社是屬於吉春出版社的一部分,是正兒八經的國企單位,能在雜誌社擔任主編,說明邵敬文字事不小。
又蹲守了幾天,這一日,周辰終於找到了機會,看到邵敬文從雜誌社出來。
邵敬文下班後,眉頭緊鎖的推著腳踏車離開社裡。
他這些日子比較煩惱,這幾年出版社和雜誌社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因為社裡不少有學識的編輯都出了事,被抓的被抓,下鄉的下鄉……
雖說市裡又給安排了一些人過來,但說實話,那些後來的人,水平根本就不夠,這也導致了雜誌社的銷量越來越差。
國企單位是不用擔心盈利,下面的人也不用擔心工作,可對於他這個負責任的主編來說,心裡是真的很著急。
最近一段時間,雜誌社編輯的內容是越來越差,很多東西都不能寫出來,發表出去,他真的是亞歷山大。
心中揣著事的他,也沒有騎,就這樣慢吞吞的推著。
“邵老師。”
聽到有人叫自己,邵敬文抬起頭,只見一個青年小夥站在他的前面。
“你好,請問你是?”
叫住邵敬文的,自然就是周辰。
“邵老師,您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秉昆,家住光字片,我個人很喜歡詩文和寫作,今天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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