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楊副將請問大帥,要不要調兵來幫忙!?”
外面韃虜大隊騎兵的活動,自然是落入了明軍本陣這些人的眼中,但車陣已經紮下,變換陣型卻不太可能,那樣等於自亂陣腳。
薊鎮的偏廂車戰術,在車陣中都有馬隊待命,用作反擊和追擊,三萬人的大軍,車陣擺出來之後,陣列很長,馬隊在陣中趕過來,當真要花費一些時間。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副將來詢問大帥需要不需要兵丁來幫忙,這也是有些古怪。
“不必,各自守好本陣就是!”
王通在高處盯著外面大隊韃虜騎兵的行動,朗聲令說道,外面那海日古的想法頗有道理,這麼激烈的騎兵對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這邊,如果能趁勢衝到明軍佇列的末尾,那就大有機會。
“馬勇!”
“末將在!”
“你率本隊做好準備,待本帥軍令,就出陣追擊!!”
“……遵命!!”
外面差不多是四千騎兵的規模,目前王通這邊立刻能拿出來的騎兵也就是大同鎮這近兩千人騎兵。
大家都琢磨著這等時候,該派他們出陣,由大同鎮的親兵家丁彙集而成的這個馬隊已經有些騷動,心想韃虜人多,要是讓咱們去送死的,到底去還是不去,或者出陣之後,直接跑掉等等等等。
那邊馬勇也是心中忐忑,他的將主馬棟的吩咐,是讓他不必在乎傷亡,只要能讓王通這邊順心高興,可以少打多,真要交待在外面實在是不甘心。
萬沒想到王通的命令居然是“追擊”,而不是“迎擊”,這就說明不必此時出戰,一邊心裡鬆了口氣,遲疑了下,大聲領命。
王通聽著下面的騷動漸漸止住,忍不住冷笑了下,開口大聲喊道:“李虎頭、譚兵,率虎威軍火銃兵拒敵,木恩,不得用三斤以上火炮,火炮只能射一輪!”
下面被他點到名字的軍將都是答應,薊鎮和大同鎮出身的一干人看著虎威軍行動了起來,有兩輛大車被拉開,火銃兵小步魚貫而出,口徑不大的火炮也被人拖拽而出。
薊鎮那邊凡是能看到這邊的,大同鎮看到的,不管是軍將和兵丁,各個瞠目結舌,和韃虜對戰,有大車這等上好的屏障你不去用,躲在後面射火器,士兵的心思也穩,不至於人沒靠前,就亂打亂放。
萬一火銃沒有作用,還有長矛兵可以頂住,而且在車陣之內,薊鎮的步卒也可以隨時調動過來支援,你把火銃兵放出去,那豈不是給韃虜的騎兵送菜嗎?這位年輕的大帥,平日看著還算穩重,在這上面怎麼這般糊塗。
馬勇打馬向邊上走了兩步,喊來幾名親信低聲吩咐說道:“讓兄弟們盯著點外面,萬一不對,外面那些火銃手交待了,估計這位欽差大人也就慌了,兄弟們拼死也要堵住那個口子,要不然,咱們自家的姓名都是保不住!”
說的嚴厲,牽扯到自家生死,這些家丁親兵可絲毫不含糊,都是重重點頭,薊鎮那邊的楊進也喊來一個步卒千總低聲的吩咐。
倒是王通這邊輕鬆自若,一直呆在廂車中的蔡楠也站了出來,在眺望戰場,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暗罵“年輕大帥,年輕監軍,這是要把大家向著死路來帶啊!”
也有人看到外面迅排列成十列的火銃兵,心下惋惜,這一千多大好男兒,不知道能有多少回到陣中。
虎威軍開始的時候一個團不過一營火銃兵,也就是二百人,在古北口大捷之後,痛定思痛,總結經驗教訓,將火銃兵擴充到三個營,也就是每個團六百名,現在外面是一千二百名火銃兵,另有營官百戶等等,譚兵也是帶著親衛指揮。
在火銃兵陣列的右側,炮隊百戶木恩只帶著十門一斤二斤的火炮在那裡準備,這等小炮三四人就可以操縱,需要的人並不多。
明軍不到一千三百人的隊伍,又是步卒,聚在一起顯得並沒有太多,當然這也是相對於正面的韃虜騎兵大隊對面韃虜騎兵近四千騎直接壓了過來,韃虜騎兵原來在背光的方向上列陣,這樣很容易給人一個錯覺,那就是韃虜騎兵不會在迎著日光的方向動進攻,但這次海日古直接迂迴到了明軍陣列的另一面。
而且他沒有去管什麼偏廂車陣,將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虎威軍的大車佇列這邊,當他看到虎威軍的隊伍中有兵丁魚貫而出時,海日古禁不住心中狂喜,明軍孟浪輕佻,這麼多年還是如此,看來前陣仰法的那—隊就是這夥明軍最精銳的力量了!
“帶甲的勇士們去前面,列成長隊衝鋒!!”
海日古大聲喊道,儘管大隊的度並不是太快,可幾千騎的蹄聲隆隆,只有身邊的親衛能聽到,親衛聽到之後立刻加快了馬向前跑去。
沒過多久,王通就在望樓處看到韃虜騎兵最頭裡有兩個身背紅旗的騎兵加快度跑了出來,兩騎在佇列之前跑了個“之”字的形狀,當然,這肯定不是漢字,果然這一邊跑完,就看到已經有些散亂的騎兵佇列開始變化,有的人在放慢馬,有的人則是打馬前進,在距離明軍佇列三百步左右的地方,整個的韃虜騎兵大陣停下。
停下的時間很多,這時候前面已經有了三個縱隊,差不多是三十人一排,一共十派的樣子,也就是剛剛停下,急促的號角聲響起,那三個縱隊開始行動,他們衝出幾十步之後,後面的大隊也開始動作。
“韃虜的故智,整頓的時間極短,稍一停頓就開始出擊,讓對面的敵人措手不及!”
王通笑著說了句,反倒是在望樓上轉過了身,看著另一邊的戰況,馬三標率領的虎威軍馬隊,不管是從裝備上還是勇悍上,甚至是戰鬥經驗和技巧上,都遠遠的過對面的這一干人。
雙方馬隊迎頭碰撞,正對的佇列沒有逃跑的機會,不得不死命的廝殺,可在甲騎的長刀大斧劈砍下,後排射來的弓箭沐浴下,這個僅有的堅強抵抗,很快就是土崩瓦解,當被虎威軍馬隊殺出了足夠的空隙後,韃虜千夫長伊勒德率領的兵卒終於是抵撫不住,一鬨而散。
逃跑的時候,還能保持百人和幾十人的佇列,但明軍那可怕的甲冑騎兵並沒有衝上來,後面的輕騎則是掩殺而來。
輕騎的長矛和弓箭,同樣是這一支敗兵沒有辦法抵擋的,當他們現自己的主將伊勒德跑遠之後,士氣更是崩潰,也就是追出去幾十步的距離,這一支韃虜敗兵再也沒有什麼隊形可言,所有人朝著四面八方逃跑,都恨不得跑的越遠越好。
馬三標咧嘴一笑,把手上的大刀在馬身上的毛氈粗粗擦拭了幾下血跡,然後掏出銅哨用力的吹了起來。
看著因為追擊已經稍微顯得散亂的隊伍又重新聚攏在馬三標這邊列隊,王通就轉過了身,那邊的大局已經定下。
這邊的哨聲還未響起,各級軍將的號令已經喊了出來:“佇列對齊!!”
“檢查彈藥!!”
“檢查火繩!!”
“架起火銃,預備~~~”
這聲音很模糊,韃虜幾千騎兵馬蹄落地的隆隆聲,將其他的聲音都是徹底的壓下,讓人感覺心神震撼。
薊鎮那邊已經有軍將爬上了偏廂車的瞭望地方,大同鎮在這邊的軍將也有人上了大車,每個人都在關注著這裡戰場的展,如果這邊出了問題,那必須要儘快的做出應對。
衝鋒的韃虜騎兵縱隊,前面幾列非但沒有將腰弓下,躲在馬身的後面,反倒是在馬上揮舞馬刀,大聲的怪叫,顯得對對面的明軍輕蔑之極,不怕他們的火器。
對付明軍的火器,這是不二良方,只要儘可能的挑釁施壓,明軍的火器兵就會不管不顧的把手中的火器射,等衝到跟前,他們的彈藥已經打完,槍膛燒紅,不能射,那時候他們只有逃跑。
可今天這個不同,不管他們怎麼叫囂,外面整卒列隊的火銃兵始終沒有開火的跡象,肅然以待。
縱隊中軍的韃虜軍將覺得有些不妙,這都要進百步之內的距離了,怎麼對方這麼沉得住氣。
“嘭”的一聲響,這位韃虜的軍將心中一喜,明軍還是按捺不住開火了,最強的鳥銃才不過六十步的射程,還有逗弄開火的機會……
這個念頭剛一起,卻看到前面有一騎已經馬上晃了晃,直接掉了下來,這韃虜軍將禁不住愕然,居然打中了,怎麼能打這麼遠,隨即密集響起的火銃射的聲音淹沒了他這個念支自己前面的騎兵好像是深秋的落葉一般,紛紛從馬上掉下,有的馬匹直接掉倒,將背上的騎兵狠狠捧下壓住,火銃不是應該響一次嗎,可對面的火銃響聲似乎是沒有停止,無窮無盡……
在距離火銃兵佇列第一排八十步的地方,好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界限,誰也不能跨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起點,支援老白,支援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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