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十兩銀子可以過年,五百兩銀子眾輩子倒也不恐”何況人又不是現在家裡,總要忙碌點什麼。
這些在海船上跑的,都有點積蓄在手裡,這存被放回去的話舒舒服服一輩子,或者是痛快過幾年。
那艘沉下的船,除卻被炮打死的,還有四十五個人剩下,被挑中的這個姓湯喚作湯山,在船上是個管帆的頭,在船上論起來,要排到第四第五的位置。
湯山在差役登記的時候說自己是三十六歲,不過海上的日子摧殘人,黑顆器的看著像是個四十多的。
他們和其他兩艘船不同,這艘船上的活下來的那對天津錦衣衛兵卒的態度,就像是對海里的鯊魚,自家的祖宗一般。
那悶雷一般的大炮響動,炮彈呼嘯橫飛,看著自家的同伴被打的支離破碎,血肉到處飛濺,那真是天崩地裂一般的威力,能活下來那都是天后顯靈,蔡楠一過去挑人,這些人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湯山躬身彎腰的跟著從關押的地方走了出來,他先張望了一眼河面,心中就大概有了個。底,不過又看看河邊的十幾個炮臺,想想蔡楠跟他許的那些條件,腳步卻慢了點,若有所思。
走了兩步,這湯山突然站住說道:
“老爺小的說樁事,你不要怪罪
蔡楠自然不會計較,笑著點點頭,湯山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了個頭說道:
“老爺小的這些銀子不要了,也不願意被放回去,只求能見大老爺一面
五百兩銀子不管怎麼說都不是什麼小數目,願意放棄這五百兩銀子的賞格和輕易到手的自由身,卻耍去見王通一面,這的確讓人很難拒絕。
領到王通那邊的時候。王通正在距離出海口最近的那個炮臺,這裡等於是咽喉所在,昨日用的是帶著炮架炮車的火炮封鎖,攔住船之後,營造工匠、勞力,大批的材料都是運送了過來,要在這邊修築一個。小型的堡壘,最少有四門炮設定在這邊。
蔡楠領著人來,簡單說了情況。引著那湯山上來,湯山個子比王通略矮,但精壯的很,見到王通,二話不說先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十幾個頭。
王通眯了下眼睛,開口說道:“你要見我做什麼?”
“大老爺小的不願意要那五百兩銀子。也不想回去,只求跟著大老爺辦差小十四歲上船,在海上走了二十二年,海上的門道精熟,對船也是明白,南北各處都去過,看大老爺缺這方面的人,小的儘管能耐不大,可對大老爺總有點用處,願意跟著大老爺辦差,給大老爺賣命
說完又是碰碰磕頭,用力極大,就連邊上的蔡楠都覺得自己額頭疼,王通看了這湯山幾眼,對方的額頭上已經見血,他也沒有叫停。
王通看了看河面,那艘沉船的桅杆還露在水面上,一幫人正在那裡處理,要不然這艘船以後就是海河的大害。
三艘船升帆逃跑,一艘船被炮打沉,這人就是那艘船上的,不會這麼巧合的事情,會特意安排這麼一個人在自己身邊當耳目。
而且王通對這個湯山的感覺有些不同。這個人心中有一種向上爬的熾熱**,還有一種能夠抓住機會的能力。
自己這邊的確缺懂海運的人,對船對航路都是一竅不通,可大明海禁多年,天津這邊又是軍港,想要招募到懂這個的人才幾乎不可能。
要不然昨日驗看這些海船,還要讓俘虜們一同前往,天津這邊是海港,不管是經濟還是軍事,能用到這種人才的地方非常的多。
有野心不怕,怕的是無能,這湯山或許從昨日分析出了什麼,才下決心投靠,這樣的人,王通很欣賞。
“起來吧,先辦完差事再說小蔡,弄身錦衣衛袍服給他換上。”
王通淡淡的說了句,這湯山立刻停止了磕頭,他的前額已經見血,不過臉上卻全是興奮神色,王通收留他了。
被這麼一折騰,王通也是好奇起來,索性把炮臺這邊的事情交待幾句,和蔡楠等人一起去那海船上驗看。
那艘要求主動納稅罰銀的海船船老大和幾個頭目都被叫了出來,他們這艘船比較幸運,炮彈就在船身上開了幾個窟窿,還來得及靠到岸邊。
王通和身邊十幾個人來到這的時候,還能看到船再在那邊補船,這艘船上的幾個人被錦衣衛的兵卒們圈在一起,不過還是在後面陪笑著說道:
“大老爺,昨日冒犯了大老爺的虎威,是小的們不知道事情,今日間願意補過小的們也真真豬油蒙了心,大老爺這麼公正,小的們居然要跑小的們幾個商量了下,就算這次生意不賺一分錢,也要按照大老爺的規矩
王通走上船板,聽到這話,笑著回過頭來調侃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真要是把本官的疑心說出來,把你們這艘船拆了,看看到底能有什麼貓膩藏住”。
這話說完,這艘船的幾個人臉色立復一片黑,王通轉過頭,隔著兩個人的湯山低聲說道:
“大老爺看這船,吃水多深
王通瞥了一眼船身,果然是有很大一段距離,湯山說道:“大老爺不知道,過了海州,也就是這天津衛的海河能吃水這麼深,都是雨水足,河裡不存沙子。”
甲板上居然擺著兩門碗口粗細的小炮,到是讓王通詫異了一番,走近觀看,現炮身上銘刻的文字應該是西洋文字,按照造炮的來的經驗,這樣的火炮甚至到不了一斤,能打百餘步頂天而已,不知道用在何處。
那湯山到真是明白,連忙跟著解釋說道:
“大老爺,這個是鷹炮,海上火併的時候,要靠著這炮掃對方船上的人,有用的很
這艘船的船老夫幾人也上了甲板,看到王通頗有興趣的觀摩火炮,剛剛提起的心不由得放下了不少,這分明是個沒來過船上的,怕他作甚,無非少說兩句就是。
下了貨艙,能看到有不少府綢匹卷都被打的稀爛,看來是捱了炮彈,不過其他的倒還是好說,上面苫蓋著油布,還用繩索捆紮的很近。
“一共三千一百匹,大老爺割開繩索驗看便是小的們說句得罪的話,雖說這被打的稀爛,可爛的歸小人們,稅金和罰金就按照這三千一百匹的數目繳納,大老爺許的抽稅額度低,是給小的們財的機會,要是不識數,那就是小的們丟人了。”
說的的確是慷慨激昂,卻說得王通愈不信,湯山卻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大老爺,下面還有東西。”
這種類似於改裝福船海船的結構,王通這兩天也瞭解到了點。一般有一層到兩層的艙室,下面則是底艙。
底艙的結構類似於一個個的箱子拼起來,連線成網格狀箱壁就是支撐上層船艙的支架,這下面雖然也有空間,可不到三尺高,而且頗為潮溼,船隻在海上十天一個。月的折騰,貨物放在那裡就會變得潮溼。
又因為海上風浪不船隻顛簸晃動,為了保持穩定一般都放些大石頭在那裡,稱為壓倉石。
這也是昨日查驗后王通聽來的經驗,聽湯山這麼說,他也好奇了起來,回頭吩咐了幾句,這次他可是清楚看到一直說大方話的船上幾個,人臉色變了。
開啟之後,下面十分黑暗,燃起火把看下去,高過小腿的寬口大酒罈,上面油紙泥封都是完備。
“大老爺
那幾個人扯著嗓子網喊出來,王通就不耐煩的擺擺手,幾名兵車立刻動手把人架到甲板上。
“這是什麼?”
王通詫異的問道,難道是金銀寶器,湯山看到自己的判斷不差,心情也放鬆起來,居然用那濃厚閩地口音的官話說道:
“大老爺可以猜猜,下去搬搬看
既然這艘船無法藏私,王通也輕鬆,聽到這話索性是跳下這底艙,抱住那酒罈用力”,
王通整日打熬身體,力氣當真是不可動這個酒罈子好懸閃了腰,還沒有移動一點,可見如何沉重
“這裡面難道是金子銀子?”
在王通印象中,能有這樣份量的也就是金銀了,看著王通的滿臉疑惑,湯山笑著說道:
“大老爺,僂人金銀比大明要多,運過去肯定賠本,這酒罈中放著的是水銀。
水銀”王通第一反應是溫度計裡那個銀柱,這東西遠涉重洋販運到僂國能有什麼用處,這次湯山沒有賣關子,開口笑著說道:
“僂國金礦銀礦眾多,需要水銀來提煉,所以價格高昂,大人可知道一斤水銀能賺多少,水銀五十斤,還是從陝西運來不過是四十五兩,運到僂國就能賣到七百兩,有時候甚至能賣到八百五十兩,運送水銀和牛尾藥去僂國乃是暴利,這一船的水銀小的估計,不會少於兩千斤,大老爺算算,”
默算王通倒是拿手,結果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算能賺個翻倍的府綢,光是水銀的利潤就有二萬多兩。
如此暴利還想十成抽二,再加二成罰金,那有這等便宜事。
戰況激烈異卓,請大家支援老白月票
關於水銀這個,嘉靖年胡宗憲曾在自己的筆記中說道,日本水銀價錢十倍於大明,四十斤水銀販運過去,可以得銀五百兩,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