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奇，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呢？”
千葉誠雙手抱在身前，身體向前探，雙眼緊盯著對面絲毫沒有一點的白天失態的立花社長，道：“明知道TPC正在進行怪獸殲滅作戰，而不是讓怪獸繼續沉睡在地下，TPC在有所作為，而不是毫無作為。
待TPC的作戰開始，哪怕TPC的地底鑽孔光束沒能把怪獸消滅在地底，怪獸也會因遭到攻擊而甦醒，更別說我就在作戰現場。
也就是說，只需要再等幾天，對地下城工程建設造成阻礙的怪獸，自然就會被消滅，你根本什麼都不用做的。
可你偏偏做了？
而且還是急不可耐。
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呢？”
立花社長臉色微變，但還維持著笑容，眼神閃爍了幾下，隨後露出了怒意，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既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何不在發現怪獸的時候，就去消滅掉怪獸呢？非要等著人類失敗了才出現，就為了彰顯你的強大和神聖嗎？”
“這樣啊，”千葉誠瞭然的點了點頭，道：“是想測試下人類闖了禍，奧特曼會如何對待嗎？”
憤怒的立花社長很明顯的怔了下，喉嚨不自覺的動了動，眼中也閃過一抹的驚訝。
“我明白了。”
千葉誠點著頭站起身來，道：“看來你們也不是信心十足啊，這就開始為失敗做準備了，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失敗是在所難免的，科學的道路上總是充滿著未知和風險，我會努力的為人類保駕護航，但是...”
千葉誠已站起身來，俯視著還在努力維持著‘人設’的立花社長，道：“慾望是無窮的，一旦超出自我的掌控，終會自食其果，自以為是進步，說不定是在自掘墳墓。
好自為之吧，我並不是神，即便摒棄成見和矛盾，也做不到拯救所有的人，更何況有些人並不那麼值得拯救。”
千葉誠說完，轉身離開，不再去看身後面色變幻不定的立花社長，直至‘砰’的一聲門響，才像是失去全身力氣似的，癱坐在椅子上。
雖然千葉誠沒有刻意針對，但架不住他自己聯想啊。
人畜無害的背後，卻是核彈般的破壞力，甚至都不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人給碾成渣渣，任誰面對也無法保持安然若素。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心中有詭。
不做虧心事，才不怕詭敲門。
安靜而空曠的道路旁，千葉誠很有禮貌的給帶路的守衛道謝，隨後坐上了旁邊的汽車，在守衛熱情的揮手中，快速的遠去。
這裡地處偏僻，路上只有一盞盞的路燈為伴，許久都見不到一輛車。
瑪雅雙手握著方向盤，用餘光注視著旁邊的千葉誠，見他一副沉思的模樣，好奇的問道：“你這是問出什麼來了？”
雖然瑪雅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這地方不太能施展特別手段，更別說千葉誠也沒點亮大記憶術，而那傢伙能夠擔任一社之長，自然是經過風雨、見過大世面的，不可能稍微一嚇唬就渾身哆嗦著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千葉誠回過頭來，道：“沒有，不過本就沒認為能問出什麼。”
“那還來這裡做什麼？”
這下，瑪雅更好奇了，都沒抱能問出什麼的希望，那大半夜的來這做什麼。
“好奇啊，到底什麼樣的誘惑，能夠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放棄夢想、丟掉自由，還可能從高管在上的百億社長，變成階下囚。”
“你就這麼確定他有問題啊。”
“光腳的才不會懼怕穿鞋的，家裡有些瓶瓶罐罐、心裡有所牽掛，就很難豁得出去，除非背後有依仗。
要知道，目前在建的地下城專案，總投資可是超過了百億，雖然錢並不是立花的，但能夠主導這樣龐大的專案，也不是一般人啊。
這麼大的專案、這麼長的工期，怎麼可能會因耽擱幾天而‘瘋’了呢，不顧一切的要賭PW波能夠把怪獸趕走。
贏了獲得幾天的工期，輸了卻是把自己都賠進去。
呵！”
“的確...不是正常人所能做出來的。”
反正換做瑪雅是絕對不會這麼幹的，又不是馬上要交卷了，剩下的只能瞎寫，賭自己能寫對。
“一件離譜的事情背後，往往是有更加離譜的原因。”
千葉誠向後倚靠著座椅，看著前方快速放大的路面，道：“看來他們要開始試驗了，這是怕出問題啊。”
“這麼怕還做什麼實驗！”瑪雅對此是撇嘴不已，怕還這麼幹，真是又當又立。
更過分的是想讓千葉誠兜底，卻又不信任千葉誠，還不顧成千上萬人的安危而搞了場測試。
真的是太過分了，不僅僅是對千葉誠，還有?青葉市的人，完全沒有把他們的安危放在心上，普通人在他們眼中就是這麼的一文不值嗎？
可世道就是這樣，不拿人當人的人，卻偏偏是人上人。
“進度真夠快的，我還以為會要過一段時間呢。”千葉誠感慨道，看來正木敬吾的智慧對他們幫助很大啊，這才過去多久啊，就要開始正式實驗了。
“就這麼不管嗎？”
瑪雅很不甘心，明知道那些人很可能搞出事來，並且出事了還要自己這邊來收拾，卻只能事後再說，就不能事前阻止嗎？
“不讓他們幹這個，就會去幹其他的事，說不定比這個還嚴重呢。”
研究奧特曼什麼的，頂多造出個失控巨人，可要是讓他們全力搞怪獸之類的，說不定都會弄出個生化危機來。
他可是還沒忘生物工學研究所的大友博士運用基因技術，以艾勃隆細胞為基礎，融入了一大堆的破玩意，合出了一個超級麻煩的玩意，放任不管的話，絕對能在地球引發一場‘生化’危機。
千葉誠毫不懷疑，不讓他們研究光，這些傢伙絕對會把精力和資源投入到怪獸上面去，而再次阻止他們進行怪獸相關的研究，那他們也不會消停，而是會去研究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說惡魔之類的。
這世界可不和平，而且奇奇怪怪的東西很多。
什麼惡魔、魔法、超能力，那都是切實存在的。
研究巨人、怪獸，千葉誠還知道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可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天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深海’只是被埋葬，而不是消失了。
艾霍特可是用神獸鏡，開啟了‘不可名狀’的白色空間，連線到了‘深海’。
而那一次艾霍特釋放出來和吸收掉的‘深海怪物’並不是全部，只是淺層罷了，至於更深處，誰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
宇宙這麼大、宇宙這麼多，還有各種次元、無數的維度，即便是奧特之王乃至號稱大宇宙意志的雷傑多，估計也掌握不了全部。
所以，與其讓這些人閒得無聊去搞奇奇怪怪的事情，還不如按部就班的研究光的力量呢，好歹人類已經發現了麥克斯動力系統這一‘光的啟蒙’，而奧特曼使用的能量也是光，彼此之間有著一定的聯絡。
怎麼說呢，沒有無用的研究，只是用的方式不對吧。
就像正木敬吾，他辛辛苦苦做的研究，結果把自己搞成了黑暗巨人，但換個方式，他的研究就能用來給奧特曼續航。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正木敬吾是搞怎樣的研究？
和之前一樣，把人變成奧特曼？
還是說，只把石像啟用，弄出個沒什麼自我意識，
千葉誠開啟車窗，任窗外的冷風吹入，刮的額前的髮梢來回的擺動著，望著外面快速後掠的路燈，道：“其實有時候啊，真挺希望他們能成功的。”
“唉，為什麼？”
瑪雅驚訝的把頭都扭過來了，這些傢伙雖然不能說是敵人，但也絕不是朋友，怎麼能希望這些人成功呢？
現在就狂的沒邊，要是再獲得奧特曼的力量，那還不成世界之王啊。
“因為這樣的話，人類就能保護好自己，也能放心的去冒險了。”千葉誠伸出手，抓住了一片飄過來的落葉。
枯萎而焦黃，勉強掛到了現在，終究還是被一陣風給吹落了。
鬆開手，任憑這片樹葉被風捲著，轉著圈向後。
這是千葉誠的真心話，即便是那些人，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說明人類已足以掌控巨人的力量，那就可以放手了。
至於，會不會像超古代一樣，因巨人的增加和利益的不均，從而導致內鬥，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還是那，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不管是文明還是種族，都會有起落和盛衰，如果該興盛，哪怕什麼也不管，也會繁榮；如果要衰落，即便強行挽留，也不過是續命，終究還是會化為煙塵。
這大概就是光之國嚴令奧特戰士不得參與種族間的鬥爭和干涉文明的程序的原因吧，甚至於除非怪獸和宇宙人入侵，奧特戰士都只能在星球之外進行觀察而不能‘人前顯聖’。
因為只有站在完全公平的角度上，才能做出最公正的判斷。
一旦心中對某一方有了情感，那自然就會偏袒。
就像賽文，對人類的愛比對光之國都多，甚至於寧願炸掉光之國，都要保住地球，更別說在OVA裡的賽文，明知道人類是侵略者，明知道會遭受極其嚴酷的處罰，也還是要保護人類。
這樣的愛，都超過絕大部分的人類了，又怎能公平公正呢。
雖然說，公平公正本就是個偽命題，想要達成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
真要公平公正，那人類吃動物、達伊蓋倫吃人類，都是正常的生物捕獵行為，奧特曼不阻止人類吃動物，就不該阻止達伊蓋倫吃人類。
但可能嗎？
反正千葉誠是不可能做到眼睜睜看著達伊蓋倫捕食人類而無動於衷的，哪怕達伊蓋倫的甦醒都是人類的錯，但最終還是達伊蓋倫承擔了一切。
但即便是千葉誠，也不可能一直為人類保駕護航，不說奧特曼的壽命也是有極限的，光是人類的武備日益充沛，終有一天，會有人不想這世間存在一尊‘真神’，而發起挑戰，想把‘神’掀翻，並且還會打著‘人類不需要神，人類只靠自己’的旗號。
這絕非杞人憂天，而是未來某一天可能發生的事實。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人類在數千年的歷史上，類似的事情可是數不勝數，千葉誠不覺得自己是個例外。
再大的功績，也會被遺忘；再大的恩惠，也會被抹去。
只有端坐在高臺上的泥塑，才能享受香火和供奉，並傳承下去，因為人類隨時能打爛它。
就像獅子老虎能被關進牢籠裡，人類才會開始保護它們。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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