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雀自認為在棋道上很是穎悟,江州徐刺史的女眷都不是她的對手,要知道,徐刺史門下可是養著當今天下最著名的十八位大棋士之一的古六泉,那些女眷都是古六泉親自指導的。
“若是我輸了怎麼辦?”秦雀已決定應戰,不過先要問清楚條件。
周宣笑道:“放心,你輸了我也不會強迫你入洞房。”
秦小姐又羞又惱,嗔道:“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粗俗!”
周宣聳聳肩:“沒辦法了,我本來很高雅的,可這兩天和家丁來福呆的時間長,受他影響了,我想在內院待著沾點雅氣,有人卻又要趕我。”
秦小姐“哼”了一聲,冷冷道:“說吧,你贏了想幹什麼?”
周宣說:“不幹什麼,只有兩個小小的請求,一是把你給你表哥準備的夏衫全給我拿來,你說我只有這一件衣服怎麼換洗,穿了兩天了臭烘烘的不粗俗也得粗俗——”
小茴香,還有秦夫人身邊那個丫環都捂著嘴偷笑。
秦小姐臉一紅:“好,我答應,那另一個條件呢?”
周宣說:“另一個條件嘛,就是在外人面前你還得稱呼我一聲夫君,擺擺樣子也行嘛,你看昨天蔣助教他們來,你的表現哪象個賢妻!”
秦小姐臉紅得要滴血,下唇齒印深深。
周宣繼續說:“不要以為我是想佔你便宜,其實我是為你好,為秦府安危著想,我看那個蔣助教不大對勁,好象是故意在試探我們,他和我岳父大人會不會有什麼嫌隙仇怨吧?”
秦小姐沒好氣地說:“只要你不害我們,就沒人能害我們。”
周宣輕輕一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
這次事關居住權之爭的性別大戰就在大槐樹下舉行,秦小姐不願意在房裡和周宣下棋,孤男寡女的對太曖mei。
棋盤擺上四顆座子後,由秦小姐執白先行,這秦小姐還真不知道客氣,古棋不貼目,先行佔好大便宜的,算了,就當是女士優先好了。
周宣從秦小姐對曉笛的讓五子棋中粗略判斷出了秦小姐的棋力,佈局業餘初段、中盤業餘二段稍強,官子嘛不知道,因為只看了四十餘手棋,估計也強不到哪去,周宣是業餘強四段的棋力,中盤尤其厲害,如果不是官子稍弱,業五是站得穩穩的。
幾十手棋下來,秦小姐鼻翼兩側浸出細細的汗珠,周宣的招法她是從來沒見識過,角部的手筋層出不窮,防不勝防,一個區域性接觸戰下來,白棋已經虧了很多,先行的優勢早已沒了。
周宣呢,搖著摺扇,眼睛不看棋盤看美女,看美女那蹙著眉、咬著唇苦苦思索的樣子,哈,真是太可愛了。
秦小姐下棋很專心,因為局勢不妙,更是全神貫注,一縷秀髮披垂下來,髮梢都觸到棋子了,也無暇掠一下,搞得周宣心癢癢,很想替她把亂髮掠到耳後。
秦小姐苦思良久,自以為找到了開啟難局的妙手,喜孜孜落下子,這才抬眼看了周宣一眼,卻看到這位老兄正盯著自己看得入迷。
“該你下了。”秦小姐指節叩響棋盤不滿地說。
“哦哦,該我下了?”周宣掃了一眼棋局,“啪”地落下一子。
秦小姐“啊”的一聲,這手棋她完全沒想到,她原先設計的招數都沒用了,這條白龍還是看不到活路,這人下棋怎麼這麼狠,要趕盡殺絕呀。
周宣是笑面虎,表面看起來笑嘻嘻似乎是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下起棋來狠著哪,大學時那幾個所謂的美女棋手都曾被他殺得抹眼淚,發誓再也不和周宣下棋了,做個美女棋手容易嗎,不就是圖男棋手讓著點嗎!
一個僕婦過來說:“姑爺,昨天那位姓林的先生又來了,在前廳坐著。”
周宣喜道:“是給我送蟋蟀陪練來的,秦小姐,這棋是不是等會再下?”
秦雀站起身,低聲說:“不用再下了,這棋我輸了,我會讓小茴香把夏衫送過來的。”說罷,轉身朝房間走去,細腰款動,背影闌姍。
周宣沒心沒肺地說:“秦小姐,勝不驕敗不餒,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啊,有空我們再深入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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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黑山這次帶了一個隨從,就是上次周宣見過的那個少年家丁,青衣小帽,白白淨淨,還有點書卷氣,來福和人家一對比就看出差距了,太粗蠻,明顯不上檔次呀,不過來福夠忠心,作為家丁有這個優點就足夠了。
林黑山一看到周宣就爽朗地大笑:“聽說周兄弟在和娘子下棋,真是快活逍遙勝神仙呀。”
周宣笑道:“不小心贏了拙荊一把,拙荊正生悶氣呢。”
林黑山大笑:“沒想到周兄弟下棋也這麼厲害,秦府女華陀的棋名可是僅次於醫名的。”
周宣說:“是嗎?那我倒不清楚,也許是拙荊故意承讓,哈哈,林老哥把那隻勾頭帶來了嗎?”
林黑山說:“帶來了,帶來了。”
一邊的小家丁捧著個黑陶罐遞上。
周宣接過,看著小家丁白嫩的小手說:“小兄弟,辛苦了,上次寶琴沒讓你多玩一會,抱歉,這次讓林老哥也給你玩玩。”心裡疑心這個小家丁是個女的,不明白林老哥幹嘛帶個女的出來!
“老哥正要為這事找你。”林黑山從懷裡掏出那把布魯斯口琴,“這寶琴老哥我不會吹奏,周兄弟你給示範一下。”
周宣接過,遙遙的嗅了嗅,還好,沒什麼討厭的氣味,反而有點甜香,這林老哥是不是嚼了口香糖呀?
周宣雙手握著口琴兩端,隨著吹奏,兩隻手忽握忽放,增加輕重緩急的效果,吹的一首很有名的口琴曲《切爾西假期》,這曲子最適合小提琴演奏,但口琴吹出來也很有表現力。
那小家丁眼睛盯著周宣的嘴唇在口琴上移動,聽得入了迷,林黑山反倒是茫然,也許是對這種現代西洋曲子不感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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