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普驅車直奔機場，今天他之所以沒等嬈教授和白芬回來再離開，是因為米海晏早上的飛機到烏市，他順路去接機。
途中，他不免想起果果。
想起離開前，兩人的一些舉動。
像是某種東西打破，很自然的，他會去揉她的頭髮，沒有絲毫刻意，就像擰開水龍頭會出水一樣自然。
她也像個小媳婦一樣，嘮叨叮囑，整理衣服……同樣的自然流露。
這個春節前，哪怕她名義上已經是他女朋友，但兩人之間還有些尷尬和刻意。
是什麼打破了這種疏離？是雪山溫泉？是今天早上她的拍照影片？還是她擠牙膏？
都是，又都不是。
無法詮釋的一種趕腳。或者說，水到渠成。
車到機場，杜普坐在車內抽了支菸，給父母和德慶卓瑪分別打了一通電話，又回了李玲一個電話。
李玲表示沒訂到機票，又想在家多陪陪父母，索性決定過了元宵節再來。
倒是李立冬積極，微信留言說已經開車上路，差不多後天可到。
杜普回覆了一句“一路平安！”多餘的客套話沒說，反正李立冬和雲朵她媽接近天雷地火的階段。不阻人好事。
二十多分鐘後，他在接機口接到米海晏，一起去取了行李，上車她便開啟大行李箱，拿出一包零食，“我們家鄉的特產，麻糖，芝麻糕，好吃。”
“這雪景真漂亮……那邊的大雪山……我要拍照……”
杜普聳聳肩，“這算小米粒山好吧，你是真沒見過大雪山。”
“那邊是戈壁灘嗎？”
“胡楊林？”
杜普詫異，“你們上次沒來過？”
米海洋笑，“上次秋季的風景嘛……”
瞥見米海晏一口一口的嚼著零食，他忍不住，“你就這樣自己吃？也不問問司機吃不吃？這樣好嗎？”
米海晏咧嘴一笑，“就等你開口要呢。”
杜普不解。
“要來的才香嘛！”說著，米海晏拆開一包零食，放在駕駛臺上。
真是個爽朗的姑娘。杜普抽空吃了一口，太甜，但口頭上還是點頭稱讚。
“BOSS你這表情忒假。”米海晏哼哼一聲，搶過零食，自己吃。
杜普尷尬，“怎麼就看出來假呢？”
“我可是做營銷的高手，察言觀色都不會，還能幹得下去。”
“米高手你好！”杜普看了她一眼，“上次忘記問你，怎麼就看得上木屯這個窮鄉僻壤呢？一般的大姑娘小姐姐都奔著繁華大都市而去，沒幾個人喜歡呆在這種小鄉村。”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唐古拉朵可不是木屯，概念混淆。”米海晏笑著板起手指頭，“一：唐古拉朵的風景好，空氣質量好，天然氧吧啊！二：唐古拉朵有美食，獨一無二；三：唐古拉朵的人好，有人情味兒，淳樸；四：薪水不錯，包吃包住，有錢沒地方花，正好工作幾年攢點錢……”
說到這裡，米海晏忽然看向杜普，表情認真道：“杜總，我實話實話，不可能在唐古拉大長時間工作下去，也許兩三年，一兩年……不過你放心，最短也要工作滿一年，才會離開。”
“嗯嗯！沒問題，來去自由。”不過杜普內心可不這樣認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風景，第一無二的美食，別說住滿一年，你住滿兩個月還能狠心離開的，那都是內心強大的強人。
你這種小丫頭……
“對了，咱們唐古拉朵的網店，什麼時間開啟銷售？”
“初八開店銷售。這期間的準備工作你配合李立冬完成，草場的蔬菜瓜果和魚鮮的銷售，你全權負責……”
米海晏打斷杜普的話，略有點遲疑，“我負責，李玲姐她……”
“李玲有新的安排，她將負責棉花大米方面的銷售……她沒跟你說過？”
米海晏搖頭，“就介紹了蔬菜瓜果魚鮮的銷售經驗……李玲姐說，不用等到初八開張，蔬菜和魚鮮隨時可以供應，春節期間正是旺季。”
“我也想明天就開張，但木屯的幾家物流公司就一家會在初八開門營業，其餘幾家甚至下月才會開門營業。”
米海晏眨眨眼，“李玲姐說，我們可以去租用一輛生鮮冷藏車，自己運送去烏市。烏市那邊的物流發達。”
“她開玩笑的吧，租一輛車，送幾條魚幾箱菜？”
“李玲姐說，我們可以滿車運送，大部分在烏市自銷，小部分物流發貨。烏市銷售方面，我可以去個烏市的各大高檔酒店談……”
杜普打斷她的話，“然後呢，送半個月的貨，沒了。”
“沒了?”
杜普搖頭，“我們產量有限啊！你沒看到，店鋪上都是限額供應。”
米海晏明白過來了，“難怪李玲姐說只是說著玩，不能當真。我卻是當真了。”說著她忽然想起什麼，“劉莎莎和許九陽……”
杜普連忙出聲阻攔，“別，大過年的，別提他們。咱們開開心心過春節。”
米海晏捲起芝麻糕的包裝紙，放進垃圾袋，摁下汽車音響開關。
蔡琴的歌聲流溢而出：“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底，那感覺如此神秘……”
米海晏看著杜普的側臉，嚥了一口口水。
杜普給他的感覺就像歌聲裡的歌詞一樣，“那感覺如此神秘……”
“杜總，你和李玲姐……”
杜普不動聲色回答，“夥伴關係，工作同事。”
“哦……”米海晏應了一聲，不再談這個話題。但她心裡卻想著和李玲的每次聊天，李玲都免不了長時間的談論杜普。
那位姐姐已然淪陷，也許她自己還不知道。
再次抬頭看向杜普，暗暗嘆了口氣，那個姐兒不愛俏，那個姐兒不愛鈔。年少多金，帥氣陽光，性格好，有著無與倫比的親和力的男孩，父母都是老實厚道人……她自己是沒資格去想，但凡有點競爭力的姑娘，都要試一試才不讓自己後悔。
第二天早上，車剛進入草場大門。
一陣狗叫狼嚎傳來，一道白影閃電般迎向汽車，白影的後面是大黑。再往後，是七匹狼狗。
饒是已經熟悉了草場的動物，剛搖下車玻璃的米海晏忙不迭的又關上玻璃窗。因為，除了地上狂奔而來的狼狗們，天上還撲下兩頭雄武的鷹隼。
杜普下車，把撲進懷抱的領主好好揉搓了一頓，又被吃醋的大黑拱翻在地，接著被七隻狼崽子們踩踏蹂躪……
直到一陣狂風飛旋，遮天蔽日的碩大羽翅把小傢伙們嚇得飛退，唯獨領主頑強地站在原地，低嚎著向鷹隼們示威。
眼看陸地和天空的霸主們又起爭紛，杜普連忙喝止領主，安撫住兩隻對著領主暴露的鷹隼，像哄小孩一樣。
米海晏看得扶額偷笑，拿起手機拍下影片，馬上傳送給遠方的李玲。
李玲線上，馬上回了一個笑臉和一句話——動物園的飼養員！
米海晏補充了一句，“帥帥的飼養員！”
李玲違心的打了一行字，“頂多算小帥吧。”
米海晏吐舌，“……”
李玲：“你要不介意，可以和我住一個屋。要是喜歡享受更私密的空間，職工宿舍有單人間，嗯！李立冬大哥的隔壁。”
米海晏想了想，“謝謝玲姐好意，我還是去住職工宿舍吧。”
兩人正聊得起勁，杜普的腦袋伸進汽車，稍了一眼聊天記錄，“拍了我的影片？”
米海晏嚇了一跳，縮回手機，結結巴巴解釋……
“一會把影片發我。”杜普朝飛上天的鷹隼揮手告別，耐不住七隻狼崽子在他兩腿邊摩擦乾嚎，他問了句，“你拿汽車駕照沒？”
“大二暑假就回家拿了駕照……”
“那好，車你開回去，我得去應付這幾個狼崽子。”說完，杜普帶著狼狗們在雪地上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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