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彩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辣子雞丁,家常豆腐,西紅柿雞蛋湯。
而她老子牛蒙恩,早就狼吞虎嚥的吃完。
抹抹嘴,叼起一支菸。
時而望望窗外,時而偷偷的望望自家姑娘。
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豐富。
單彩看了一眼電子錶,時間已經是十二點五十,那個混蛋居然還在吃飯,不禁有些厭煩。
“豬!”
她低聲罵了一句。
聲音很低,可還是被她老子牛蒙恩聽到了。
牛蒙恩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更加的精彩萬分。
十二點五十三分,‘豬’終於吃完了飯。
五十五分,‘豬’洗完了碗。
然而,這頭‘豬’居然還不走,竟然和他爸媽還有一對夫婦,拉起了家常。
“混蛋!”
單彩實在忍不住心裡騰騰的火氣,
又是低聲啐罵一口。
不是等這傢伙,她至少五分鐘前就吃飯洗碗,騎車子到市高後門了!
然後,看到這混蛋看了看錶,朝她望來。
單彩惡狠狠的遠遠瞪回去!
“——”
“這混蛋終於上學去了!”
單彩開始加快吃飯速度,在半分鐘之內,在牛蒙恩的目瞪口呆裡面。
吃完了飯,喝完了湯。
站起來要去洗碗。
“女兒啊,這是啥情況?——別看我,你小舅的小報告都打你媽那裡去了,上午快罵死你爸我了!
這個週末,你媽過來,你可得有個思想準備。”
牛蒙恩朝著單彩滿臉堆笑,生怕惹毛了自己的寶貝閨女。
“啥啥情況?”
單彩不滿的瞪了父親一眼。
牛蒙恩小心翼翼的低聲說道:“就是昨天在水池邊,那小子說是你哥們兒。”
沒敢說‘摟’這件事兒。
其實今天早晨知道這事兒以後,牛蒙恩怒得拿刀子把趙長安剁了的心都有了。
“他是亂說,之前我都不認識他,——是我媽硬讓我穿得給道袍一樣,頭髮也給我剪了,認錯了唄!”
一說這事兒,單彩就是滿腹的怨氣。
“那你?”
“難道讓我承認他把我當成男的?我還得要臉吧!”
單彩以著一種小老虎般的‘危險’眼神,瞪著父親。
“對對,都是你媽,不,都是爸爸我的錯,我今天就讓那個——”
牛蒙恩顯然記不得趙書彬四人的名字:“他們四個立馬滾蛋!”
女兒現在居然和這個小王八蛋一起走!
為了等他先走,竟然一頓飯磨磨唧唧的吃了十幾分鍾。
這事兒可還得了?
不管是不是,
有沒有苗頭,
寧可錯殺不能放過,都必須扼殺在萌芽階段!
“爸,那牆是他跺倒的,只是一腳飛踹跳躍想翻牆,就倒了。”
單彩似乎只是很隨意的說了一句。
“原來不是自己倒得,老蘇這傢伙還忽悠我是自個塌的。”
牛蒙恩苦口婆心的勸著單彩:“一看這小子就不是個東西,這麼大就這麼壞,惹事精。
你小舅都打聽了,一屋子窮鬼都不用說了。老子還是一個貪汙犯,成績爛得一塌糊塗,整天打架談戀愛——”
牛蒙恩望著女兒平靜的望著他的小臉,突然想到了什麼。
心裡面重重一跳。
迥然變色:“他跺的哪裡?”
“從裡往外跺,就是我翻牆的那株柳樹邊。”
在這一刻,牛蒙恩毛骨悚然!
也就是說,就算沒有這小子跺牆,不出意外的話,這面牆支撐不了半年。
隨時都有可能倒塌!
這兩米多高的磚牆,一塊磚頭就是三四斤,要是嘩啦啦的蓋下來——
身為建族老闆,牛蒙恩更加懂得裡面的恐怖和兇險!
“爸,我去洗碗了,這事兒,工地是你的工地,開除獎勵或者什麼,我只是一個高二學生,不用特地跟我說。”
看著女兒出門,洗碗,然後騎車遠去。
牛蒙恩感覺渾身發軟,一屁股坐在那張幾千塊錢買得老闆椅上面。
真是想想就讓人後怕!
真是慶幸!
他想了想,拿起了手機:“少威,我上午看了,那個坡你下午先推出來一條路,把從南門到學校的臨時門那裡,儘快壓一條石子路出來。
你嘴巴緊點,別亂說,就說修路是為了好拉東西建圍牆。沿途豎立一些木杆子,扯上電線。”
掛了電話,牛蒙恩想了想,又讓人把負責主樓建造的工長黃軼群喊來。
“主樓吃飯的人快是其他四棟樓吃飯的人一倍了,你再招一個幫幫廚的;還有,做飯那夫妻叫啥?”
黃軼群手下管著一百二三十號人,哪裡記得這兩個小角色。
一時間有點發愣。
“他夫妻不是想跟著熟人學抹灰麼,男的你看著安排一下,工資也——,兩人各漲兩百。女的還是以做飯為主,告訴她飯做得好,以後她就是所有新開工地的廚子,工資不比抹灰低。”
——
“兄弟們,吃好喝好,高了咱們去壓馬路瞅靚女去!”
在商校門口的一個小酒店裡。
金仕波,閻六,幾個小痞子吃得滿嘴流油,眉飛色舞。
而桌上的喻應明,則是臉色發青。
這一頓下來,算是把他徹底吃空了。
“喻應明,你也比灰心,你們上學的不是都知道失敗是成功他媽麼,下次一定跑不了他!”
“金哥,算了吧,算我倒黴。”
喻應明一聽金仕波還想搞事兒,
差點張嘴噴出一股老血。
這兩頓下來,都快整他七百塊錢。
再來一次,小千把就打水漂了。
更要命的是,到現在連趙長安的毛都沒有弄掉一根!
他雖然是真恨趙長安,可也不是一個傻子
“你說啥?”
前一刻滿臉春風的金仕波,頓時變了臉色。
“現在圈裡的哥子們都知道,你請我教訓一個學生蛋子。你現在說不弄了,傳出去不是誹謗老子我怕事兒不敢打,還是誹謗我吃你的黑!”
“啪!”
金仕波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老子我是這樣的人麼?”
嚇得喻應明和鄧睿,都是身體一顫,面露恐懼之色。
而閻六,耿志銀幾人,也都停下了筷子,惡狠狠的瞪著喻應明。
似乎一句不和,就要翻臉動手。
“可金哥,我真的沒錢了。”
喻應明哭喪著臉。
這錢他本來是留著找曾曉曉開房,結果曾曉曉一直滑溜的不讓他得手。
再加上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比如‘初中的時候,晚上趙長安直接跳窗戶,到曾曉曉床上睡覺。’
‘氣得他媽裝了防盜窗,不讓他再去鬼混!’
於是喻應明這一段時間,一直孜孜不倦的針對趙長安。
直到受到鄧睿的提醒,找到了金仕波。
“看你說的兄弟,咱們兄弟幫你忙,又不是為你的錢,我們五個拿你一分錢沒有?”
金仕波頓時又是滿面春風。
“沒。”
喻應明確實沒有給過金仕波,閻六,耿志銀五人一分錢。
“對吧,為了義氣,義氣!咱們男人出來混,別的,錢啥的都是一個屁,關鍵是要兩肋插刀,講義氣!”
金仕波‘義氣’的使勁拍了拍喻應明的肩膀,然後‘義氣’的說道:“那兄弟,你去籌一點錢,一個星期夠不夠?咱兄弟不要錢,錢算個屁?可總得讓兄弟們吃飽了,才有勁不是?”
“來來來,乾一杯!”
仨兒舉著啤酒杯站起來。
喻應明一飲而盡。
“咳咳咳~”
咳得鼻涕眼淚直流。
“鄧睿!”
他看了一眼至此至終不幫他說話,而是隻顧得吃菜喝酒的鄧睿。
在這個時候,他最恨的人反而已經不是趙長安。
也不是硬吃他的金仕波。
而是這個出主意,讓他陷入泥潭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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