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鳳清來到裴平江的辦公室,轉述了趙長安的話。
“他這是在提前為收購文陽建築做準備。夏文陽那邊不能讓他再招人了,一旦讓他警覺提前布手,從化肥廠磷肥廠冶煉廠紡織廠木工機械廠化工廠去——,這些成規模性的停產企業裡面大量招人,真要是再招收七八百人,趙長安既然這麼表態, 那他這次吸收的人數絕對不會少於八百,加起來就是一千五六,一個月只是薪酬方面的開支就不少於兩百四十萬,一年就是三千萬,這麼大的壓力他能頂得住?再優質的企業也得活活壓垮,咱們招商引資,是為了互惠共贏,而不是釣魚。”
裴平江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設法控制文陽集團擅自大量招人, 而且還是不是適合工種的招人。
不然夏文陽萬一發了狠,大量招收身嬌體弱的下崗女工,比如紡織廠,然後再籤幾年合同,用這種自殘方式阻止薔薇地產的收購,那才是真的麻煩了:“不然一旦嚇跑了趙長安,可就便宜了綠園。”
“你對趙長安的印象不錯麼,我記得以前你可不是這樣?”
段鳳清笑著坐在沙發上,裴平江的秘書趕緊倒了一杯熱茶。
“認識一個人得有一個糾偏的過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對夏文陽是這樣的,對趙長安當然也是這樣。這個小夥子,真的很不錯,知道掙錢的目的不是隻為了自己的享樂,也要回饋社會,這才是一個新時代的年輕企業家應該做得正確的事情。”
裴平江臉色嚴肅的說道:“夏文陽的妻子, 還有他的那個女助理,前段時間去了星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們應該會在那邊定居。當然這是他們自己掙的錢,想怎麼花,只要沒有犯法,咱們沒法干涉,可夏文陽的這種做法,——”
裴平江想罵人,不過最終忍住了,說道:“違背了先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初衷,也沒有一個企業家應該有的擔當和胸襟。這樣的企業家,也註定他不會把企業做大做強,更不可能做成一家擔負著民族振興國家富強的企業。”
段鳳清點點頭,覺得裴平江說得很對。
這個夏文陽現在的所作所為,真是讓人太失望了!
讓一部分有想法有能力的人先富起來,先富起來的人帶動後富起來的人,然後這些後富起來的人再去帶動更多還沒有致富的人,一步步的實現全民小康,這才是正確的路。
可夏文陽的這種做法,顯然是寒了人心, 也堅定了裴平江的選擇。
“你不是一直在頭疼這些下崗工人的事情, 夏文陽要是再招收七八百人給趙長安, 不就又解決了七八百人的生活問題。”
段鳳清笑著打趣:“今天趙長安之所以說三建的人他敢全要,是因為財大氣粗。我手裡大致有一點資料,侏羅紀現在每天的零售額都在一百萬以上,毛利率超過30%,他們是新興網際網路扶持企業,又是大學生創業,以前是免稅,以後是稅款全額返還。這麼算下來他們每個月的純利潤不會低於500萬。養這一千五六百人,還是養得起的。才一年時間,這個侏羅紀就從租賃一套房子,四五十萬的起始資金,變成了現在一家年銷售額超過三四億的大公司,確實了不起!”
裴平江聽懂了段鳳清的話。
“不是我不想給他減稅甚至免稅,可現在到處都是資金緊張,還指望著那些稅款填缺口,咱們山城比不了大都市明珠,不是涸澤而漁,而是首先總得保證城市能夠正常有序的運轉下去。”
“我就是說說。”
段鳳清當然知道市裡面資金緊張,心裡面卻是羨慕明珠那邊,確實是財大氣粗啊,所以敢減稅甚至免稅大量的扶持自己的企業做大做強。
“這樣,薔薇地產這邊大量吸收下崗的建築工人,頭幾天夏文陽也許會幸災樂禍的看好戲,不過這個人非常的機警。趙長安這一年以來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咱們卻一直都是隔岸觀火,總不能只拿好處一毛不拔吧,下面還有化肥廠磷肥廠冶煉廠紡織廠木工機械廠化工柴油機廠還有這三個建築公司,——”
說一個廠名,裴平江的眉頭就皺緊了一分。
為了解決這些廠子的三角債,產品銷路,外來投資,裝置換代,——他都快愁白了頭!
“這些企業可都在看著,咱們得做出來一個漂亮的標杆示範。在文陽建築停工以後,那七八百戶交了定金的肯定不願意,你正好成立一個協調小組,通報在對這缺勤的四五百工人的開除問題沒有妥善解決之前,禁止文陽建築對外重新招工。夏文陽一直都在打插邊球,這些工人被他冠以民工的稱謂,不但不交三險一金,而且很多連最基本的合同都沒有籤,完全是幹一天的活兒給一天的錢。協調小組要把這糾正過來,所有的工人,必須簽訂勞動合同。這件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文陽建築一切都先凍結下來。”
“行。不過夏文陽那邊要是說綠園怎麼辦?”
“告訴他一樣對待,一視同仁,給綠園集團下一個檔案,要求他們對山城裡面所有的招聘工人,必須全部簽訂勞動合同。許松林月底就會過來履職,他的想法是暫時專注於文陽集團,綠園山城,薔薇地產,還有三峽山城電廠這幾件事情。他來了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應該是和三峽電網那邊的人員對洽,進行電廠的選址,那時候夏文陽就會真正醒悟過來,也需要許松林這樣年輕有能力的人盯著,防止他分拆手裡的公司套現離場,把一屁股的債和一地雞毛留給山城替他擦屁股。”
裴平江慎重的說道:“咱們山城的經濟,面臨著一個極好的機會,不能讓這些人把這麼好的機會給破壞了!”
——
單嬙開車下山,到了下面的鎮子裡,趙長安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紀連雲的電話。
“雞(紀)哥!”
趙長安的聲音裡透著熱情。
“你的電話不好打啊,我打了幾個才打通,在哪兒呢?”
“剛下靈山。”
“這麼虔誠。”
“主要是陪薔薇姐。”
“她一直都是這麼善良啊!”
電話那邊,紀連雲感嘆不已,聽得趙長安搞不清楚這是啥邏輯?
“雞(紀)哥,我還在開車,”
趙長安坐在副駕駛位置,右手拿著手機,左手在單嬙的針織裙下面也沒閒著:“有啥好事兒,你只管說。”
“老弟,你麻煩大了!”
紀連雲開始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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