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王家這兩家人的人氣還真高啊！”
左小多感嘆了一聲。
按照時間來說，自己等人來到這裡已經很早了，怎麼可能想得到，在看熱鬧的人群相比較中，居然是最晚的……
這點是真的有點無語了。
不過有遊小俠這個地頭蛇陪伴，結果總是好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眨眼之間，零點都已經過去了。
嗖嗖嗖……
一連串的人影，如同大鳥一般在空中高速飛掠而來。
來人一行十個人，個頂個都是神完氣足，一身不俗修為。
為首一人，國字臉，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臉上隱蘊怒色，揮之不去。
那人來到這裡之後，先是作了個轉圈禮，朗聲道：“今天觀戰的不少，我呂老四在這裡向大家見禮了。此次約戰，乃是為了了斷與王家幾年前的一筆舊賬，煩請在場的做個見證。”
四周暗影中，假山上，大樹上，還有人在坑裡……
大家鬨然回應：“呂四爺客氣！”
“放心打！”
“我們定了盤，呂老四，您別讓咱們輸錢哪！”
“打不過記得招呼一聲！”
“……”
左小多看得愈發瞠目結舌起來，聽得目瞪口呆：“這氛圍……簡直就是在開演唱會……”
左小念也是一肚子不解道：“那些人既然還要出聲，那麼提前藏起來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大大方方站著看呢。”
遊小俠解釋：“站出來露了臉，如果這事兒鬧大了，有些事，寧為人知，不為人見。有些遮掩，就能抵賴；就算事情鬧大了，也可以紅口白牙說我沒去過……”
“……還有這種操作。”
左小多也感覺匪夷所思：“帝都的人，就是會玩啊，我果然就是個鄉下人。”
這時，另一個方向也有呼嘯聲響起。
須臾，王家方面的人手也自疾馳而來。
王家一行人同樣也是十個人，為首者正是王家五爺。
戰力配置兩邊一模一樣，都是一位飛天帶隊，九位歸玄巔峰。
約戰自有約戰的規矩。
十個人血戰，生死不計。
這本就是上京的世家決戰規則，兩邊都是隻來了十個人。
呂家身後還有四個人，但不過是最普通的丹元境修者；王家身後也同樣跟著另外四個人。
這是來準備收屍的，修為實力相對淺薄，不算在與戰戰力之內。
既然來決戰，就要做好準備死在這裡，提早備下人手收屍，免得己方全員隕落，暴屍荒野。
左小念看著英氣勃發，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的呂家老四，忍不住嘆口氣，道：“這位呂家人，名份上乃是老校長的四哥，老校長九十九個哥哥，這位排在老四，再怎麼著也得二百來歲了吧？怎地看起來這麼年輕……哎。”
左小多此際心裡是真的很不是滋味，想起來何圓月老態龍鍾，雞皮鶴髮的模樣，再看到她這位這麼年輕的四哥……
“天知道老校長承受了多少……”左小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
場中。
“呂老四！”王家老五穿著一襲寶藍色的衣服，仰著脖子，眼神睥睨的看著對面：“呂正雲，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死麼？約戰，呵呵……四年前，沒挨夠打？”
呂老四淡淡道：“約戰既定，無謂再說什麼，此役既決勝負，亦分生死，王五，手下見真章吧。”
他這會的眼中唯有血色瀰漫，抬頭看著王五，淡淡道：“你們王家喪心病狂，掘了我妹妹的墳墓……這筆賬的清算，今天不過是個開始，咱們一點一點的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家老五眼神眯了起來，淡淡道：“既然你這麼的兄妹情深，那我今天就大發慈悲，送你下去見你妹妹，讓你們兄妹黃泉聚首，幽冥不孤！”
送你下去見你妹妹……
這句話，令到呂正雲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暴怒而悲慟。
鏘！
一把長刀出鞘，他咬著牙：“來吧！”
“怎麼，上來就咱倆？”王家老五嘲諷道：“你到底懂不懂規矩？”
呂正雲哈哈大笑：“誰來拿下開門紅？！”
身後，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緩步而出：“四爺，這第一陣，我來。”
對面，一個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身形瘦削中年人臉上露出來陰冷的笑容，同樣跨前一步：“五爺，這一陣，我上。”
王五報以同樣陰冷的笑容，揮揮手阻止，道：“呂正雲，今天，你就來了十個人？”
呂正雲譏諷道：“王本仁，難道你們王家來了二十人嗎？”
王五王本仁咯咯一笑，道：“話已說盡，那就開始吧。”
話音未落，已經出場的兩個人各自好似旋風一般的衝了上去，隨即就以拼命一般的架勢糾纏在了一處。
這兩人一出手，便是以快打快，以命搏命的極端戰術！
這樣的打法，即便是放在這等有決戰名份的地界，也是很罕見的。
只因大家都是老熟人，上京雖然大，但是超級家族就這些，超級家族之中的人，也就這些。
以往就算是話不投機，大打出手，往往也會留手三分，多以點到為止收場，即便當真見了血，也會在最後關頭收手，不至於將事情做絕。
正因為於此，彼此對彼此的套路，可謂是熟悉得很，此際生死相搏，竟是分外激烈。
兩人兔起鶻落，激盪得風聲呼嘯，在漆黑的夜空中，如同鬼門關開，萬鬼齊出一般。
王本仁身後，一箇中年人仗劍而出，冷笑：“對面呂家的，滾出來一個受死！”
一聲長嘯，呂正雲身後，一個黑衣人不發一言的閃電衝出，徑自出手。
又是一對。
隨後，兩家的剩餘人手各自開始捉對挑戰。
新仇舊怨，盡皆在今日清算，優勝劣汰，生存敗亡。
再過片刻，場中還沒有動手的，就只剩下呂正雲和王本仁。
十八個人大呼酣戰，捉對兒廝殺。
雙方都明白各自立場定見，早有決死之意，即便四周充滿了觀戰的人，但雙方對此都不在乎，眼中就只有對方，唯有決戰。
遊小俠皺著眉頭，道：“左老大，你怎麼看？”
左小多此際卻是皺起眉頭。
原因無他……只因為在左小多看來，呂家現在佔據了全面的上風，而且是每一對每一個都是，可這個結果，至少按道理來說，是絕不應該出現的事情。
雙方約戰，呂家主動，王家應戰，雙方立場昭然，難以調和，這一陣，這一役，乃是死磕，而王家既然應戰，又是對彼此的實力都有差不多的瞭解，所派遣出來的戰力自有斟酌，怎麼會出現這種全然一面倒的情況？
尤其是戰鬥呈現局勢一面倒的狀況之下，王家為首者的那位王五爺居然還在笑？
不慌不忙？
這……豈有此理，絕無此理！
只聽王本仁淡淡道：“呂正雲，你今天可真是有備而來啊，珍貴如昇仙丹一般的妙物，居然一人發了一顆麼？倒是捨得！”
呂正雲淡淡道：“對付你們王家，還用不到斷送我九個兄弟的前途。”
他緩緩抽刀，眼中血色隱現，道：“王本仁，現在只有你和我還閒著了，你此行，只是為了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嗎？又或者是指望用你的話術，跟我一分高下！”
王本仁哈哈大笑，緩緩抽出長劍，長劍在鞘中劇烈摩擦而出，登時發出一聲好似蒼龍長吟般的聲響，震顫夜空，聲聞四野，遠遠地傳了出去。
他陰森的笑了笑：“呂正雲，你既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妹妹黃泉聚首，我豈能不成全於你！”
他突然一揮手，喝道：“呂正雲，新仇舊恨，今日了結！”
聽他的口氣，似乎要衝上來決戰了。
呂正雲一聲怒吼，身子騰空而起，就要用出呂家秘劍。
呂家向來以秘劍之術聞名，而這位呂四爺，用的卻是刀，以刀作劍，運刀行劍。
眼見雙方即將接戰，拉開最終決戰的序幕，可就在這時，十道身影閃電般橫空而出，一個聲音大笑驟起：“王五爺，還請將這一陣讓給我們鍾家好了。”
說話間，一把長刀閃亮，已經到了呂正雲的脖頸。
呂正雲揮刀一擋，似是不出意料的冷然一笑：“鍾成歡，你們鍾家，終究還是進來了！”
鍾成歡刀刀緊逼，獰笑道：“你同時給我們兩家下戰書，呂正雲，你的膽子也挺大的。”
呂正雲大怒道：“你們鍾家算是什麼東西，也值得我們呂家下戰書？”
鍾成歡道：“呂正雲，下了戰書，眼看情勢危急卻又不認，你如此無恥！”
一邊說話，一邊與王本仁同時發動攻勢，如潮水一般的攻勢，壓得呂正雲喘不過氣來。
只聽哈哈大笑聲響起：“王本仁，你約戰我吳家在前，卻又約戰呂家於後，誰跟你的膽氣？”
之前跟遊小俠犯過話的吳家六人齊齊一躍而出，不由分說的加入戰圈，戰況更是又是一變。
“吳雲浩！約戰你的是我尹志鵬，不要找錯了物件！”
暗影處，又有一家的人手衝了出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大樹上好似下餃子一般的開始往外冒人：“尹志鵬，你敢約戰我劉家，看劍！”
“呂正雲，敢約戰我皇甫世家，卻偷偷跑到了這裡……”
原本只得二十個人的戰場，幾乎是在彈指瞬間，陡然擴大到了三百多人的亂戰戰團！
所有入戰者盡皆捉對兒廝殺，個頂個的生死相搏，每個人的眼睛都是紅了，但是口中，卻是不斷地叫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語！
“約我決戰，老子來了！”
“既然決戰，你為何還要再約別人？忒也無恥！”
“呂正雲，你到底約了幾家？不是隻約了我嗎？”
“我沈家也沒怎麼著你們，為什麼約戰？既然約戰，那就不要慫，來戰啊！”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
“既決高下，亦分生死！”
“……”
不僅僅是左小多和左小念，這一幕落在遊小俠的眼下，也是倍覺目瞪口呆，滿臉懵逼。
“難怪我爸天天說我，看起來調皮搗蛋，但說到臉皮的厚度卻是遠遠的不夠格，原來此言不虛，我臉皮的確是薄……”小胖子直著眼睛喃喃自語。
左小多與左小念也真是感覺自己今天又開了眼界、長了見識。
原來上京的大家族，都是這麼打架的嗎？
完全不需要有什麼理由，也不需要有什麼證據，只是想要參戰，只要直接喊上一嗓子：“你為什麼得罪我！”
那就可以上去了！？
至於原因，道理，對錯……那些是什麼？
“還真是活久見，果然公道何在人心，是非在乎實力。”
左小多和左小念兩個人都是心頭翻滾。
上京這些家族，真不愧是老牌家族，切切實實的將‘實力為王’這四個字貫徹到了極處，演繹得淋漓盡致！
今晚上看似一場混戰，更已經淪為鬧劇，卻仍舊是能夠殺死人的決戰，各家每一家都早早準備下炮製好了挑戰書之類的東西，作為證物。
明天打完後，就算帝國治安司過來找麻煩，也可以當面拿出來：是別人約我去決戰，我又豈是畏戰之輩，就算不願與戰，也不能墜了自家聲威不是！
既然是為了家族聲望考量，之後自然由家族使使力氣，將這件事抹平……
至於誰對誰錯誰冤枉——那重要嗎？
小胖子手中捏住一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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