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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害死他們的不是我是貪婪(1/2)

作者:tx程志
第十八章害死他們的不是我是貪婪

李建成、陳應、魏徵、房玄齡以及尉遲恭等人騎著戰馬,緩緩的走著。

此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遠處的村落卻不見炊煙生起,也不聞犬吠。

李建成臉色凝重。

魏徵望著李建成道:“陛下,像這樣的村落,沒有一千也八百!”

李建成的臉更加陰沉。

陳應擺擺手,衝邊的侍衛道:“四處檢視一下,看看還沒有人!”

時間不長,有名拄著柺棍的老人家,在侍衛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李建成急忙問道:“老丈,這個村子的人呢?”

老人家似乎有些耳背,李建成連續問了五六次,這才聽明白是什麼意思。老人家滿是溝壑的臉,皺紋更深了。他顫顫巍巍的道:“逃叻……都逃叻!”

李建成附身問道:“為甚麼?”

老人家期期艾艾的嘆氣道:“沒水了……方……圓三十里……一滴水都找不到,打井……打到六丈四尺都打不出水!”

李建成又問道:“老丈,您怎麼沒有走?”

“走……我這樣的人……還能出哪!”老丈沒有理會李建成,他就拄著柺棍,顫顫巍巍的走了。

李建成跟著老人家,走了足足半個時辰。

這才發現,老人居住並不居住在村裡。而是在一片墳地裡。墳地裡有新鮮挖出來的土壤,老人家走到這個還沒有挖完的墓坑中,拿著鋤頭,繼續挖土。

望著這一幕,李建成用牙齒咬緊嘴唇,他非常用力,李建成的嘴唇被他咬得出血,可是李建成依舊恍然未覺。

李建成走到墓坑邊上,發現老人家沒有被褥,只有幾塊乾裂的雜糧餅,還有一小桶已經發黃的水。

李建成痛苦的用拳頭砸著自己的腦袋。

魏徵感嘆道:“赤地千里,荒蕪人煙!”

陳應上前狠狠瞪了一眼魏徵。

魏徵不以為然的望著陳應道:“陳大將軍,我知道你想打突厥,把突厥打服,可是,現在咱們大唐打不起,咱們的大軍,也都要餓死!朝廷現在,連一個月的軍糧都湊不出來。為今之計,不能開戰,只能求和!”

“求和?”陳應望著魏徵,一臉鄙夷的道:“能戰方能言和,現在是突厥來打我們,不是我們去打突厥。”

原本沉默的房玄齡突然開口道:“現在就要看陳大將軍的本事了,大將軍不是一直以擅長兵法自詡麼?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正是,孫子兵法的精髓麼?”

尉遲恭沒有理會房玄齡,而是望著李建成道:“陛下,無論如何,這一仗咱們必須打。”

“尉遲將軍所言極是,突厥人可不不會管你是不是缺糧,是不是大旱。若不狠狠打一仗,狼崽子們是不會乖乖地回草原去的!”陳應望著魏徵冷笑道:“魏令公這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突厥人來之前,災荒就已經開始了,就算突厥人現在撤走了,災荒難道就結束了?”

李建成默然不語地盯著輿圖。

就在這時,李孝恭突然策馬前來。

李建成被馬蹄聲驚醒,回過神來,李建成抬頭望著李孝恭道:“孝恭,發生了什麼事?”

李孝恭苦笑道:“突厥使臣、步鹿根與執失思力請求入京覲見,現他們到了豐州,預計半個月可以抵達長安!”

李建成豈會不知,東突厥在這個時候遣使入長安,其實就是為了探聽大唐的虛實,此時關中饑饉、餓殍遍野,根本就瞞不住突厥人的眼睛。

更何況這次出使恐怕絕對不止明面上的這麼些人,暗裡不知道會有多少細作潛入中原。

李建成嘆了口氣道:“走吧,回宮擬定行軍方略!”

陳應躬身道:“陛下是知兵的,論起兵法,陛下並不弱於……臣。”

李建成站起身,斷然打斷了陳應的話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將不可從中御,軍不可從中制,這是最大的兵法!朕,知道,但是,咱們君臣必須想一個妥善的辦法……”

魏徵道:“臣也是經過戰陣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出不了大亂子!”

“那就是不肯擔責任,不肯臨機決斷,事事皆請示……就是讓陛下背鍋嗎?”陳應當然沒有對魏徵客氣道:“你就是這麼當宰輔的?”

魏徵無言以對。

李建成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陳應嘆了口氣道:“計劃只能提前了!”

現在正是陳應與關中糧商集團,其實也可以說是關中貴族集團鬥爭最關鍵的時候,糧食戰鬥打到現在,糧食價格已經提高到了鬥米百錢。

陳應從關外陸續運糧進入關中,而關中糧商擇不擇手段買進,糧商集團首筆貸款一百五十萬貫即將告馨。其實陳應僅僅河南府的糧食還沒有用光,更何況還有八百多萬石糧食正在陸續前來的路上。

在這個情況下,關中糧商集團已經把大量的資金砸在了糧食上,而且是準備以平時糧食價格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價格買進的糧食。

糧食戰爭打到現在,事實上雙方都已經差覺到了對方的計謀,這就像是國戰,拋開前面的三板斧,後面就是拼國力了。

陳應如果沒有持續新糧進入關中,糧食市場的價格還是陳應說了算。可是一旦關中糧商集團一旦爆倉,他們要麼賤價處理糧食,能回事多少就回本多少,要不然沒有辦法按照還款,只能把祖宗數代經營,積攢的店鋪、房產以及田地折價賣給陳應。

可是,突厥使節入關打探大唐的虛實,如今關中糧食市場如同火山既將噴發,民怨沸騰,而且最關鍵的是市場蕭瑟,會被突厥發覺大唐的虛實和底細。

陳應嘆了口氣道:“兩害兩較取其輕,眼下只能見好就收!”

原本,陳應是非常有機會把關中貴族集團數百年積攢的財富,一次性收割大半。可是為了應付突厥使節,只能提前結束了。

李建成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他們真是命不該絕!”

李建成也明白如果陳應的計劃完全成功,關中貴族集團,至少三分之二的家主,會因為他們做出的錯誤決定而被迫下臺,關中就會產生大地震。

……

齊王府,一天早起來,李元吉就感覺著腦門子直突突,眼皮一跳。

這讓李元吉感覺有些疑神疑鬼起來,在李元吉再三的追問下,謝叔方做出全面保證,李元吉這才罷休。

謝叔方正準備離去,突然想起突厥遣使入關的訊息已經來了,就向李元吉稟告道:“齊王殿下,突厥頡利可汗遣使入關……”

李元吉一聽這話,頓時大喜道:“看來,頡利也是一個慫貨,屎都到腚門了,現在還在瞻前顧後!”

謝叔方笑道:“那還不是因為他被陳大將軍打怕了,這三年來突厥,可沒有佔到過便宜,武德四年的時候,突厥還可以聚起四十萬控弦之士,現如今他們要湊足四十萬控弦之士,恐怕要把女人和孩子都算上!”

李元吉哈哈大笑。

良久,李元吉停止大笑,臉色凝重的道:“還沒有查到老二的下落嗎?”

謝叔方搖搖頭道:“沒有,他彷彿就像憑空消失一般,巴蜀、河東、河北、甚至涼州,劍南道、嶺南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這就奇怪了啊!”李元吉沉吟道:“老二到底死哪裡去了?”

謝叔方低頭不語。

就在這時,一陣如同野獸的嘶吼聲傳來。

李元吉一怔,趕緊朝著後院方向奔跑而去。

謝叔方緊隨其後。

當李元吉來到宇文化及的小院時,突然一個硯臺從院裡飛出來,謝叔方急忙想擋在李元吉身前。

李元吉皺起眉頭,揮拳砸去。

“砰……”

李元吉一拳將這塊上好的硯臺打得粉碎。李元吉進入小院,卻見宇文化及雙手提起一外元隨扈從,雙手死死的掐著他的脖子。

宇文化及面目猙獰的吼道:“還有一百萬石糧食,你怎麼不早說?不早說……”

只是這名扈從已經停止了掙扎,抽搐著,已經沒有了聲息。

李元吉走到宇文化及身前,用力掰開宇文化及的手,一邊用力,一邊道:“先生,他已經死了!”

說著,李元吉衝左右吩咐道:“給他找一副棺木,好好安葬,家裡送去一百貫!”

李元吉扶著宇文化及坐下來道:“先生,出了什麼事情?”

“這些廢物,全部都是廢物。”宇文化及嘶吼道:“陳應小兒在河南府,早已秘密儲備兩百萬石糧食,就放在桃林縣。直到現在才發現……”

李元吉大驚失色,此時兩名長林軍侍衛正抬著這名被宇文化及掐死的元隨扈從的屍體,慢慢向外走。

李元吉衝著二人吼道:“站住!”

兩名長林軍侍衛莫名奇妙的望著李元吉。

李元吉嘶吼道:“不必安葬了,把他給我剁碎了餵狗!”

侍衛不敢怠慢,只好去執行李元吉的命令。

李元吉此時方寸大亂,他可清楚的知道,多出這一百萬石糧食會意味著什麼。

一百萬石如果全部進入民間,如果像大業末年一樣,百姓只吃一餐,或者用稀粥吊著命,一百萬石糧食可以足夠一百萬人支援半年。一天六兩米雖然吃不飽,但是絕對餓不死人。

關鍵是半年時間,足夠發現太多事情。就算蝸牛爬,其他產糧區的糧食也能運進關中。

也就意味著,這次囤積糧食徹底失敗了。

李元吉魂不守舍的道:“先生,現在咱們怎麼辦?”

宇文化及憤怒地壓抑著內心裡的憤怒道:“現在只能持續買進!”

“可是,咱們手中錢已經所剩無幾!”李元吉道:“其他各家,恐怕也都差不多吧?”

宇文化及轉來轉去,突然揹著手道:“齊王殿下,朝廷不是說往關外遷徙的人口,等每戶可以補償十貫錢盤纏?”

李元吉點點頭道:“不錯,民部是有這麼一個規定,先生你的意思是……”

宇文化及苦笑道:“他們各家都蔭戶和佃戶,讓他們拿人換錢吧!”

遷徙安置費是為了避免向關外遷徙的百姓,不至於衣食無著落,如果遷徙之路,一路血肉,這可不是陳應願意看到的。

每戶十貫錢的遷徙安排置費用,這是陳應是折稅的辦法,從通利錢莊支出來的。當然,全部都是錢鈔,不不妨礙流通。

這個時候,一戶平均人口是四人。其實稍多,關中約一百多萬戶,計劃遷徙出去三十三萬戶。

當然,關中貴族集團各大都有蔭戶,而且數量不少。以京兆韋氏為例,韋氏就擁有八千多蔭戶,奴僕超過萬人。

宇文化及的辦法,其實並不是辦法。只是飲鳩止渴,各大可以湊出兩萬戶的話,就可以從朝廷那裡套出二十萬貫錢。這些各大世族門閥的蔭戶,攜帶糧食上路,他們一樣也不用餓死。

……

自從糧食饑饉以來,長安的糧商就斷絕了糧食供應。全靠長平倉出售糧食。

就在六月二十七日這天,長安城內一次性冒出了六十多家糧店。

這些糧店紛紛掛牌出售糧食。

“麥六十錢一斗!”

“米八十錢一斗!”

“谷七十五錢一斗!”

“永不限量!”

很快這些糧店門口就排起了長龍。

李建成與陳應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樣子,跟隨在人群中。

剛剛開始,因為糧市的價格比長平倉出售的價格略低,引得百姓瘋搶。

他們的買一石,有的推著鹿車,買上三四石。

但是更多的則是那些行事幹練,衣著嶄新的百姓,他們購買的糧食更大,多者十幾石,少者也要五六石。

李建成面前排著的是一個少年,還有一個丫頭。看上去年歲都不大,他們二人都面黃肌瘦,在糧鋪夥計面前說話結結巴巴的道:“能不能給我一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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