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打的就是心理,打的就是士氣。現在突厥人士氣已經崩潰,任憑孫武再起,恐怕也無力迴天。
陳應率領唐軍與突厥降軍,聯合掩殺。此時鬱孤尼長久以來積淤的怨氣,徹底暴發了出來。作為突厥的控弦之士匐,但是作為部落首領,他平時沒有少受阿史那家族的貴胄欺辱,特別是鬱孤尼心愛的女子讚美古麗被俟利弗設生生折磨而死。
平時,高高在上的俟利弗設不會正眼看自己一眼,可是現在他卻像狗一樣狼狽而逃。追逐敵人,追上他們砍下他們的頭顱,這種感覺非常美妙。
原本在突厥貴族眼中卑微的鬱孤尼部士兵,此時也一個個變得面目猙獰。在這當口,哪怕是唐軍民夫手中的棍棒,似乎也變成了可怕的武器。
更何況,此時為了更奪逃跑的道路,突厥騎兵也相到踩踏,相互砍殺,更加加速了突厥人的傷亡。
至於鬱孤尼部,他們作為遊牧民族,更擅長對付騎兵。這些遊牧民族騎兵,為了在大唐將軍面前露臉,殺起同族的突厥人,毫無手軟。他們或是用弓箭射,或是甩出套馬繩,來套那些亡命而逃的突厥人。
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那些零散抵抗的突厥人都難以發揮作用。
“殺虜!”陳應紅著眼睛嘶吼道:“殺光賊虜!”
羅士信眼見到易勿真莫越跑越遠,他奮力的夾緊馬腹,不顧後面唐軍騎兵沒有追來,一人獨騎,朝著易勿真莫直插而去。
如果說此時的突厥人是一塊肥肉。而羅士信則是一柄鋒利的刀子,這柄利刃專朝突厥人的最堅硬的皮肉破去。
易勿真莫望著羅士信死死的咬住自己,陡然轉身,滿臉悲憤的吼道:“殺了他!”
跟著到易勿真莫身邊的數百名突厥騎兵,剛剛想轉身應戰,扭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鬱孤尼麾下數千騎兵正驅趕著突厥潰兵蜂擁而來。
“葉護速走!”一名忠心耿耿的親衛咬著牙齒,硬著頭皮朝羅士信撲來。事實上他早已看清,這名黑臉的唐將,就是剛剛在戰場上的殺神,他就像一把剔骨刀子,刀刀刨開突厥人最堅硬的骨頭。
死在羅士信手底下的突厥勇士已經不下五十人,可是這名黑臉唐將,直到此時,仍沒有露出絲毫疲憊之色。自己衝上去,最多隻是送菜。這名親衛不知道為什麼,直接面對羅士信的時侯。
光是與他的眼光一對,雙手就忍不住痠軟。
羅士信沒有刻意作出怒目之態,但自從他跟著張須陀從軍以來,每戰每先,身先士卒,一馬當先,死下他手底下的敵人,早已突破千計。長久以來,戰場上洗禮出來的殺氣,在他眉宇間凝聚了一道若有若無的煞氣,他的瞳孔彷彿還儲存了那些死於他刀下敵人慘狀一般,讓人一望心裡就冒出對抗他會死於非命的可怕聯想,本身似乎並沒有覺察到這一點,但對於敵人在他面前瑟瑟抖卻已習以為常。對他這種眉間的煞氣和瞳孔中的死意,只有同樣身經百戰者才能對抗,而這時面對著他的突厥士兵卻還達不到這個級數。
古有張飛喝斷當陽橋,今有羅士信怒目一視,敵人心膽俱裂。
一箭未發,一槍未出,一目瞪落一騎。這在戰場上,讓士氣潰散的突厥人士兵更加恐懼,更加沒有戰意。他們拼命的打著跨下的駿馬,不惜一切代價的朝著前方跑去。
“不要殺我,我投降!”一名突厥騎兵的駿馬,馬蹄一軟,將他掀翻在地上。此時的積雪,堅硬如鐵,他的臉上被摔得鮮血淋漓,他顧不得疼痛,用著生硬的唐言道:“不要殺我,我投降!”
這一名突厥士兵跪地投降,讓無數突厥士兵非常期望。陳應此時遇到這種情況,腦袋裡考慮的事情遠比普通士兵要多。
戰場上他們勝了,可是事實上呢?
這次勝利同樣有僥倖的因素。突厥人有再敗的本錢,哪怕他們再敗三次、五次,十次八次,損傷十萬人馬,他們依舊損失得起。可是大唐不行,大唐初立,底子太薄,與突厥進行國戰,先不說有沒有這個實力,首先以李淵謹小慎微的性子,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與突厥發生傾國之戰。
屁股決定了腦袋,陳應現在不是一個可以快意恩仇的俠客,也不是一個大頭兵。他是大唐正四品的忠武將軍,行軍總管,考慮問題需要從全盤和大局考慮。
就在一名唐軍士兵揮起橫刀,狠狠的劈向這名跪在地上的突厥投降士兵時。陳應出聲道:“住手,非我族類,非降既殺!”
唐軍士兵大吼道:“總管有令,非我族類,非降既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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